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心軟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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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戒尺打的白嫿手背頓時就紅了起來,殺人一樣的目光落在陳姑姑臉上,陳姑姑心裏猛地一虛,卻挺直了腰背說:“這煮茶乃是女子必學的,到了婆家若是連煮茶都不會,是要叫人笑話的。”
白嫿往屋子裏頭看了一眼,東籬吃得快,生怕怠慢了,讓自家郡主受了委屈。
她揚起唇角,繼續撇著茶沫說:“姑姑教導的是。”
瞧她這般聽話,陳姑姑心裏好受了些,這大冬天的讓人在院子裏頭煮茶,除了銅爐的熱氣,腳底下全是一片冰涼。
尤其是坐在那生了寒霜的石凳上,不得塌腰,不得佝背,更是叫人又冷又難受。
陳姑姑瞥見了她肩頭上的鳥,生有三足,便多看了兩眼。
正巧那雙鳥眼對上來,陳姑姑猛地就打了個冷戰,隻一眼,她便察覺到一股屍山血海的氣息,口鼻裏全是血腥氣。
那鳥的眼睛,竟然是血紅的,詭異的很。
一股邪氣頓時竄上腦門兒,陳姑姑手微微一抖,連忙就收回了目光,手裏的戒尺又毫不猶豫的打了下去,也沒管她做沒做錯。
“茶水老了,郡主需得重新煮!”
她就是故意的,赤烏歪著頭,說:“這老不要臉的,故意給你難堪呢。”
白嫿看著自己手上的兩道紅痕,陳姑姑下手不輕,冬天這板子打在手上尤為的疼。
東籬聽見了板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也顧不得其他了,連忙放下碗就出來了,連嘴巴都沒擦,油滋滋的。
“陳姑姑教導也就教導了,何故還要打郡主?原是先前在陛下身邊的時候,陛下也舍不得動郡主一下的,更不會讓郡主學這些沒用的東西!”
她氣紅了眼睛,這皇後身邊的人,果真是厲害的。
陳姑姑這般大膽,恐怕是受了什麽人的授意吧。
“郡主還沒說話,就沒有你說話的份兒!”陳姑姑得意的挑了挑眉,看著白嫿那副言聽計從的樣子,就說:“教導郡主,那都是為了郡主好。”
她揚起戒尺,大聲道:“繼續煮,直到你煮出一杯讓我滿意的茶為止!”
那戒尺還沒落在白嫿身上,就被一隻素白的手抓住了。
“陳姑姑打的可爽了?”冷不丁對上那雙好看的眼眸,嫵媚多情,又冷意肅殺。
“你!”陳姑姑用力想要抽回戒尺,白嫿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宮裏那些不聽話的公主,奴婢都是這般教導的,怎麽到了郡主這裏就不行了!”
她還有些得寸進尺,拿出公主說事兒了。
可惜,白嫿不是那些嬌生慣養的公主,她是踏過屍山血海,皚皚白骨的鬼獄殿主!
那一身逼人的煞氣,直叫人胸口發悶窒息,白嫿聞言,冷笑勾唇,目光冰冷。
“是嗎?你就這麽想打本郡主?”
“奴婢不過是正常教導罷了,做錯了事情自然要罰!”陳姑姑越是用力掙紮,她抓著的手就越是用力。
白嫿瞥了一眼那銅爐裏滾燙的水,她實在是和這老娘皮沒耐心玩兒下去了。
手一鬆,改為抓著她的手臂,一把按進了銅爐裏去。
“啊——”
淒厲的慘叫聲劃破蒼穹,東籬更是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發白的厲害。
白嫿絲毫沒有反應,紅唇輕挑:“那你聽著,本郡主從沒做錯過任何事情,便是錯的那也是對的,敢質疑本郡主的人,被挫骨揚灰都算是輕的,你打我兩戒尺,我便廢了你的手!”
那銅爐裏的水燒的滾燙,下頭的木炭更是通紅。
陳姑姑那手被摁了進去,慘叫聲引來了外頭看守的人,一衝進來卻看見這幅場景,一個個都不敢上前靠近,隻能大眼瞪小眼。
她鬆了手,看著陳姑姑痛苦的倒在地上,螓首蛾眉,美眸之下盡是惡毒殘忍。
“我是皇後身邊的人,你竟敢這般對我!皇後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一定不會的!”
陳姑姑捂著手臂痛苦的蜷縮在地上,渾身發抖,她的手在瞬間就被煮的皮開肉綻,皺巴巴的一團,十分猙獰恐怖。
白嫿言笑晏晏,一腳踩在她臉上,笑著說:“那就勞煩姑姑回去告訴皇後一聲,日後若再膽敢將手伸到本郡主身邊來,本郡主就斷她左膀右臂!”
她從容不迫的收回了腿,東籬看傻了眼,從沒見過這種陣仗,比起剛開始郡主剁人手指還要恐怖!
白嫿就站在院子裏,一身華貴的衣裳,哪怕是院子裏的落魄場景,也無法掩蓋她滿身的矜貴和慵懶。
眉宇間的煞氣更是陰鷙無比,赤烏在她肩頭上,眼裏是興奮的神色,嘿嘿的笑著說:“白嫿還是白嫿,心狠手辣,五百年來從未變過。”
她從來不對任何人心軟,除了那個人。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要討好我,若惹了我不開心,我就把你燉了!”
赤烏抖了抖,這話她都說了五百年了,也沒見她把自己給燉了。
將軍府的人第一時間把陳姑姑送走了,白嫿走到嚇得麵色慘白的東籬麵前,問:“吃飽了麽?”
東籬方才瞧見了姑姑的手,胃裏頓時一陣翻江倒海。
卻還是點頭說:“奴婢吃飽了。”
“那就好好學著,你若不心狠,這世上便多得是比你更加心狠手辣的人,你的仁慈隻會是別人變本加厲的跳板,心軟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明白嗎?”
早在很多年前,她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東籬渾身僵硬,眼前的這個郡主,實在是太陌生了,恐怖,冷漠而殘忍。
“是,奴婢明白了。”
東籬眼裏閃過一刹的興奮,能跟在這樣的郡主身邊,真的是讓人十分興奮啊!
“跟在我身邊沒有那麽多規矩,做到自己不被人欺負便好,你若不堅強,沒人替你軟弱。”白嫿走進屋子裏,這個時候,團團也該醒了。
卻不知奶娘早就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裏,一陣心驚肉跳後,看白嫿的眼神都充滿了恐懼害怕。
“是,奴婢知道!”
她轉身放眼望去,就看見奶娘抱著孩子站在門口,麵露駭然之色,早時的冷氣還在吞吐著,一如她眼裏的薄霧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