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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任/何/形/勢/的/轉/載,請/盜/文/自/重!-
言瑞謙回來之後,也沒等到謝淵找他談話,那頭範文超就給謝淵遞了書信,將當時的情況選擇性告知,謝淵這才知道,原來是言瑞謙在山路上撞著範文超了,受了傷,範文超覺得過意不去,又知道言瑞謙是長寧候府的嫡子,這才起了結交之意,反正信裏上下全都是對謝言兩家的溢美之詞,半點不摻雜私人恩怨,反而有一種看在謝言兩家的麵子上,再加上言瑞謙本身素質也不錯,他就順帶提拔一下的意思,也算賣了謝言兩家的人情。
謝淵當即給範文超回了一封感謝信過去,並且正式將他的可憐外甥拜托給了範文超磨練。
而言瑞謙當然不知道這背後糾結的利益關係,他隻知道這段日子一定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了,每天都被強行拉去鍛煉,回來的時候,手腳全都不是他的了,第二天無論怎麽酸痛,無論刮風下雨,範文超的人雷打不動的過來抓他,然後又是操練一天。
一個月中,就隻有一天休息,言瑞謙早早的就自動醒來,盡管身體很累,但他就是不想睡,隻要一想到今天休息了,明天還得爬起來去麵對範文超那個鐵麵判官,言瑞謙就想直接死過去算了。
言昭華知道言瑞謙今天歇息在家,就親自端了早飯過來給他吃,言瑞謙跟坐月子似的靠在軟墊上,就是不肯起來,言昭華也不催他,甚至連被他冷落的心理準備都做好了,居然還帶了一本話本子過來看,言瑞謙心裏憋著氣,原想跟自家姐姐撒撒,可自家姐姐多聰明啊,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言瑞謙也是沒脾氣了,認命的爬起來,自己乖乖的穿好衣服,洗漱完畢之後,就坐到言昭華旁邊的軟墊上,拿過托盤中的早點吃了起來。
言昭華轉頭看了他一眼,隻覺得雖然才一個月,但這小子的變化真是挺大,原來白白嫩嫩的皮膚,現在居然已經有些小麥色了,以前有點肉的臉頰,也稍稍凹陷下去,整個人看起來,以前像是個俊秀的包子,現在則是有點人樣了。
眼珠子轉了轉,言昭華將手裏的話本子放下,看著言瑞謙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說道:
“慢點吃,誰跟你搶似的。”
言瑞謙口齒不清的說道:“不能慢,慢了就沒了!”說完才意識到,這是在家裏,不是在演武場,他在那裏吃了一個月的中飯,開始的幾天,幾乎都沒吃飽過,那裏的人誰管你是不是世家子弟,侯門公子呀,在吃的麵前,誰都不會讓你,也慢慢的養成了言瑞謙這種吃快飯的習慣,開始覺得有點難受的,後來習慣了也就好了,最起碼快點吃能吃的飽,慢了的話,很可能就得餓半天了。
言昭華將胳膊肘放到言瑞謙吃飯的矮桌上,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我這個月也想了不少問題,就是關於染香的事……”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言瑞謙,隻見言瑞謙隻顧著吃飯,聽到‘染香’這個名字的時候居然沒有什麽反應了,甚至言昭華停下來不說了之後,他才抬起頭來問:“你想說什麽呀?”
“我想說的是……你既然看上了染香,也不是什麽不可以的事情,染香她聰明漂亮,又會照顧人,她在你身邊留著,我也能放心些,今後你是要讓她做通房還是姨娘,我都沒有意見,你看什麽時候讓她過來合適啊?”
言昭華的話特別直接,直接的言瑞謙都給吃噎著了,看他麵紅耳赤的樣子,言昭華沒好氣的給他倒了杯水順氣,言瑞謙咽下嘴裏的東西之後,才對言昭華皺眉道:“姐,你說什麽呢?這事兒不是翻篇兒了嘛!你現在就是給我天仙我也不要了,成天兒的跟個騾子說的跑,誰還高興想這事兒啊。染香姐姐你留著吧,我反正是用不上了。”
言瑞謙的話讓言昭華心頭一鬆,看來裴宣的這個法子是奏效了,果然還是要讓他把精力分散出去,他才不會一天到晚的想那些事。
說完這些話之後,言瑞謙也不含糊了,低頭又呼嚕呼嚕的吃起飯來,不一會兒的功夫,托盤上就空了,這下輪到言昭華吃驚了,她送來的可是三個人的分量,這小子居然風卷殘雲全都吃光了,不禁又說了一句:
“兵部……是有多缺吃的啊?”
但不管怎麽說,言瑞謙的事情終於上了軌道,一個月適應下來,終於沒有從前那麽厭惡去演武場報道了,又過了一個月,每天晚上回來居然還能抽出時間來複習複習功課,學堂的先生也很意外,自從言瑞謙去練武之後,學業不僅沒有荒廢,居然還把一些從前想不通的症結都給想通了,學業上也是有著飛躍性的進步。
而這些進步,大家都是看在眼中的,所有人都察覺出了言瑞謙的變化,從前的他,不善言辭,行事做事頗有學別人之感,人雲亦雲,沒有自己的特色,可漸漸的大家發現,言瑞謙變了,變得有想法,變得能堅持自己的立場了,舉止也越來越有少年郎的風度,整個人像是被打磨過刀,經過淬煉之後,漸漸的發出了他原本的光華。
謝馨柔都不禁說道:“哎呀,我總覺得謙哥兒變得越來越……精神了!我前兒還記得,他每天回來都累的跟死狗似的。”
謝馨柔的話讓在場的姑娘們全都笑了起來,言昭華也忍不住笑了,旁邊的言昭寧卻陰測測的飄出來一句:“二哥哥才不好呢,他隻知道自己上進,卻不知提拔一番兄弟,隻顧著自己。”
言昭華看了她一眼,說道:“哪裏就要你說好了,謙弟又不是去做官,如何提拔兄弟?他自己都看人臉色,寄人籬下呢,這種話,今後切莫再說了。”
自從上回‘雞母珠’事件過後,言昭華便再也不打算和言昭寧維持表麵的和諧了,這丫頭既然已經存了害她的心,言昭華就斷沒有怕她的道理,言昭寧自己也知道理虧,隱約覺得言昭華肯定是察覺了她送的香囊有問題,那之後,不僅一次沒有佩戴過,就連對她的態度,也變得更加冷漠,尋常隻要她開口說話,言昭華都會拿出一副長姐的姿態對她說教,不管有人沒人,總是不給她好臉看,有好幾回言昭寧都想跟言昭華當麵撕出來,卻被龔姨娘攔著不讓,言昭寧勢單力薄,隻能聽龔姨娘的話,處處忍讓。
就像是現在,她不過是說了一句尋常的話,言昭華就非要讓她下不來台,可偏偏旁邊這些沒見識的總喜歡捧著言昭華,無論她說什麽都是對的。
“大姐何必這樣咄咄逼人,我不過就是覺得二哥哥應該帶著彥哥兒罷了,既然大姐覺得我說錯了,那我便不說好了。”
言昭寧這兩年來容貌越發妍麗,可脾氣也跟著年紀長了起來,這兩年中,與謝家的姐妹也多有摩擦,大家不過都是看在言昭華的麵子上,才對她忍讓著些,也就隻有謝馨元始終幫襯著言昭寧,忍受著她的壞脾氣,從旁勸解道:
“好了好了,大表姐也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你就別置氣了。”
言昭寧瞪了她一眼,謝馨元想去抓她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言昭寧站起來就氣鼓鼓的離開了姑娘們所在的亭子,謝家二房的謝紫冉今年十三歲,早就對言昭寧看不順眼了,見她走了,才和旁邊的人說道:
“真是的,越來越覺得她不可理喻了,元姐兒就你還幫著她,可她何曾幫著你過?時不時的對你發脾氣,有時還罵你兩句,在背後也沒聽見她說你幾句好話,你怎麽還跟她在一起呢?”
謝馨元好脾氣的對謝紫冉解釋了一句:“你們別怪她,四姑姑去世之後,寧姐兒就一直沒走出傷心,我有時候還看見她偷偷的哭呢。畢竟四姑姑才沒了兩年,你們就稍微體諒她一點吧。”
謝紫冉撇了撇嘴,說道:“沒了母親的又不是她一個人,怎麽就該體諒她一個人啊?反正我今兒是把話說出來了,你去告訴言昭寧也好,不告訴她也罷,你自己都要當心些,將來別給她騙了賣了還高高興興幫她數錢呢。”
謝紫冉的話讓亭子裏的姑娘都笑了起來,似乎聽到了什麽好玩兒的笑話般,隻有言昭華笑不太出來,因為謝紫冉說的並沒有錯,言昭寧最後確實是把謝馨元給賣了……並且賣的還挺慘,她這兩年來,曾多次和謝馨元說過讓她院裏言昭寧,可謝馨元太重感情,覺得寧姐兒怎麽說都是和她一起長大的,相反對言昭華的屢屢勸告有些反感,一心一意的護著言昭寧。
謝馨元也跟著笑了,作勢起來要打謝紫冉,兩姐妹在亭子裏追追打打,謝馨元嬌嗔道:“你才給賣了呢。我把你賣了,都不要你數錢,我自己就能數玩了。”
亭子裏的姑娘們也似乎把這個當個玩笑話,聽了就笑了,笑了就忘了,隻有言昭華看著謝馨元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這一世也不知道謝馨元和言昭寧什麽時候決裂,真到了那個時候,言昭華還真得想法子護著點謝馨元了,免得她再被言昭寧害的容顏盡毀,一世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