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恨得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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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廟裏本來就是些男人,這些姑娘雖說四肢健全,可都是些啞巴,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很多事情原本就不大方便。

    “這惠安郡主也真是的,分明曉得廟裏的規矩,卻還要著人送來。”

    小僧們都很是不滿,紛紛看向了淨慈。

    “阿彌陀佛。”

    淨慈幽幽地歎了口氣,看著被送進去的姑娘們,緩緩道:“她們已經飽受磨難,白施主將其送來,也隻是想讓她們有個安全的容身之處罷了。”

    聽說花坊倒了,這些姑娘都是從花坊裏帶出來的。

    花坊那是什麽地方,是男人們喧泄尋歡的地方,並非他們看不起那裏的姑娘,隻是汙濁之氣又如何能和佛門的聖潔之氣混在一起。

    他知道小僧們心中的不滿,嗓音清澈,緩緩道:“救人不分善惡,不分男女,天下萬民,理應一視同仁。”

    白嫿忽然扭頭,看向了正在說教弟子們的淨慈。

    救人不分善惡……

    他以前也這麽說過。

    身為孽龍之時,她本就身懷罪惡,人心之惡念而形成的她,注定是惡,隻有他才會說:“出身並非你自己選擇的,你身上的惡,是世人的惡,而非你的惡,救好人也是救,救你也是救。”

    自那時起,她才明白,何為救贖二字。

    “法師果真不愧是大徹大悟之人,能有這般見地,相信不久的未來,你一定會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

    這麽多年了,淨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到底是按照師父和世人所寄托的那樣,成為神佛嗎?

    “到底是白施主心善,解救了這些飽受苦難之人。”

    “我家嫿嫿當然是人美心善,若非是想給你積累點兒陰德,她也不必將她們送到這寺廟來。”蕭君策走過來,手臂很是自然地環過她的腰肢。

    將人霸占在了懷裏。

    “白施主善舉,上蒼自會看在眼裏。”

    蕭君策揚眉,這禿驢現在還挺會懟人,言下之意不就是在告訴他,用不著他在這裏廢話麽?

    他眉頭狠狠跳了跳,白嫿也隻當是沒看見蕭君策對淨慈的敵意。

    隻是說道:“這些姑娘心理和身體都飽受重創,便要勞煩法師了,寺裏吃穿用度法師不必擔心,我自會著人撥了錢財來,不會讓法師吃虧的。”

    她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

    有些時候,她就是見不得淨慈吃苦,願他這輩子幹幹淨淨地來,幹幹淨淨的去,不要再去招惹什麽是非。

    而他身邊最大的是非,就是自己。

    淨慈詫異地看向白嫿,她以為淨慈是在擔心自己沒錢。

    豪氣十足地拍了拍胸脯說:“我初到澧洲時,被抓去了一個土匪窩,從裏麵洗劫了不少的金銀財寶,正好可以用在此處,反正這些錢財來路也不幹淨,法師正好替我做了這樁好事。”

    淨慈:“……”

    土匪搶劫平民,你搶劫土匪,還有理了?

    小僧們自是一臉無語的狀態,淨慈則是微微躬身:“郡主仁善,淨慈銘記於心。”

    “他走了,你的眼神可以收回來了。”

    一旁的男人雙手抱胸,靠在門口處,表情說不出的酸。

    方才白嫿的眼神,就差沒黏在淨慈身上了。

    她心虛地笑了笑說:“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淨慈法師生的俊雅絕倫,本郡主多看兩眼,不多分吧?”

    隻要讓他認為,自己圖的就是淨慈那張臉就成。

    “不過分,嫿嫿喜歡看,我的臉你可以隨便看,天天看。”

    她覺得蕭君策這話有些不對味兒,若論臉,一個禁欲高冷,一個清冷仿若高嶺之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放在以前,澹台策那張臉也有無數女鬼女妖趨之若鶩,恨不能自薦枕席,哪怕是成為一個低賤的侍妾也好的。

    不過那人早在五百年前的時候,就不好女色,上百年的時間,都沒能有一個女人破了他的身,然而這輩子……

    她趕忙收回思緒,才發現自己竟然越想越歪了。

    花坊的樓已經歪歪扭扭不能看了,官府遣散了裏頭的姑娘,都安置在了別處,老鴇的死沒個定論,仵作驗屍的結果也不太好。

    說是平日裏滋補過甚,突發猝死。

    夜裏天黑的時候,往日裏熱鬧非凡的花坊已經是黑漆漆的一片。

    那偏僻院落裏的枯樹一點兒嫩芽都沒有,肚子微微隆起的女人打了盆熱水便往屋子裏走。

    昏黃的燭光滲透出來,將影子拉得十分斜長。

    她走進去,去了棉帕擦洗男人身上的血跡,隻見男人胸膛正中間被貫穿,血流不止,呼吸也十分急促。

    “滾開!”

    男人伸手推開女人,打翻了一旁的水盆,水嘩啦地濺了女人一身,好不狼狽。

    阿狸從地上爬起來,冷笑著說:“奴婢是沒有二夫人以前會伺候人,可如今您這半死不活的模樣,要不是有奴婢給你吊著這一口氣,您隻怕是早就死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張還算俊美的臉上,長久的算計,已經讓周易安那張臉越發的扭曲。

    阿狸如今懷了他的孩子,月份也漸漸大了起來,但她是個不完整的兵人,這孩子往後生出來是個什麽樣子,誰也說不定。

    “你也配提她?你不過一個低賤的奴婢,有什麽資格提她!”

    周易安滿臉怒氣,卻麵如白紙,他被蕭君策那一劍傷了心肺,若不是他早有二手準備,恐怕就要死在那裏了。

    太子說得沒錯,白嫿不是人,她就是個怪物!

    “奴婢是沒有資格提,可就算如此,二夫人不也是您親手射殺的麽?”

    “二夫人到死都不會知道,她竟然愛上了一個魔鬼,是那個魔鬼親手殺了她,不是嗎!”

    阿狸從地上起來,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還生了許多雀斑,眼神惡毒得讓人頭皮發麻。

    周易安已經沒多少力氣了,他來澧洲,本就是想要解決白嫿的,到澧洲的這些天,每每看見她和蕭君策在一起,他都恨得發狂。

    阿狸又重新打了一盆熱水進來,直到將他身上的血跡擦洗幹淨。

    這才拿來了許多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