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若太平道功成,我當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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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北地帶,勒馬黃沙。

    邊境,上陰郡。

    領上萬騎兵馳騁而歸的銳士鐵騎,聽聞了那南境太平道謀反自立的消息。

    這為首旳將領,一身武道聲威不凡,穴竅齊開,肉身五境煉至肺腑,於而立之年能有此等成就,他日說不得也是一尊武道頂尖的宗師高手。

    “你是說,幽州刺史劉宗八百裏加急,前來向我求援,道那太平道主張巨鹿謀反,欲侵吞偌大幽州疆域,代大炎自立?”

    公孫勝捏著手中信封,立於大營之中抬了抬眼皮,語氣不鹹不淡。

    近十年風霜磨煉,他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錦衣狐裘的少年公子。

    十年戎馬,沐浴多少羌族血液,公孫勝一柄長槍,殺的塞外異族人頭滾滾落,其鐵血之威,令敵軍恐懼如同夢魘!

    他隻一人率軍駐於大炎邊境,就能叫數十年戰亂不休的幽州北部安寧了不少,可想而知,領兵之才究竟如何。

    “回稟將軍,千真萬確!”

    “如今太平賊子於各地掀起烽煙,再加上往日經營名聲,底層的泥腿子平民還有那些流離失所的難民,也都願意跟隨,一時間幽州四處動蕩!”

    “那些呼風喚雨,使著符籙與術法的太平妖人,還有平民組成的大軍洪流四處劫掠,致使郡縣淪陷,眼看就要危機州城!”

    “是以還請將軍速速發兵援助使君,不然一旦樞紐被斷,幽州陷落,我等後路被掐,必將危矣!”

    那下方文士麵帶愴然,說到痛處更是言辭懇切。

    不過對此,公孫勝卻是不以為然。

    幽州刺史出身大炎宗室,為王侯貴胄,在自己未曾站穩腳跟前,對於自己頗有不屑。

    眼下他遭了難,坦白來講公孫勝巴不得那老匹夫去死。

    但時局緊迫,到底去還是不去,他心中一時也難有決斷。

    太平道,張巨鹿。

    這個名諱與名字,他這十年來可謂是耳熟能詳,而且自己曾與其遊曆數月,看遍了此人的作風與行為。

    公孫勝清楚張巨鹿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隻是不願去想,究竟是麵臨到了怎樣的境遇,才能叫這一心隻為天下治病救疾的有道高人,去吹響了那蒼天已死的號角。

    難道大炎朝在他眼中,真就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了麽?

    “好了,你先下去吧。”

    “此事,本將自有決斷。”

    片刻,公孫勝閉眸冷聲道。

    待到那文士退去,半晌後他才睜開眼,看向大營帳外:

    “閣下於外等候多時,也該現身一談了。”

    敲擊著臂膀下的椅柄,公孫勝眸光平靜。

    果然,隨著他的話語道出,一道頭戴黃巾身披道袍的年輕身影,很快就顯出了蹤跡。

    “公孫將軍,久仰了。”

    張太平目光有神,被勘破之後也不惱怒,隻溫和行了一禮。

    看著這神似那張巨鹿的年輕道人,公孫勝從他的麵龐輪廓,依稀可以看出,這小子就是當年隨侍於季秋身畔的弟子。

    卻不曉得這麽多年過去後,此子竟能有了此等造化。

    難過別人常說名師出高徒,此言果真不差也。

    “你老師叫你來的?”

    “他叫你帶了什麽話,盡管說吧。”

    “看在曾經的交情上,本將今日可以不與汝動刀兵,但爾等太平道既篡權謀逆,那就是大炎之敵。”

    “若是日後戰場相見,我公孫勝必不會顧念昔日舊情。”

    看著一側的長槍鋒芒,公孫勝收回了目光,語氣斬釘截鐵,涇渭分明。

    對此,張太平稱了聲‘謝’,隨後神態認真且從容道:

    “公是公,私是私,這點老師早就囑咐過我。”

    “因此今日我奉大賢良師之命前來,並不是為了叫將軍為難的。”

    說到這裏,張太平微微一笑:

    “幽州刺史與將軍不和,這點老師也是知曉。”

    “將軍於域外縱馬殺伐,後方糧草輜重都是個問題,長年累月下來,你又豈能心中無恨?”

    “我太平道於幽州舉旗起義,為的就是將這些貪腐之官吏盡數掃清,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早年之間,我就聽聞過老師稱讚公孫將軍威名,直言將軍誌向廣大,乃是大炎四百年難得一見之將才,若非必要,實在不忍與將軍為敵。”

    “不怕告訴將軍,今我太平道二境高手大都坐鎮幽冀二州,足有雙掌之數,有心算無心之下,大勢當在我。”

    “區區幽州城,那刺史連二境都未成就,放眼望去不過隻有一尊金剛掌兵,這般武力,豈能勝我太平道數十萬雄獅戰將否?!”

    “大賢良師特地派遣我來規勸將軍,即使不棄暗投明,也應當暫且先按兵不動才是。”

    “不然戰場相逢,恐難善了啊!”

    張太平眸光明亮,言辭懇切,看起來句句屬實。

    至於其中究竟有幾分真假,那就不知了。

    不過目的達到了,便成。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公孫勝果然沉默不語。

    張巨鹿曾評價公孫勝,此人好勝之心極強,重情誼言必諾,又有驕縱自傲,有仇必報之性情,雖可為一時梟雄,但終究難成大業。

    張太平耳濡目染下,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隻聽見眼前的銀甲將軍默了半晌,緩緩開口:

    “我知你們道主所為究竟為何,本將曾與他言,我等非同道之輩爾!”

    閉了閉眼,公孫勝長歎一聲,又道:

    “本將還曾言,待我自沙場凱旋後,當與他促膝長談暢飲一番,隻可惜如今這酒水尚且未飲,實乃憾事。”

    “你回去吧,告訴你的老師。”

    “幽州北境,我公孫勝要了,這本就是我公孫氏長年累月打下來的疆土,至於幽州刺史劉宗那匹夫,他愛死哪裏死哪裏去,隨太平道怎麽殺!”

    “若是張巨鹿當真成器,真能易鼎功成,我公孫勝二話不說,當即投誠,為他麾下戰將。”

    “若得兵敗如山倒之局麵,那就休要怪做兄弟的不講義氣,重新靠攏大炎朝了。”

    “我公孫勝生於天地間,一言既出,當不改矣,張巨鹿知我,你小子盡管將其中細節告知。”

    “他若答應不犯我兵馬,莪當謹守承諾,直至時局明朗,他若不願意,便也隻能兵戎相見了。”

    “是否願意,你們自個兒定奪。”

    “可懂?”

    公孫勝話語說的直白。

    而張太平聽後,則是輕輕頷首。

    “老師當真是將這位公孫將軍給算死了啊”

    張太平心中崇敬,有些感慨。

    在自己前來幽州布置之時,季秋就曾預料到過公孫勝的反應。

    其說出的話語,與眼下相差仿佛。

    “將軍所言,老師早已料到,若將軍可無視我太平道義軍,我太平道未平大炎之前,亦不會與將軍為敵。”

    “他借我之口告訴將軍”

    講到這裏,年輕道人露出笑容,隨後語氣充滿自信,似是勝券在握道:

    “請將軍,拭目以待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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