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你與旁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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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是這般,蕭君策就越發的厚顏無恥了往白嫿身上黏。
那整片後背都是傷痕,掌心裹著藥膏覆蓋在上麵。
“還沒好?”
“嗯,許卿說動作要輕柔些,不然會留疤。”
屋子裏的光線不大好,卻能看見她背後的大片春光。
白嫿冷哼一聲:“這具身體不是我的,留疤與否,都不重要。”
他手指一頓,知道她這些話都是意有所指的。
她每每都想這般與自己撇清關係,蕭君策放下手中藥膏,動作輕柔地將衣服給她穿好。
道:“你其實不必如此排斥我,若我以前做過什麽傷害你的事情,你如今可以報仇。”
他將一把精美的匕首放在白嫿麵前。
但他其實是個很惜命的人,也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成,所以從不會輕易地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手裏。
白嫿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在試探我?”
他笑了笑,溫和地說道:“其實蕭某很怕死,但如果郡主真的要殺,我除了忍著,別無他法。”
從先前在宮宴上,團團失蹤,火海裏,她眼裏迸射出來的憎恨和殺意,那時候蕭君策就明白了。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不管自己長得像誰,亦或是如她所說,是誰的轉世。
帶著另外一個人的身份而活,總歸還是有幾分不安的。
她是個愛憎分明的人,有仇報仇,所以她恨自己,那肯定是因為他以前做過什麽天怒人怨的壞事吧。
白嫿拿起那刀子在掌心把玩著,刀尖輕輕挑著他的下巴,與其被迫對視。
那人麵容姣好,線條淩厲分明的臉龐,透露著唯獨對她才有的柔情蜜意。
“你想知道你以前做過什麽?”白嫿漫不經心地問。
那一雙言笑晏晏的眸子,卻透著冷意,有些事不堪回首,他現在隻是個凡人而已,和蕭君策不同。
所以自己才不會去計較那麽多。
“洗耳恭聽。”
“喵……”
白嫿正欲開口,窗棱處忽然就傳來一陣細微的貓叫聲。
那聲音很微弱,似乎隨時都能斷氣。
出於對死亡的敏感度,她嗅到了一絲別的味道。
她迅速起身走到了窗旁,在那濃鬱的夜色下,那原本美麗高貴的波斯貓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嘴角是一片發黑的血漬。
在貓兒的身邊還圍著幾隻麵目猙獰的怪物。
“那是什麽?”
他能看見,白嫿一點兒都不奇怪。
她淡淡地揮了揮手,那幾隻透明的怪物立馬就化作飛灰,俯身將貓兒抱了起來。
說:“等待吸食它靈魂的陰間小鬼罷了,貓本身就具有靈性,一旦瀕臨死亡,它們的靈魂就會被別的一些東西爭先恐後地吸食。”
她覺得這隻貓兒有些眼熟。
貓屬陰,是她喜歡的物種。
“這是酈妃的貓。”
這隻波斯貓當年就進貢了這麽一隻,還是當年酈妃央求著他,他才想法子把這貓兒給她的,那時還惹來了不少嬪妃們的爭風吃醋。
故而他對這隻貓兒記得清楚。
“她打的?”
她盤腿坐下來,將貓兒放在自己的雙腿上,溫柔地撫摸著貓兒柔順的毛發。
也許是出於對生的渴望,貓兒才會撐著最後一口氣來找白嫿。
它倒是個聰明的。
貓兒沒力氣了,白嫿薄唇緊抿,身上散發著怒氣。
冷笑道:“太傅大人的那位老相好可真是個心狠手辣的,連自己親手養的貓兒都不放過。”
蕭君策微微有些頭疼,道:“她以前不是這般性子,隻是如今看我與你親近,便心生妒意。”
“這也不是她將貓兒打死的理由。”
白嫿的語氣越來越冷。
蕭君策察覺到自己的說辭不對,更是耐心細致。
“原是我錯了,識人不清。”
白嫿臉色更差了。
認錯認得這麽快,一看就沒什麽誠意。
“你是權傾朝野的蕭太傅,想捧誰想踩誰,都不過是憑你的心境罷了。”
不過一個小小的酈妃而已,他若想要處置,早就處置了。
到底是念著幾分情誼罷了。
他瞧著白嫿臉上的神情,多有不悅慍怒,眼眸微垂,問:“它來找你,你可有法子?”
“什麽時候心狠手辣的蕭太傅也會在乎起一個小畜生的命了?”
白嫿對他又是一陣冷嘲熱諷,無非就是將他和酈妃當成了一類人。
“萬物有靈,她如此這般,必然會遭到報應。”
白嫿嗓音輕輕的,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貓兒的手,忽然一把扼住蕭君策的手腕,鋒利的匕首刺向他的瞬間,男人不躲不閃。
指尖血珠滲出,沒入貓兒眉心。
頃刻間銀絲千萬縷,美輪美奐,卻是一個生命消亡又代替的殘忍過程罷了。
待銀光散去,蕭君策記得,上回火燒旱魃時,白嫿也取了他的血。
他認真地問:“嫿嫿,是我的血作用大,還是每個人的血皆是如此?”
女人白了他一眼,瞧著他那一副期待的樣子,沒好氣地說:“你與旁人不同。”
他微微一笑,原來他在嫿嫿心中是不同的。
怪不得舍不得傷他,就連取血都隻取了那麽一點,如此一來,他的血的確是有很大作用的。
她將貓兒又放在了窗外,對它說:“去吧,從什麽地方來,就回什麽地方去,如果心懷怨恨,就有仇報仇。”
貓兒從窗棱上跳了下去,睜著一雙墨綠的瞳孔盯著白嫿。
方才那還氣息奄奄的貓兒,此刻已經生龍活虎了。
貓兒轉身消失在夜色中,也不知是跑去哪兒了。
“貓很記仇,希望你的那位老相好今晚可以平安無事。”
不過看白嫿這個樣子,倒不像是希望她能平安的樣子,那臉上的笑容,簡直不要太燦爛。
“大人,酈妃娘娘著奴婢送來了晚膳。”
那些跪在殿外的宮女聽見殿門打開,目光瞧見長袍曳地,夜色傾瀉下來一地冷清曖昧。
小宮女往裏頭瞥了一眼,那人慵懶地躺在貴妃椅裏,裙擺微微浮動著,透露出裏頭那醉人的春光。
“你在看什麽?”
直到頭頂傳來男人冷凝的嗓音,她才驚恐地收回了目光,頭也垂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