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頭頂一片青青綠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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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的人都議論紛紛。
有人說,是郡主太過於囂張,得罪了尚書府,才會給東籬引來殺身之禍,也有人說,是顧府裏進了邪祟,東籬連心髒都沒了,肯定不是人能夠趕出來的事兒。
奶娘端來熱水讓她淨手擦洗身子,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白嫿坐在銅鏡前,妝發未卸。
“奶娘想說什麽?”
奶娘眼眶一紅,哽咽著說:“東籬那丫頭當真死了。”
白嫿瞥了一眼過去:“在本郡主麵前,沒有死這個字。”
奶娘覺得她不同尋常,卻又說不出來怪在什麽地方,她擦了擦眼淚,勉強笑著說:“若是郡主覺得,老奴留在這裏是多餘的,其實可以遣散老奴的。”
小少爺如今又不在將軍府,將軍府總不能養她一個閑人。
“你走了,誰給團團喂奶?”白嫿眨了眨眼睛:“下去吧,好生休息,後天記得留門,不然東籬找不到回家的路。”
奶娘愣了會兒,隻當白嫿是受了打擊,才說了這種胡話來。
蕭太傅親自擰幹了帕子,細細擦洗著她的手,那十指白嫩如蔥段,細膩柔軟,將血跡和泥土都擦洗幹淨,又親自替她卸了妝發。
一頭青絲披散下來,柔順乖巧。
她今天懶,不想動彈,赤烏更是一句話都沒說,乖乖地呆在東籬給它縫製的鳥窩裏。
東籬安靜得出奇,沒有了東籬的嘰嘰喳喳,還怪不習慣的。
“今晚有些冷。”蕭太傅抱著她上床,很是自然地將人攬在懷裏說:“下雪了,我的胸膛可以借給你暖暖。”
白嫿身子蜷縮進去,明顯不想說話。
蕭太傅:“……”
他有些哀怨,但大抵是想到了她心情不好,反而是湊過去,有力的臂膀又將她撈了過來說:“你給我抱抱,我怕冷。”
怕個錘子!
赤烏翻了個白眼,那一身雄渾的內力,一掌劈死一頭牛都綽綽有餘了,還怕冷,真是說話都不打草稿的,想抱人家就直說嘛。
哎,看來有時候不光是女人難搞,男人也一樣難搞哦。
白嫿又怎知,周易安就在東院外頭站著,慘白的月光灑落在青石板上,襯的他手中長劍寒光閃爍,他目光死死的盯著那扇門,卻遲遲沒有動手。
長歌拿了大氅過來披在他身上,忍著心裏的痛楚和酸澀說:“將軍,夜深寒重,回去吧,郡主她……”
“郡主她心裏已經沒有你了。”
對,白嫿那樣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將軍,隻有她才會一心一意地對待將軍的。
隻有她才配站在將軍身邊,如今白嫿當著將軍的麵兒和另外一個男人睡在一起,如此放浪形骸的行為,和一個蕩婦有什麽區別?
周易安的臉此刻比那月光還要慘白,然而頭頂上還盯著一片青青綠草原,綠得讓人心慌。
明明很早之前,他就自己綠了自己,如今卻還來這裏找虐。
他原本想要衝進去的,可是……他打不過蕭君策,他甚至連白嫿都打不過。
周易安一把鉗住長歌的手,長歌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地望著他。
“將軍?”
柔弱的嗓音很能激起男人心中的保護欲。
周易安低吼一聲,眼底泛著紅,他低聲質問長歌:“長歌,你到底愛我什麽?”
長歌嚇得身子一抖,咬著牙說:“將軍是長歌這輩子豁出性命也要愛的男人,隻要是將軍,不論什麽長歌都愛。”
“那她為什麽不愛我?她以前明明是愛我的!”
忽然間,長歌就愣住了。
那名為愛的刀子在她心口上一道道地劃著,劃得鮮血淋漓,讓她痛不欲生。
“那將軍……愛她嗎?”長歌問。
“不愛!”周易安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他說:“但我不甘心,長歌,我不甘心,屬於我的東西,就算我不要了,也不能被別人所占有!”
“長歌明白了。”長歌輕輕點頭,回抱著他說:“將軍是想要得到她,是嗎?”
她心裏比誰都明白,男人的占有欲是很強的。
屬於自己的東西,即便不愛,也決不能容忍她被別的男人覬覦。
她溫柔的撫摸著周易安的臉頰,溫柔地吻著他的唇說:“將軍,長歌會幫你的,隻要是將軍想得到的東西,長歌都會幫你的。”
她柔情似水,又嫵媚多情。
恍惚間,他好似在她身上看到了白嫿的身影,一把將人打橫抱起,也顧不得心口上的傷。
夜沉如水,陰風呼號的尚書府,所有人都在戰戰兢兢中。
值守的奴才們不停地搓著手,卻依舊覺得渾身冰涼,今日又死了人,府裏上下都貼著符紙,然而還是止不住恐懼顫抖的人心。
暗夜裏,有人輕聲細語。
“你應該早些融了她的屍骨,偏生叫惠安郡主把屍體帶走了,若是查出她是被人謀害致死,你我都要完!”
昏暗的房間裏,暗香浮動間,火盆裏的火星子迸射落在地上,很快就熄滅了。
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耐說:“已經來不及了,若是叫人看清楚我的臉,那才是真的完犢子了。”
“不過也沒關係,那丫頭到底是死了,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即便如此,顧夫人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
“那惠安郡主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她身後的蕭君策……”
她眯了眯眼睛,總覺得白嫿好像知道點兒什麽。
“夫人在擔心什麽?難不成這死了的人還能活過來?”
話音剛落,門外頭就響起了敲門聲,咚咚咚的聲響,似一下子就落在了人心裏似的,聽到心裏一陣發慌。
“誰?”男人立馬翻身起來,警惕地盯著門外,外頭似乎是個女人呢的身影,瘦小且矮。
他上前一把推開門,然而外頭除了一地的風聲和月光,便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男人心口驟然一緊,關門的刹那間,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他低頭一看,一把寒光錚亮的刀子正好就貫穿了他的腹部。
他不可置信地回頭,看見的卻是大夫人那張陰狠毒辣的臉龐。
“夫人,你……”
顧夫人獰笑起來:“你說得對,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