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我是他們所有人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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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裏總是燥熱難耐,點了劣質的驅蚊香似乎毫無用處。

    窗外清風朗月,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猛地驚醒,睜開雙眼時屋子裏隻有微弱的燭火搖晃著。

    白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她剛剛是做夢了嗎?

    為何會覺得身邊有人,還是個極其熟悉的人。

    她來東洲,一是為了平息戰亂,二是為了找到他。

    她不信蕭君策會死,他的氣運很強,如果沒死,他又為何不出現?

    她從床上起來,古樸神秘的陰陽卷在麵前浮現,然而這一次的黑氣比上次侵蝕得更加厲害了。

    她的手還未觸碰到就已經被灼傷了,皮肉迅速潰爛,白嫿慌忙抽回自己的手,手肘卻碰到了台麵上的燭燈。

    哐當一聲重響,東籬連忙推門而入。

    “陛下?”

    她滿是擔憂地看向白嫿,但此刻她正坐在床上,溶溶月色柔和地落在她的發絲上。

    “隻是風吹倒了燭燈。”

    東籬這才鬆了口氣。

    白嫿又問:“你方才在外麵可有看見什麽可疑的身影?”

    東籬現在不用睡覺,可以整夜整夜的守在外麵,再加上她是已死之身,除了陽光的灼傷,她感知不到一切外界的溫度,更不用擔心蚊蟲的叮咬。

    東籬覺得這樣好像也挺不錯的。

    “不曾看到,是有刺客嗎?”東籬搖頭說。

    “也許是孤看花眼了吧。”

    “陛下早些睡吧,奴婢就在外頭守著。”

    她嗯了聲,卻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即便是夢,夢裏的觸感也太過於真實了些。

    就仿佛剛剛他在自己身邊,用微微有些粗礪的手掌撫摸自己的臉頰。

    也許是他離開的日子太久了,就連白嫿都開始有些想念了起來。

    而且為何陰陽卷上的黑氣越來越多了,就連靠近都會被灼傷,難道天道要收回陰陽卷了嗎?

    還是因為祭淵的出現?

    風聲驟停,空氣好似瞬間冷凝了下來。

    冥蝶從黑暗的角落開始凝聚,直到出現在她麵前。

    “祭淵,你又來了。”

    “看來殿主大人也發現了陰陽卷的問題。”

    祭淵站在床邊垂眸盯著她,那雙眼睛像陰冷的毒蛇。

    “祭淵再次好心奉勸殿主大人,莫要插手人間之事,今夜她們本該死於這場戰爭,是因為大人您的出現,才讓他們活了下來。”

    “您掌管陰陽卷五百年,應該也知道陰陽卷是靠吸收死亡陰氣而存在的,你阻止了這些人的死亡,就相當於阻止了陰陽卷繼續存在下去的意義。”

    祭淵一點也不見外地坐下來,繼續說:“唯一補救的方式就是讓這些人去死,而殿主大人不能再插手了。”

    話音落下,那看似白皙纖細的手卻猛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漆黑的眸子一片冷然,紅唇輕啟:“天道的狗也配在孤麵前說教?”

    即便祭淵比她更早存在幾百年,可在白嫿這裏,依舊是個弱雞。

    那力道桎梏住他全身,連動彈的餘地都沒有。

    祭淵神色扭曲,費力地從喉間擠出一句話來:“殿主大人誤會了,祭淵隻是不想讓大人繼續錯下去。”

    白嫿一掌將他掀飛砸落在地上,漂亮秀氣的玉足踩在他的胸口,居高臨下地盯著。

    “你算個什麽東西,孤現在是大端朝的國君,做的也是一個國君該做的事情,而不是什麽狗屁殿主。”

    “他天道要是不滿意,就讓他盡管來報複我好了,你也用不著當他的一條狗來回跑著,你滾回去告訴他,大端不會亡國,我的士兵也不會白白犧牲,我的子民更不會慘死在敵人的屠刀之下,而我——”

    她頓了頓,下巴微抬,高傲如王者降臨。

    “更不可能對他聽之任之!”

    “但你是神!”

    祭淵大喊著:“神不能隨意插手人間之事,大人難道忘了嗎?!”

    “大人做事從來都是這般不計後果,一如當年龍族被屠!”

    白嫿瞳孔一縮,那藏在心口裏數百年的傷痛被人血淋淋地撕開,她終於怒不可遏。

    用力一踩,祭淵口吐鮮血,兩眼直翻。

    “什麽是神?庇佑人間是神,不管百姓祈禱是神,他是三界高高在上的神,那麽此刻,我是他們所有人的神,這兩者並無區別!”

    沒有人不想活下去,也沒有人看著自己的國土被摧毀,同胞被屠殺。

    她雖誕生於混沌邪惡之中,卻也明白世間真性情。

    有人甘願浴血沙場,隻為謀求一個太平盛世,有人甘願伏低做小,隻求一時的榮華富貴。

    她忽然從他眉心抽走一半的神力作為懲罰,祭淵沒有反抗,也許知道就算反抗,也隻會引來這個女人更恐怖的暴揍罷了。

    “這一半的神力是當做你夜闖的懲罰,別忘了將孤一五一十的給給天道。”

    白嫿鬆了腳,轉身心滿意足地欣賞著那漂亮的神力。

    修為越是淳厚,神力就越是通透澄澈。

    但祭淵不一樣,他的神力越混濁就越厲害。

    黑乎乎的一團,裏麵混了點點星光,遠遠地看去像是一片夜空中點綴了星子。

    祭淵狼狽得從地上起來,癡漢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裏剛剛被白嫿踩過,上頭似乎都還殘留著香氣。

    他癡迷地深嗅一口,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

    如果有可能,他倒是希望白嫿能夠再來一腳。

    不過為了小命著想,還是快些滾吧。

    祭淵一走,房間裏就恢複了正常,風又溫柔地吹了起來。

    第二日一大早她就叫來了東籬,將昨晚從祭淵身體裏抽出來的神力猛地打入東籬體內。

    “陛下,這是什麽?”

    東籬還沒看清楚那是什麽東西,就感覺自己身體被一股極寒之感所侵蝕。

    她冷得直哆嗦,雙手抱著臂膀不停地來回搓。

    “神的神力,你若能夠消化,此後就不必畏懼陽光,若是不能,你將會和這神力一同湮滅,再也不複存在。”

    東籬驚恐得瞪大雙眼,她來不及說話,嘴唇凍得發紫,倒在地上不停的哆嗦抽搐著。

    白嫿先前還在憂心怎麽改善東籬的現狀,沒想到他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祭淵至陰至寒,他的神力和東籬再合適不過了。

    她站在門口,輕聲說:“想要活著就努力地熬下去,明白嗎?”

    她關了門,不管東籬在裏麵如何煎熬痛苦。

    東籬非人非鬼,為了讓她繼續活下去,總得用一些極端的法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