這，這就是人蝗！
    看著那皮包骨頭的樣子，這不和饑民一個模樣？
    但是，那兩頭皮膚褐紅，看起來不像饑民的，左突右撞，真的是人蝗嗎？
    所幸這時候守將請調的援軍到了。
    而府尹聽說有流匪冒充聖女，也高度重視，派了親信前來。
    有從楚州歸來，見過聖女的。
    這一下誤會消除，小昭一行得以入關。
    貴溪府府尹常恒對聖女什麽的其實不是很在意。
    但是人蝗的事情讓他不得不重視。
    看過小昭他們帶來的人蝗屍體和說明，再看那兩隻還在變異中的人蝗。
    常恒不確定道：“為何這兩頭和這一頭看起來不太一樣？”
    小昭如實道：“他們本是我追隨者，我們走過來，因為也是第一次見到人蝗，不小心闖進他們之中……”
    小昭將他們的遭遇簡單的說了一遍，聽得常恒汗毛倒豎，頻頻看向旁邊一個威嚴中年男子，那人也是眉頭緊皺。
    “可以，放他們出來嗎？隻聽你們說，沒法實際判斷。”中年男子提出要求。
    這時候常恒才給他們介紹，這位是郡衛偏將雷奇峰，賀郡下來的，府衛偏將熊河是他老下級，現在也聽雷奇峰的。
    “可以，但是你們一定要小心，不要讓他們抓傷咬傷，試探出戰鬥力之後就盡量給他們個幹脆吧，屍體留下，我們還要解剖。”
    將籠子抬到貴溪府大校場，一萬兵馬嚴陣以待，營房高牆上都是弓手，防止這兩頭人蝗以超人的力量逃走。
    小昭閉上眼睛，下令開籠。
    他們各種方法都試過了，回天乏力，高熱之後，他們的大腦可能就已經受到不可逆的永久損害，失去了為人的理性。
    按理說他們並不像後麵那一批感染者自己提出了要求，小昭本該給他們一個痛快然後有尊嚴的掩埋的。
    但是現在貴溪府人口並不是他們預估的五百萬，而是接近八百萬了！
    這麽多人，需要貴溪府尹下令轉移，隻能犧牲這兩位追隨者了，願聖光與他們同在。
    那木籠一打開，兩頭人蝗再無任何顧忌，周圍都是食物，食物！
    他們明顯還沒有徹底轉化完成，但某些人蝗基本特征已經形成。
    那垂涎三尺，兩眼開始有斑斑熒光，全身的肌肉是緊繃的，在皮膚下肌絲一波一波的顫動。
    兩頭人蝗根本不顧周圍有多少軍士，出了籠就開始向四周選取最優目標發起攻擊。
    蒙嶽等人留意到，他們選擇的都是最年輕的士兵。
    府士立刻集結成陣，用長兵器將人蝗擋在外圍，與之角力。
    但這時候人蝗的優勢就完全體現出現，不管多少刀槍劍戟戳在身上，根本不同，輕輕一躍，就跳起一人多高。
    比起四五人高度還差得遠，但也已經不是正常人能隨意跳到的高度了。
    兩頭人蝗跳起來，撲進人堆裏。
    這些府士也訓練有素，立刻散開，武器居中，圍成了兩個圈子。
    人蝗直接用手抓握兵刃，割傷也不見流血，隻要不劃破他們大血管，都是沒有什麽明顯血跡的。
    力氣大得驚人。
    一把薅住三根槍戟，一發力就搶了過來，不過不會用，拋在地上，還好有更多長槍和長戟補位，否則那三名士兵就危險了。
    雷奇峰和熊河都麵色鐵青，這兩頭看起來剛剛變成人蝗，還保留了許多人的外形的生物，雖然沒有聖女說的那麽誇張，但也已經不是普通士兵所能應對的了。
    如果這種玩意兒，真的成千上萬，那貴溪府危矣。
    其中一頭人蝗，在頻頻受傷之後，突然發狠，任由長槍刺入身體，一個撲躥強行要擠近人堆，隻差一點就抓到一名年輕士兵了。
    更多的刀槍朝他身上招呼過去，人蝗大力揮爪，撇開那些利刃，被逼回圈中，開始仰天尖嘯。
    那鋸齒切割鋼板的聲音，偌大的校場，沒準備的人都嚇了一跳，近身士兵更是有些失神。
    這似乎是人蝗在受到致命危險時的一種自保措施？
    一麵能通過聲音呼朋引伴，一麵可以嚇退敵人。
    趁府士失神，人蝗又往前躥，士兵們不敢怠慢，四五隻長槍刺入他胸腹，將人蝗串了起來，仰天抬起。
    就看人蝗仿佛被串在竹簽上的螞蚱，蟑螂一樣，明明身負致命重傷，卻像無事人一樣，手腳揮動，不停發出尖銳短促的嘯聲。
    另一隻人蝗則選擇了退避逃跑，它們似乎還保留了基本的趨利避害的本能，一躍兩人高，避開長槍攢刺，又是連續兩個躍起，竟然要跳出小陣，朝人少的地方逃去。
    雷奇峰下令放箭。
    那逃走的人蝗立刻被射成刺蝟，身上起碼帶了二三十隻羽箭，但並不致命，隻是四肢移動受到了影響，手足並用的在地上低伏前躥，像隻靈活的豪豬。
    再射！
    第二輪箭雨也有十幾隻落在那人蝗身上，但除了行動更慢一點，絲毫不見頹勢，直到熊河橫刀立馬，一刀將其劈做兩斷，這才消停下來。
    被長矛刺挑向天空那隻，也因為一槍從嘴裏進去，後腦出來，終於停下了。
    無論圍攻的，還是圍觀的，都氣息不穩，心頭惴惴。
    雷奇峰再次找到小昭和蒙嶽確認：“你們一路行來，這樣的東西，真的過千？”
    蒙嶽道：“將軍可立刻派斥候前往查探，快馬輕騎一天的路程，但千萬不要靠太近，兩裏之內，它們就有所警覺，一旦追擊，可能引動它們更快的抵達貴溪。”
    小昭則道：“從翁城朝東，我們一連走了七天，都在人蝗群中，由於很多地方探不到，所以隻能初步估算十萬以上，貴溪，貴多，貴安三城都在它們的前進路線上。”
    蒙嶽又道：“我們主要是擔心，若百姓撤離不及時，無論是成為它們食量還是轉為人蝗，都將壯大它們的隊伍，到時候鵝州難保。”
    小昭道：“經過我們這些天觀察，試驗，它們似乎怕火，但不懼熱，晝伏夜出，在沒有發現食物之前，行動緩慢，而且身體還是受大腦控製，隻要破壞其頭部，就能將其殺死……”
    小昭沒有藏私，是真的想幫助這貴溪還有貴多貴安兩縣加起來近千萬人。
    雷奇峰立刻遣人去辦，而府尹常恒也得準備轉移民眾了。
    但這事說起來容易，數百萬人口，除了長住的富戶，平民，外麵還有許多難民，更慘的就是關外饑民。
    誰先走，誰後走？
    一旦堵塞城門，誰都走不掉。
    原本前後門關，是防止流匪的要塞，現在人蝗一來，反倒成了逃離的阻礙。
    不過這些事兒小昭負責不了，他們也不擅長，所以小昭還是做老本行，在貴溪府看看能不能組織一批富戶先賑濟一下城外和關外的難民饑民，若能將他們先疏散，也是大功一件。
    但在城裏遊說時，小昭碰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