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三山五湖,聯袂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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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宗,太平道。

    太華老道士一生僅收下的兩名弟子,於這太平門庭之中,終於照麵。

    季秋顯出身影,一瞬就引得諸多太平門徒注意。

    意識到下方的情況,季秋露出笑意,口中邀請道:

    “此地我脈門人眾多,&nbp;&nbp;非是交流之處,道兄請隨我來。”

    言罷,季秋腳步一挪,就欲往後方行去。

    見此,張陵也沒多說什麽,緊跟其後,&nbp;&nbp;亦步亦趨,隻是在打量著周遭的太平道弟子時候,目光之中隱有異色露出。

    太平道門徒,&nbp;&nbp;皆以太平經修行為綱領,而季秋傳道之法絕不藏私,又命門徒布施天下,因此修為進境,可以說是天下道脈獨一檔。

    從季秋演法的震驚中緩過神後,張陵目之所及,竟突然發現,這太平道的諸多弟子,比起他正一山數十年經營,竟也是分毫不差了。

    而且,還單單隻是這廣宗!

    拋去此處不談,那些真正修行有成,被自己這位‘師弟’派遣去往其他各個州郡傳道救疾的門徒們,又該有多少?

    細細一想,當真可怕!

    張陵此時心中有浪濤翻湧,但麵色卻依然是處變不驚,養氣功夫甚足。

    隨著一路恭敬中略帶著好奇的目光注視著,&nbp;&nbp;張陵與季秋入了一間靜室,&nbp;&nbp;主客分賓入席。

    “我太平道簡陋,道兄一路奔波,還請莫要嫌棄。”

    盤膝於席間,季秋伸手一揚,那敞開的門扉瞬間閉上。

    隨後,其對著張陵微微頷首,聊表歉意。

    “我等修道之人餐風飲露,居於山野之間,早已習慣這些,哪又有簡不簡陋一說。”

    搖了搖頭,張陵並未耽擱,直接就開門見山問道:

    “貧道修行至今,算是比你虛活數十年春秋,你我又師出同門,便托大叫你一聲師弟了。”

    “不知巨鹿師弟,先是修書於貧道,又是派遣門徒拜會於貧道,究竟意在何為?”

    聽到這有幾分質問意思的話語,季秋也沒什麽表示。

    他抬起手,&nbp;&nbp;將一直隨身攜帶,&nbp;&nbp;通體散發靈光與紋路的九節杖取出,就這麽放在了張陵對麵,道:

    “道兄請聽我一言。”

    “太華老師逝去之前,曾經告知與我有關於道兄的事情,且叮囑過若是願踐行太平之道,便可引道兄為助力。”

    “因此,我才叫那兩名門徒攜那語句,前去找上道兄。”

    “若是因此打擾到了道兄清修,還請恕師弟我冒昧了。”

    說完,季秋點頭致歉,態度語氣謙和。

    對此,張陵沉默不語,並未因此動怒。

    他隻是看著那柄九節杖,略微有些失神,恍惚間似乎看到了自己成就道基之後,與太華老道所發生的那些意見分歧。

    那一日,他初成道基,意氣風發,隻覺大道與蒼生,當是道途重要。

    我輩修行,不於山野間靜心打坐煉氣,以期早參大道,為何要攪動於紅塵之間,行濟世之舉?

    就算是要踐行太平經的記載,收攏門徒前去傳道便是了,又何須自己親力親為。

    彼時的張陵,看重的是太平經救濟世間可得功德,這才前去踐行,而非是出自初衷。

    如此行徑,縱使能成一番氣象,待到千百年後,也不過就是另一種輪回而已,於這世間沒有任何益處。

    對此,太華道人幾乎是一眼便能看出,於是稱其本末倒置,罔顧了太平經真正的精要,因此未曾傳下衣缽。

    他也賭氣不服,遠渡川蜀,再未回過太華山來,更未見到過太華老道最後一麵。

    數十載春秋,花開又花落。

    待到度過最開始的道基之關,之後的修行之路,盡是瓶頸與門檻。

    靜思這麽久的時間,張陵幾乎也是重新審視了自己。

    有時候,張陵也會對於自己的道途有所迷茫。

    他是承太平經入道的,雖未曾背道而馳,但初衷正如太華道人所言,已是漸漸偏離。穀餏

    於是他在川蜀布道潛心鑽研,這麽多年來也算是略有所悟。

    正當他繼續摸索,想要撥開雲霧見真實時,太華道人仙去的消息,卻傳入了他的耳畔之間。

    同時,還有關於太平道,以及那位大賢良師張巨鹿的消息,也一並傳了過來。

    聽聞的第一遍,再加上季秋籌謀的布局,落在了張陵眼中後。

    他隻是一眼,就看出了季秋想要做的大事。

    太華老道前半生扶龍庭不成,還欲繼續去求重塑太平之世,那麽臨到了末收的弟子,走的是什麽道路,張陵又豈能不知?

    這頭戴道冠,儀容整肅的道人眼神複雜,半晌開口:

    “叨擾不叨擾的,事後再說。”

    “你我師出同門,老師的來曆就是不言,你也該盡數明白才是。”

    “所以你的行為,瞞不住貧道。”

    “今日我且隻問伱一句,你果真做好了踐行此道,顛覆天下的準備,寧死不悔?”

    聽到道人這番話,季秋側頭看了眼手中的九節杖,從容道:

    “此時萬般籌謀皆已浮出水麵,大局布下卒子先行,就好比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矣。”

    “道兄還問我這般話語,其實毫無任何意義。”

    “此身修太平經,走的就是開天下太平之道,當道成時,我道便成,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所以此次請道兄來,就是想要問道兄一聲。”

    “可願,隨師弟幹上一把大的,為老師圓了畢生夙願?”

    季秋目光灼灼。

    張陵聽後,心有所動。

    不得不說,季秋抓住了他心中軟肋。

    雖自己創正一道布施一方,為的是煉氣修法,以參悟大道,但太華於他而言,卻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

    季秋以太華之夙願期許為由,可謂是將其給拿捏的死死的。

    縱使張陵不會輕易答應,但是就憑這一點,他也是下不來太平道這張大船了。

    正在季秋神色坦然,等待張陵的回複時,他的神魂卻突然有所悸動,似在示警。

    道基高人,通常有靈覺感應,這種感應極其敏銳,一般不會出錯。

    於是乎季秋突然抬頭,眉頭微凝神魂散開,看向外界。

    果然,就在他神魂籠罩太平門庭,乃至於向著偌大廣宗縣城擴散之際。

    有數道氣機不弱的源頭,正在飛速向著此地一齊接近而來。

    來者氣勢洶洶,看起來頗為不善呐!

    “看來,有客登門。”

    “道兄且再好好想想吧,師弟我要先去處理一些突發情況,待到回來之時,再繼續與你長談一番。”

    擰了擰眉,季秋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但卻又並不顯得意外。

    這些一同而來的,他神魂一掃,就知是數尊道基之境的高人。

    而為何前來,想必不必解釋,他也曉得。

    觀海道、長虹道、通幽道接連覆滅於他手中,就算不談其究竟有沒有三五好友,光論及太平道如此行徑,就足以使得山野道脈人人自危了。

    眼下,不就來了麽?

    不過對此,季秋顯然早有準備。

    於是他隻是波瀾不驚的回了張陵一句,便站起了身。

    若能好生和談,自然一切最好。

    可要是談不攏,說不得也隻能亮一亮手段了。

    正好,他這一身新法,可還無處可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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