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聲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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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冰冷的聲音就跟地獄裏鑽出來的阿修羅似得,陰嗖嗖的讓人背脊一陣發涼,周身的氣勢淩厲,誰也不敢上前招惹。

    顧尚書還跪在地上,明德帝坐在上頭,看了蕭君策一眼。

    “臣蕭君策見過陛下。”

    明德帝抬了抬頭,免了他這些虛禮。

    周易安奉旨帶白嫿入宮,此刻正在路上,蕭君策盯著地上跪著的人,顧夭夭的屍體就擺在外頭,似有意要逼著陛下處決了惠安郡主。

    他說:“既然說郡主是殺人凶手,尚書大人可有什麽證據?”

    “那刺客在街上大喊,是奉惠安郡主之命殺的我兒,抓住的那個刺客,嚴刑拷打之下也招供了!”

    顧尚書咬牙說著,他雖然很不想得罪蕭君策,但顧夭夭他也疼寵了好些年,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悲痛,常人又豈能理解。

    “嘁!”

    他輕笑一聲,紫金冠束其黑發,越發顯得他豐神俊朗,煞氣未消。

    “本太傅府裏前些日子丟了東西,那小賊說是奉尚書大人之命前來偷盜的,尚書大人你可認?”

    蕭君策不慌不忙的說著,顧尚書變了臉色,怒道:“太傅大人休要血口噴人,小賊之言豈能相信!”

    “為何信不得,那小賊都自己揚言說是奉尚書大人之命來的,那必然就是尚書大人了。”

    他學著顧尚書的口氣說著。

    “你!你簡直就是胡言亂語!”顧尚書氣的頭眼發暈。

    外頭周易安和白嫿已經到了,二人行過禮,蕭君策的目光在她身上行了一遍,那淡淡的,不帶任何情緒的目光。

    卻莫名的霸道炙熱,烈烈而展。

    “那尚書大人又何嚐不是在胡言亂語?”黑袍落下,袖擺繡著流雲,長袍曳地,指尖轉動著白玉扳指。

    他說:“旁人愚笨也就罷了,連尚書大人的腦子也離家出走了麽?”

    白嫿聞言,不客氣的輕笑一聲。

    蕭君策回頭,瞳孔裏映著她這刹那一笑的神情,漆黑的眸子波瀾不驚。

    顧尚書豈能不明白他說的什麽,但自己的女兒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總得要有人頂罪,且那刺客也都招了。

    “你自己都說了,那刺客是被你們嚴刑逼供方才招的,陛下,臣以為是尚書大人有意陷害郡主,望陛下明察。”

    明德帝坐在上頭,蒼老的雙眼裏精光閃爍。

    “蕭君策,你胡說!”顧尚書氣的麵紅耳赤。

    周易安也道:“陛下,太傅大人的推測難免果斷了些,尚書大人也是一時情急罷了。”

    白嫿幽幽的看向周易安,慵懶道:“一時情急便能讓本郡主背上殺人的罪名?他不第一時間去查明刺客身份,反而進宮逼著陛下將本郡主定罪,尚書大人好生威風呐。”

    “陛下,臣聽聞尚書府丟了虎符,莫不是想借著此事,將虎符丟失一事壓下去?”

    蕭君策淡淡的說著,那一身玄衣更是襯得他臉色妖冶冰冷,此言一出,大殿的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顧尚書臉色白的嚇人,嘴唇也顫抖了起來。

    蕭君策怎會知道他丟了虎符?

    “什麽?虎符丟了?!”明德帝果然瞬間勃然大怒,白嫿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好家夥,蕭君策這廝是把自己當成了個跳板啊。

    “陛下,陛下息怒!”顧尚書心跳如雷,扛不住帝王怒火,忙不迭說道:“壽誕當日,尚書府確是闖入了賊人將虎符偷走……”

    “既如此,尚書大人為何不上報?”蕭君策淡淡的問。

    顧尚書狠狠咬牙,他當然不敢上報,這可是殺頭的大罪,他原還想瞞天過海,卻不料被蕭君策直接捅破,他連掙紮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孤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若是找不到虎符,提頭來見,至於顧夭夭之死,便交給周易安去查!”

    “臣遵旨!”

    二人皆是應下。

    “都給孤滾出去,嫿嫿過來,陪孤說說話。”老皇帝一臉疲憊的樣子,朝著白嫿招了招手。

    她倒是乖巧的很,抬眸看了蕭君策一眼,二人目光在空氣中相碰,又飛快的分開了。

    “蕭太傅真是好心機,為保郡主,竟將這等大事全盤托出,讓顧尚書應接不暇。”二人朝著殿外走,天色尚且明朗。

    路過的宮女們都悄悄往蕭君策身上瞧,那人生的宛如天神下凡,神祇降臨般,空寂之氣寥寥而生。

    “郡主身為周將軍的妻子,本太傅也是為了周將軍著想。”他倒是說的輕描淡寫。

    周易安冷哼一聲:“原來太傅還曉得她是我的妻子!”

    這話他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他盯著蕭太傅說:“那便煩請蕭太傅以後離她遠些,不要妄圖染指別人的妻子!”

    “郡主不曾孕育過你的孩子,她在你將軍府受過諸多磨難,更是險些丟了性命,這妻子二字,周將軍當真是問心無愧麽?”

    蕭君策輕笑一聲,眸子裏卻聚攏了寒意。

    周易安心頭一跳,一股涼意頓時竄上頭頂,但蕭君策已經走遠,身側的拳頭緊了又鬆,幾番來回,目光驟然毒辣。

    他怎會知道白嫿的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

    周易安不信會是白嫿告訴他的,這等醜事,她身為一個女人,斷然不能對一個外人說出口。

    除非……

    在明德殿陪著老皇帝說完了話,白嫿便要離開了,此時已是下午,金色的霞光鋪滿了整個皇宮,琉璃瓦閃爍著,仿佛淬上了一層鎏金。

    “蕭郎,求你不要這般狠心,我已經知道錯了,我進宮多年,也是為了蕭郎你著想啊!”

    女子的聲音顯得格外柔弱可憐,她原是沒有興趣去聽牆角的,但這一聲蕭郎,卻讓白嫿不由自主的朝著那小小的拱門靠近了去。

    那人一身繁複的宮裝,頭上插著精美的不要,竟生生撲在那男子身上哀怨的訴說著。

    蕭太傅臉色陰沉,一把拉開了撲在自己身上的人。

    “為本太傅著想?”蕭太傅惡劣揚唇,掐著她的下巴說:“你承歡龍榻時,也是為了本太傅著想?”

    他驟然鬆手,將人摔了出去,酈妃重心不穩,跌倒在地上,隨即一道光影籠罩下來,入眼的是一雙精美的繡花翹頭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