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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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阮雲錦做到了桌邊,阮青舒一雙清漪的眸子帶著哀傷。
“姐姐,你這是怎麽了?”阮雲錦見到此,趕緊的詢問著。
強顏歡笑的看著阮雲錦,阮青舒辦垂下眼眸,過長的睫毛打下的陰影讓她看起來異常的憂傷:“姐姐馬上就要嫁人了。”
阮雲錦這是真的不明白了:“是啊,姐姐馬上要嫁給三皇子,日後姐姐可就是皇妃了。”阮雲錦的臉上帶著單純的喜悅,仿若真的隻是為著阮青舒高興。
阮青舒卻是苦澀一笑,伸手捋了捋阮雲錦那垂下的發絲淡淡的說道:“我是不放心爹爹和哥哥。”
被阮青舒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阮雲錦的身子有些僵硬,卻仍是強逼著自己適應:“姐姐不用擔心,爹爹的話我會照顧的,至於表哥……他日後娶了妻子,就有表嫂照顧了,姐姐還擔心什麽呢?”
阮青舒眼中劃過一抹暗色,而心中疑惑著的阮雲錦並沒有注意到:“妹妹你也是要嫁人的,哥哥和爹爹性格不合,若是我在家,還能緩和一些,但如今我嫁人了,哥哥他……”
那未完的話阮雲錦也是明白,心中也是惆悵了幾分。
往昔阮青舒在的時候,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她來思考,因為阮青舒心疼她,不忍她太過勞累,這些事情一直是由她處理的,而且她也是最合適的。
如今她這一出嫁,若是阮書啟和爹爹爭吵,她卻是不好說話。
見到阮雲錦露出為難的表情,阮青舒神情更為落寞:“那三皇子不是好相處的人,他或許會看在哥哥的麵上對我憐惜,但終究是皇子。”
阮雲錦這才聽出阮青舒那話中有話:“姐姐不妨有話直說,妹妹能做到的一定會幫姐姐。”
驚喜的看著阮雲錦,阮青舒握住阮雲錦的手,一臉的感激:“錦兒,姐姐也隻能拜托你了。”
“姐姐,你說。”
很是為難的看著阮雲錦,阮青舒躊躇了好一會兒才盈盈道來:“前段時間我和哥哥搬出去住的事情,爹爹一直還在生氣,我馬上就要嫁人了,錦兒你多照顧下他。”
“這個自然。”
“錦兒,你別怪姐姐,我知道因為我的關係,你前段時間在外受到人的刁難。”頓了頓,阮青舒才又道:“但你如今也大了,前些年我一直將你護著,不讓你接觸這些,但我嫁人後卻是不能再全心放在你的身上,便想要你適應這些,我也不用擔心你日後過的淒慘。”
阮青舒字字關心,那話語中的擔憂都聽得人動容,但阮雲錦的臉卻有一瞬間的扭曲。
仿若沒察覺到阮雲錦的異樣,阮青舒自顧自的叮囑著:“你看似淡然,實則卻是倔強的可以,隻要是你想要的,你使勁各種手法都要得到,你這樣的性格有我寵著,倒也無礙,但是你嫁人後,萬萬不可這樣了。”
阮雲錦眼神複雜的看著阮青舒,她從未想過她會這麽了解自己。
這一刻,阮雲錦的心微微有些動搖。
“那,姐姐你為什麽要讓著我呢?”
阮青舒一愣,接著笑顏如花的說道:“因為你是我的妹妹啊!”
看著呆呆住的阮雲錦,阮青舒眸中閃過抹恨意。
這麽多年的相處,她怎麽會不知道阮雲錦是什麽性子的人,但就是因為知道,她才更是厭惡。
她或許會因為她的話而感動,卻不會動搖她的任何決定。
正如她所說,阮雲錦隻要是她想得到的東西,即使犧牲一切她都願意。
“姐姐,你對我這麽好,你讓我怎麽回報你?”阮雲錦心神一蕩,那一向含蓄的眸子此刻帶著明顯的歉意。
阮青舒心中冷笑,她的回報就是設計她的哥哥,搶了她的夫君,將她打入冷宮中,然後踹她入湖溺死。
雖是心中恨極了,阮青舒麵上仍是笑盈盈的:“好了,都這麽多年的姐妹了,我怎麽會想要你的回報。”拍了拍阮雲錦的手,阮青舒的聲音溫柔而又和煦。
“姐姐,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含笑的告別了阮雲錦,在她轉身的瞬間,阮青舒的眸子就冷了下來。
“小姐,表小姐她……”李嬤嬤看著兩姐妹的互動,心中還是有些擔憂。
在她看來,她家小姐這段時間固然成長了不少,但還是不能和顧夕顏母女倆對抗。
那阮雲錦一看便知道不是簡單的人,也隻有她家小姐當她性格良善好欺。
想到這裏,李嬤嬤心中很是不岔,明明她家小姐才是正經的阮府大小姐,這些年卻是被那阮雲錦鳩占鵲巢。
“李嬤嬤,你不必多言,我心中自有打算。”李嬤嬤心中的想法,阮青舒自然也明白,但她不欲解釋什麽。
一來,她不是哥哥,不會相信她的重生之說,二來,她雖是忠誠與她,但終究是下人,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早。
轉身看向窗外,阮青舒淡淡的說著:“欠我的,我會十倍,百倍的討回來,我會讓那些人付出成千上萬的代價!”
陽光灑在阮青舒的身上,卻是透著一股子涼意。
沁瀾院中。
回到房中的阮雲錦靜靜的坐著,一雙美目中盡是沉澱著的寧靜。
“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自柳兒的事情過後,顧夕顏見女兒身邊沒個貼心人照顧,便將自己的大丫鬟雲翠撥給了她。
雲翠也是個聰明的人,短短數日的時間便獲得了阮雲錦的承認,漸漸的接觸久了,雲翠也能摸著這位小姐的脾氣。
“你說,姐姐她對我可好?”
雲翠心一緊,想到那阮府真正大小姐,心中歎息。
怎麽會不好呢,她雖是在夫人身邊伺候著的,但她可看的分明。
那位大小姐是真心將夫人和小姐當做親人的,隻是,可惜了。
“大小姐自是對小姐好的。”
聽到這話,阮雲錦深深的歎了口氣。
就連丫鬟都看出她對她的好,可是若是她的好都建立在炫耀上麵,這好就是一種對她的侮辱。
想到這裏,阮雲錦的臉色扭曲了。
在一旁看的清楚的雲翠心中暗叫不好,外人隻道這阮府二小姐心美人善,但她們這些伺候她的奴婢可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們這個天仙善良的小姐可是個狠辣的人,若是有一個做的不對,那處罰讓她們看的都膽戰心驚。
為了不讓外人知道,那些懲罰多半是些細小的銀針,跟跟紮入指甲縫中,生生的紮入肉中,那情景,即使是現在想起來,雲翠都從腳底泛起一陣涼意。
“錦兒,你怎麽把丫鬟都遣出去了?”一走進來的顧夕顏看到屋中僅有著阮雲錦和雲翠二人,很是疑惑的問著。
見來人是顧夕顏,阮雲錦神情中多了幾分暖意:“娘。”
“女兒,你這是怎麽了?”見阮雲錦臉色不對,顧夕顏心中頓時緊張了:“是不是阮青舒那賤人對你做了什麽?”
平常時聽到這賤人的稱呼,阮雲錦很是習以為常,此刻聽著,心中卻是有著些許不舒服。
“娘,她畢竟是我的姐姐,你就不要再用賤人來稱呼她了。”
訝然的看著阮雲錦,顧夕顏輕皺眉頭,帶著幾分不快的說道:“錦兒,你往日不會為她說話的。”
阮雲錦歎了口氣,道:“這些年,她對我們母女倆確實不錯。”
看到阮雲錦這個樣子,顧夕顏眸中閃過一抹狠戾,阮雲錦沒注意,翠雲確實看的清晰:“錦兒,你不要忘記了你我現在的處境到底是誰造成的。”
“我知道。”
就是因為她知道,所以她才會陷入這兩難之地。
“你既然知道就不該對她心軟,當年若不是她那賤人娘仗著身份嫁給了你爹,我又怎麽會嫁給你那個病鬼,害得我年輕貌美便守寡。要不是那阮青舒,你如今已經是阮府的嫡小姐,是她們母女倆的錯,要不是她們,我們不會現在走在路人被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隨著顧夕顏的話,阮雲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待到那最後一句時,已經難看至極。
這些日子,她被人嘲諷的畫麵又浮現在了腦海中,那些人的謾罵聲聲聲回蕩在耳中,阮青舒的那點動搖很快被淹沒了。
看到阮雲錦這樣,顧夕顏眼中盡是滿意。
她恨阮青舒母女倆,她的女兒也要跟著她一起恨,既然那賤人現在不在了,那她所有的恨都要撒在她的女兒身上,要她在地獄中看著她的女兒是如何被她淩虐的。
想到這裏,顧夕顏簡直要笑出來,那種畫麵她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了。
而她沒注意的阮雲錦眸中迅速劃過抹厭惡的色彩。
顧夕顏大概從未想到過,阮雲錦心中早就厭惡了她的行為,卻又礙於她現在不能翻臉,才一直聽從著她的話,一旦她得勢,顧夕顏的話對她再無任何作用。
她或許也沒想到,她的精心栽培,卻是培養出了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極為冷清冷血的女兒吧。
若是她阻礙了阮雲錦的路,她或許會直接將她這生身之母處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