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難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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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滴淚是那般的滾燙灼熱,就連心冷如她,也被深深灼傷。
她抬起手,輕柔地替他拭去眼角的淚珠。
她說:“那你別哭啊,男人不是要保護女人嗎?你都哭了還怎麽保護女人?”
他這一哭,搞得白嫿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明明受傷的是自己,怎麽好像受委屈的確是蕭君策了?
難不成現在還要自己哄他?
他把白嫿狠狠抱在懷裏,卻又害怕將她弄疼,臉埋在了她的胸膛處,隻有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存在。
蕭君策才會固執地認為,白嫿沒有離開他。
“你不要妄圖想用這種方式離開我,就算是死,掘地三尺我也會把你挖出來!”
她又一次感到了心驚,她總覺得這個男人好像已經察覺到了什麽。
“我不會離開,阿策,男人就要頂天立地,而不是在這裏娘們唧唧地哭來哭去。”
她最是忍受不了蕭君策這副模樣,她會拿他沒辦法的。
“我知道我瞞著你是我不對,可是即便同你說了,你也沒有辦法的,對吧?”
他隻是個凡人而已,肉體凡胎的,總不能替她去挖了心吧。
再說了,她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策略和算計,從不會輕易地把自己的命給交出去了。
“到底是我無用,才會讓你深陷險境,承受剜心之痛。”
他抱著白嫿,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甚至不知道該怎麽辦才能留住她,他隻是想要留住她而已。
她越是展現出自己的強悍,他就越是無法控製往後的事情。
“我不是人,又怎會感覺到疼痛?”
白嫿無奈的說著,當然疼是真的疼,但蕭君策一哭,她就更疼了。
她就沒見過這麽會哭的男人,眼眶是紅的,鼻子也是紅的,像是受了什麽潑天的委屈一樣。
但她分明記得,澹台策是從來不哭的,他心冷如鐵,從來就沒有什麽事情可以讓他哭的,她甚至一度懷疑澹台策是個無心之人。
但今晚白嫿給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仿佛她的命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一樣。
她不在乎,可有人在乎啊!
“萬物有靈,你便是什麽妖魔鬼怪,受了傷也會疼,又何況是剜心之痛?”
他不會再相信白嫿這種荒謬之言了,又總說什麽肉體凡胎,他是肉體凡胎,可白嫿也有血有肉有感情。
既如此,又怎會不痛?
“好,我很痛,那阿策你給我吹吹好不好?吹吹就不疼了。”
她是真的無奈,總覺得自己要是再哄不好這個男人的話,心態就要崩了。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難哄之人,還是個男人,明明受傷需要被哄的人是她啊。
他當真就低頭在她胸前細細地吹著,手指頭也不敢用力,輕輕扯著她的衣服,看到她那愈合如初的肌膚。
“很神奇對吧,你放心,我從來都不會把自己的性命輕易交給別人。”
又更何況是個妖邪之物。
她的心哪兒是那麽容易得到的。
男人半晌沒有說話,隻是怔怔地盯著她的胸口,白嫿伸手落在他的頭頂上,輕輕摸了摸。
屋子裏沉默了下去,外頭隻有僧侶們開始打掃的嘈雜之聲,漸漸地傳了過來。
有人在門外問了句:“郡主還好嗎?可否需要將許先生叫過來?”
是楊顯。
很明顯,應該是楊淩雪讓他過來問問的。
“不必,本郡主一切安好,都各自寬心些,也就不必告訴陛下了。”
白嫿輕輕拍著他的頭,似乎在安慰。
罷了罷了,凡人本就脆弱,其內心更是脆弱不堪,她身為神又活了這麽些年,屈尊降貴安慰一個凡人,倒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兒。
楊顯微微一愣,聽著她那中氣十足的嗓音,想著剛剛還滿身鮮血的樣子,分明就是活不成了。
可這會兒明明就是個正常人的聲音呀。
這惠安郡主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好像怎麽都不會死,這世上又當真有這樣的人存在嗎?
“是,楊顯知道了,郡主請安歇吧。”
楊顯轉過身,看著站在院門口的淨慈緩緩道:“郡主無事,法師也不必擔心了。”
二人一同走了出去,淨慈還是那樣幹幹淨淨的,隻是眉宇間好像多了些陰鬱。
楊顯終究是沒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問:“法師可知郡主究竟是何人?”
他問的不是郡主的身份,而是她本身的來曆。
正常人被掏了心,怎麽都不可能活下去的吧,為什麽郡主就可以?
雖說好奇心害死貓,可若能滿足好奇心,倒也無妨。
這裏是佛門聖地,淨慈是神佛大法師,一雙慧眼如炬,通古今曉未來,他定然是能知道些什麽的吧。
但淨慈隻是搖了搖頭,對他說:“她不是惡人,這就夠了。”
隨後大步離開了這裏。
楊顯怔愣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這句話是在警告他嗎?
他當然知道郡主不是惡人,若是惡人,便不會去救那些愚蠢的人了。
算了,也許把這個當成秘密一樣藏在心裏,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回到禪院裏,淨慈放下手中法杖,站在屋子裏靜靜地看著。
那法杖似乎滾燙得厲害,好像在警醒著他內心的汙穢。
他盤腿坐在蒲團上,口中一遍遍地念著佛經,企圖滌蕩心靈,可他隻要一閉上雙眼,腦海裏便全都是幻境裏的畫麵。
走馬觀花般在他眼前閃過。
他忽然呼吸急促,麵色潮紅,陡然睜開清潤的雙眸,才發現門外多了個人影。
“大師兄?”
他打開門,大師兄就站在門口。
“怎麽,生病了?臉色這般難看。”
大師兄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很燙,密密匝匝全是冷汗。
他抬起衣袖擦了擦,說:“沒有,隻是夜裏燥熱罷了。”
“淨慈,你以前從不說謊的。”大師兄靜靜地望著他,眼眸裏充滿了睿智。
淨慈和他四目相對:“師兄覺得我在說謊,那謊言又是什麽?”
大師兄微微一笑,坐下來看著他倒茶,說道:“今夜的事你做得很好,若是師父知曉,也定然會為你感到欣慰。”
“淨慈什麽都沒做,這一切都是白施主的功勞罷了。”
他陷入了幻境裏,外麵發生了什麽一概不知,隻知道醒來時白嫿已經挖了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