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惺惺作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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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星子劈裏啪啦地炸裂著。

    莊允禮禮貌地笑著說:“周將軍,還請務必安撫一下二夫人的情緒,以免下烙印的時候會傷了她那張漂亮的臉蛋兒,雖然成為了賤籍,可二夫人這張臉卻是極為好看的呢。”

    若是放在平日,長歌隻當這是誇獎她的話,還會因此感到開心。

    可現在她隻有無邊無際的絕望和恐懼。

    周易安無法抑製住自己劇烈的呼吸,他的胸口在微微喘息著。

    “長歌,你忍一忍,很快就會過去了。”

    他抓著長歌的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那手臂就如鐵箍般將她牢牢地禁錮著,動彈不得。

    周易安目光堅定道:“還請員外郎繼續。”

    莊允禮微微一笑:“那便得罪了。”

    他拾起火盆裏燒得發紅的鐵烙,對準長歌裸露出來的左肩狠狠地摁了下去。

    刹那間,鐵烙燙在肌膚上的聲音混合著長歌淒厲的慘叫聲,雪白的肌膚滋滋地冒著煙,劇烈的疼痛讓長歌目眥欲裂,雙目通紅。

    院子裏的仆人們都不忍心繼續看下去,紛紛轉過了頭。

    太慘了。

    曾幾何時,風光無限的二夫人,竟然會落得個這般下場。

    烙印結束得快,但那‘賤’之一字卻清晰可見的烙印在她的肩頭上,那大塊兒肌膚都被燙得發紅,血泡子密密麻麻的出現在肌膚上。

    長歌忍受不了這種劇痛,直接暈死了過去。

    “長歌!”周易安心頭一慌,立馬將人打橫抱起來。

    “多謝周將軍配合,她已入賤籍,希望周將軍不要讓陛下失望才是,否則下一次,可就不是入賤籍這麽簡單輕鬆的事情了。”

    莊允禮雖隻是個員外郎,官職小,但背後卻有整個有司做支撐,又是陛下囑咐的。

    院子裏的人都小聲議論著,賤籍已入,他們自然要離開了,周易安抱著長歌離開,仆人們才散了。

    “她當真入了賤籍?”

    徐蘭芝聽著身邊婆子的話,激動地站了起來,那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處去了。

    “千真萬確,將軍把奴才們喊過去,都瞧見了,如今老夫人也能安心了。”

    婆子也是滿臉笑意,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啊。

    “有司的人也過來了,往後咱們這將軍府裏可就清淨了呢。”

    “痛快,真是痛快啊!”徐蘭芝臉上堆滿了笑意,眼裏的惡毒卻不減分毫。

    “但即便是入了賤籍,將軍也依舊留著她,看樣子將軍是不會放棄那個女人的。”婆子隱約有些擔心。

    說道:“那楊家女高貴,斷然不會做妾,郡主位份高,倒是能讓她做個平妻,與郡主平起平坐,所以老夫人您還是得想法子把她趕出去才是。”

    隻有完顏長歌離開將軍府,才能讓楊家女嫁進來。

    徐蘭芝得意笑道:“我兒乃堂堂大將軍,連郡主都下嫁了,配他一個貴女那是綽綽有餘。”

    似乎在她眼裏,這京城裏就沒有配不上她兒子的女人。

    一旁的婆子自然也是跟著說著巴結諂媚的話,以至於讓徐蘭芝的虛榮心膨脹到了極點。

    周易安找來了上藥塗抹在她的肩頭上,被烙印燙的發紅的肌膚看著觸目驚心,長歌被疼著醒來,轉頭看著替她溫柔上藥的周易安。

    委屈和難堪都在瞬間湧上了她的心頭,她推開周易安。

    咬牙說:“分明是將軍將長歌推到這般境地,現在又為何這般惺惺作態?”

    周易安的目光緊鎖著她,道:“你要恨我也就罷了,但我隻想保住你的命,若非如此,陛下不會讓你活在京城裏。”

    她心頭一驚,渾身冰涼:“是陛下的旨意?”

    周易安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狗皇帝!”長歌眼裏迸發出濃濃的恨意,似恨不得從老皇帝身上咬下一塊兒血肉來。

    周易安動作極快地捂住她的嘴說:“長歌,完顏家隻剩下你一個了,為何陛下還會針對你?”

    難道陛下會覺得一個弱女子,還能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不成?

    且上回在千金坊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刺客去救長歌,他自始至終都想不明白。

    他的眼神讓長歌心慌,滾燙的眼淚滴落在他手背上。

    “將軍懷疑我?”

    她眼神裏有什麽東西正在分崩離析。

    周易安歎了口氣:“沒有,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

    “將軍不留在西院?”

    她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崩壞了。

    “不了,我還要去書房處理一些事情,你先睡吧。”

    他說完就走了,沒有看見長歌那恐怖扭曲的眼神,她坐在銅鏡前,看著肩膀上的烙印,這會是她一輩子的恥辱。

    周易安是愛她,可卻不是盲目的愛,他會懷疑,也會揣測,陛下沒理由如此針對她,再加上先前蕭君策前來將軍府尋人,便將目標放在了長歌身上。

    如此一來,便由不得他去多想。

    第二日一大早白嫿就回了將軍府,東院隻有奶娘,東籬和阿狸三人。

    “郡主回來了。”阿狸最先跑過去,下意識地便要接過她懷裏的團團。

    笑著說:“郡主一夜未歸,奴婢可擔心了呢,東籬姐姐也很擔心,是吧?”

    她回頭看向站在門口處的東籬,笑容燦爛,白嫿避開她的手,眼神微冷,阿狸像是沒有察覺一樣。

    東籬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她現在大多時候都是待在屋子裏,阿狸很勤快,什麽事情都做得很細致,所以東籬也沒什麽需要做的。

    明明什麽都沒有改變,她還在郡主身邊,但卻又覺得什麽都變了。

    “東籬,把團團抱給奶娘,他餓了。”

    東籬臉上綻放出一抹笑意來。

    “是。”

    她動作輕柔地接過團團,進了奶娘的屋子,奶娘閑來無事,喜歡縫製一些小衣裳,上回東籬縫的,被阿狸一把火燒了。

    郡主沒說什麽,反而被阿狸潑了一身髒水。

    “郡主肯定累壞了吧,先進屋歇歇,奴婢這就去讓廚房做些好吃的給你端來。”

    “啪——”

    她話音剛落,白嫿反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摑在了她的臉上,那力道扇得她撞到了一旁的木架子上,額頭碰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