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5章:韓馥獻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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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紹率軍趁虛而入,兵不血刃入主了冀州南部的黎陽縣。

    也就是秦耀前世河南鶴壁的浚縣、滑縣一帶。

    (ps:俺媳婦老家就是袁紹先前屯兵的朝歌縣,如今的淇縣~)

    公孫瓚派來的信使見到袁紹這邊果然有了動作,不明覺厲之下,隻覺得袁紹沒有辜負自家薊侯的信任。

    得了袁紹賞賜的車馬費之後,便屁顛屁顛地回去跟自家老大稟告這個好消息了!

    公孫瓚收到信使回稟的消息之後,大為驚訝。

    “沒想到這袁本初動作這麽快,我還以為他會作壁上觀,等著我跟韓文節之間打生打死,再做出行動呢!”

    長史關靖也略帶著急道:“薊侯,如今該如何是好?他袁本初兵進冀南,不會我們這邊還沒打過去,魏郡就落入他的手上了吧?”

    公孫瓚聞言一笑:“想什麽呢!”

    “韓文節雖然庸弱,但他麾下起碼有著十幾萬的兵力,他袁本初有什麽?要兵沒兵,要糧沒糧,也就會整天口頭上喊喊他的上將顏良文醜若在能如何如何的!”

    “這種情況下,袁本初想咬下魏郡這塊大肥肉,不打上個一年半載,根本不可能!”

    “到那個時候,我們早就兵臨城下了,而他袁本初呢,可能就眼巴巴地等著我去接濟他吧,畢竟打仗,是要拚家底的,他一個袁家棄子,拿什麽跟我比?”

    聽完公孫瓚自信的話,關靖也是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撓了撓頭道:“我這不也是擔心嘛,萬一被那袁本初鑽了空子,薊侯你勞民傷財,帶著軍隊遠道而來,到時候好處全被他袁本初占了,那還了得!”

    “哈哈哈!”公孫瓚對此不屑一笑:“就算他袁本初有本事,能打下魏郡這塊地盤,老子一路橫推過去,我打下的地盤,就都是我的,到時候他袁本初敢占著魏郡不給,就別怪老子的拳頭不跟他講道理!”

    說實話,當初在酸棗跟袁術達成戰略同盟之後,公孫瓚就已經看不上隻有一個花架子的袁紹了!

    虧得自己把他當一個大敵,沒想到離開了袁家的支持,他就是個屁!

    還不如人家袁術,如今在豫州玩的風生水起呢!

    所以如今的公孫瓚,無論是在戰略上還是戰術上,都是藐視袁紹的!

    就是袁紹想做他的小弟,公孫瓚還要考慮考慮,畢竟有劉備這些人珠玉在前,他公孫瓚收小弟也是有標準的!

    有了回信之後,公孫瓚便再無猶豫,一路率領大軍,出渤海郡,一路向西推進。

    一個月之內,河間國全境淪陷,一路打到了安平國的治所信都所在。

    這已經是深入冀州腹地,而當公孫瓚在信都休整片刻的時候,前方也有喜訊傳來。

    原來是安平國西南部的扶柳、堂陽、南宮、經縣四縣,在得知公孫瓚大軍一路西進,而自家冀州牧韓馥沒有派遣一兵一卒阻攔的時候,紛紛望風而降!

    如今的公孫瓚,已經是坐擁冀州的渤海、河間、安平四郡!

    南部比鄰青州平原郡的清河國,也成了他袁紹的囊中之物!

    東漢的冀州九郡,公孫瓚已得其四!

    再下一步,隻要拿下巨鹿郡,就隻剩下位於冀州西南邊陲的治所,魏郡所在了!

    是夜,公孫瓚縱容兵士大擺宴席,城中百姓驚懼,紛紛獻出食物供養這支大軍!

    而驕縱的公孫瓚部,也於城中找來不少良家女子陪酒,誌得意滿之餘,像是已經大獲全勝!

    而在公孫瓚進擊的同時,袁紹則一直按兵不動,除了要了解公孫瓚大軍的動向之外,袁紹上下最大的動作,就是跟麴義接洽!

    此時,黎陽縣縣衙內,氣氛凝重無比。

    “豎子,匹夫,竟敢視我於無物!”

    袁紹氣的拔劍四砍,手下人無不驚懼,哪怕是一向跟袁紹私下關係親近的許攸也是腦袋縮得跟個鵪鶉一樣。

    發泄完了之後,袁紹才拿起案幾上來自麴義的回信,那叫一個越看越生氣。

    袁紹為了顯示自己對麴義的重視,高官厚祿,如花美眷,那是許諾了一個遍。

    而換來的,竟是麴義的冷嘲熱諷!

    信件開頭,麴義便直言不諱地提出,袁紹並非明主!

    隻這一句話,就足以把心高氣傲的袁紹給氣的半死!

    袁紹當時內心除了憤怒之外,就隻剩下一個疑問。

    我袁本初都算不上明主,那天下誰人還能當得明主之稱?

    沒想到,麴義很快就在信件下麵給出了答複。

    原來,自從得知劉備入主並州,對南匈奴不斷用兵,如今更是在雁門郡掀起一場兩族大戰時。

    麴義就多次勸告韓馥,效仿劉備,北上攻擊同樣不安分的烏丸,他願充作先鋒!

    但韓馥非但不同意,反而是多次訓斥他。

    這也是麴義和韓馥之間不和的起因!

    麴義提到,他這輩子學的東西,都是對抗那些擅長馬術的外族騎兵的,他原本投靠韓馥,就是想著以冀州之富,能夠大展拳腳,有一天親率一軍,與那些外族展開生死對決。

    從而不負他曾經於西平苦心專研出來的打法!

    可韓馥庸弱,哪怕是坐擁民富物饒的冀州,也隻會做一個守成之主!

    現如今,非但是拒絕了他的提議,竟然還想扶一向對烏丸等族施行懷柔政策的劉虞登上帝位?

    脾氣火爆的麴義當即就發了彪,跟韓馥對上了!

    韓馥想著:嘿,你個小癟三,手上有幾斤幾兩就敢跟我叫板,我收拾不了別人,還收拾不了你了?

    但事實證明,哪怕是兵力數十倍於麴義的情況下,韓馥親自領軍出征,依舊是吞下了大敗!

    如今這種情況,麴義是對韓馥失望透了。

    這種隻知道窩裏橫,關鍵還橫不起來的主公,不配他麴義效忠。

    他現在隻想領著他苦心訓練出來的先登死士,離開冀州,前往並州投靠劉備。

    對於袁紹的招攬,他也隻是淺淺地表達了一下謝意,委婉地拒絕了!

    但麴義自認為的委婉的拒絕,卻實實在在地傷透了袁紹的心。

    “你們說,我袁紹四世三公,竟還不如那織席販履的劉備?”

    袁紹歇斯底裏道。

    無人能夠作答。

    就在袁紹一籌莫展,隻能眼睜睜等著公孫瓚一路打過來的時候,又有消息傳回來了。

    “報,韓馥那邊有了動靜!”

    “快說!”

    “自上兩次戰鬥之後,韓馥手下耿武、閔純敗退,上將潘鳳也為流矢所傷,前日潘鳳於傷重中蘇醒,勸說韓馥,以精兵圍住內黃,試圖圍殺麴義,麴義緊閉城門,與韓馥之間對立!”

    縣衙中,落針可聞。

    “主公……”逄紀站了出來。

    “說!”袁紹沒好氣道。

    “此時,主公若願意出麵,調停麴義和韓馥之間的戰事,再許以麴義承諾,則麴義必降!”

    “什麽!”袁紹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跳腳。

    指著自己道:“我不要麵子的?幾次三番,給足了他麴義的麵子,他自己不識時務,現在好了,韓馥直接派兵圍住了內黃,我看他怎麽去投劉備,死去吧他!”

    袁紹自認為,借著四世三公的名聲,什麽樣的人才得不到?

    要不是麴義先前的戰績太牛逼了,他才不會這麽禮賢下士,幾次三番地寫信招降麴義呢!

    現在麴義就差拿鞋拔子抽他臉了,逄紀居然還想讓他用熱臉去湊他的冷屁股,換誰誰樂意?

    逄紀臉色煞白道:“此一時彼一時也,錦上添花,終究是比不過雪中送炭,我想麴義此刻也明白他自己的處境!”

    “主公隻需要出麵,以你袁氏子弟的麵子,他韓文節不得不從,他麴義不是一心想打外族嗎?那容易,隻要主公許諾他,今後經略冀州,必拜他為上將,主伐烏丸等族,他麴義,沒理由不答應!”

    “逄元圖,我說你是耳朵裏塞驢毛了嗎?”

    “現在不是他麴義願不願意效忠我的問題,是我袁紹,看不上他麴義了,他愛投誰投誰,老子不稀罕,讓他去自生自滅吧,我懶得替他調停!”

    袁紹忍不住爆出了粗口,一向養尊處優的他,很少能被氣到這副地步。

    逄紀抹了一把臉上的唾沫星子,知道他家主公是過不去麵子這關。

    不過,既然選擇站出來了,逄紀自然有拿捏袁紹的話術。

    “主公,麴義此人,事關大計,屬下勸主公忍上一時,待到坐穩冀州之後,再與他秋後算賬也不遲!”

    “你的意思,沒有他麴義,我就拿不下冀州?”

    “我就不信了,沒有了他張屠戶,我還非得吃帶毛的豬了?”

    逄紀聞言,搖了搖頭:“如今事情正在按照我們規劃的走,拿下冀州,自然是遲早的事情,但主公不要忘了一件事!”

    “何事?”袁紹皺眉道。

    逄紀猛地抬頭:“拿下冀州是一回事,但如今已成大勢,一路攻城略地,一路望風而降的公孫瓚,主公以何據之?”

    袁紹眼睛一眯:“我自有上將顏良文醜韓猛等人,何懼他公孫瓚?”

    顏良等人也是挺直了胸膛,正欲表忠心之時,逄紀毫不客氣地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敢問主公,顏良將軍他們,比之冀州上將潘鳳如何?”

    袁紹愣住。

    顏良等人也瞬間萎了下來。

    要說正麵交戰,顏良文醜自信,自己百十合之內,不會落於下風。

    但潘鳳勝在治軍,他的統兵才能,遠在他們這些人之上!

    袁紹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不然當初也不會處心積慮想要除掉潘鳳。

    “你想說什麽?”

    “主公,我隻想說,以潘鳳之能,尚且在麴義手上落敗,這就證明他麴義確有才能,起碼,在用步兵對抗騎兵的方法上,有著個人之見,而公孫瓚,便是以手下白馬義從聞名於世,與其讓顏良將軍他們和公孫瓚鬥得你死我活,如今隻要主公你願意放下成見,替他麴義解圍,這不就多了一位能夠對抗公孫瓚的大將?”

    “引狼入室容易,驅虎還林難,主公,你也不想見到,自己剛剛占據冀州,就要麵臨公孫瓚打上門來的威脅吧?”

    袁紹瞳孔一縮,逄紀這番話,實實在在說進了他的內心。

    袁紹沉默,手下文武也都屏息凝神。

    良久,袁紹歎了口氣。

    許攸逄紀對視一眼,明白他們家主公已經是放下了麵子包袱,決定替麴義調停戰事了。

    有了袁紹的承諾,很快,許攸逄紀這邊,也是派人聯係上了如今被韓馥重用的荀諶等人!

    在荀諶等人的勸說下,韓馥果然引軍回到了鄴縣,傳書給袁紹,讓他自己處理麴義。

    完全不顧手下沮授、閔純、耿武,還有重傷未愈的潘鳳的勸誡。

    除了麴義把他打怕了之外,袁紹的麵子,被他韓馥看得很重要。

    認為這是一次結好袁紹的機會。

    麴義眼看袁紹一封書信就讓韓馥率大軍撤離,再加上袁紹再度遣信,許諾了一大堆,想了想,最終還是打開了內黃縣的城門,向袁紹投降。

    袁紹自此,又得一員大將。

    絲毫看不出之前恨不得生食麴義的樣子,待麴義如同親兄弟,每日出則同行,入則同食,夜則同寢,讓原本的嫡係顏良等將吃味不已。

    而在韓馥不顧一眾手下的勸說,毅然率軍回到鄴縣之後。

    公孫瓚大軍已經兵進巨鹿的消息,這才傳了過來。

    韓馥一日三驚,坐立不安,整個人宛如驚弓之鳥,逢人就問:“如之奈何?”

    眾人勸慰他冷靜,但他沒有一句話聽得進去。

    隻有掛在嘴邊的“禍矣、禍矣!”

    看得一代大才沮授搖頭歎息,不再好言相勸,正當沮授告退之時,荀諶領著一員將領從外走來。

    “明公,我家主公托我向明公問好!”

    韓馥正躊躇不定呢,根本不認識麵前的這員將領,不由看向了荀諶。

    荀諶笑了笑回答道:“這位乃是袁車騎的外甥,高幹,高元才將軍!”

    “哦?”韓馥驚呼一聲:“可是本初知曉冀州困境,有破局之法?”

    看著韓馥徬徨失措的模樣,有任務在身的高幹微微一笑。

    “我舅父確有幫助明公的辦法,但就是不知道明公願不願意取舍了!”

    韓馥眼睛一亮:“有何良策,速速道來,我與本初向來交好,有何要求,無不應允!”

    高幹低頭一笑,直言不諱道:“那若是讓明公讓出冀州呢?”

    韓馥一愣,皮笑肉不笑道:“你……你說什麽?”

    高幹拱了拱手:“我舅父的意思是,若明公願意讓出冀州,我舅父定保明公無虞!”

    “這,這,這!”

    韓馥連連後退,手指指著高幹,明白了他來的用意。

    和那公孫瓚一樣,同樣是圖謀他的冀州。

    韓馥此刻有些後悔,當初潘鳳大難不死回來之後,就勸過他,袁紹此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而手下騎都尉沮授等人也是同意潘鳳的話,沮授還給自己提出計策,隻要絕了袁紹的糧草,那袁紹就再也翻不起風浪了。

    可自己念在自己是袁氏門生,終是不忍把事情做絕,給了袁紹一線生機。

    如今,袁紹趁著自己跟麴義之間發生戰事,入主黎陽縣,自己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於手下的一些袁紹威脅論並不在意!

    可如今,人家已經是派自己的外甥上門來討要冀州了!

    韓馥再無能,也不願被人這麽欺侮。

    正欲反駁,一旁的荀諶率先開口。

    “主公,如今那公孫瓚統率燕、代兩地的軍隊乘勝南下,各郡紛紛響應,軍鋒銳不可當,袁車騎又率軍向東入主黎陽縣,意圖不可謂不明顯,主公,我等身為臣子,為主公將來擔憂啊!”

    聽著荀諶情真意切的話,韓馥稍稍心安,握住荀諶的手,急忙問到:“先生可有良策助我,我當如之奈何?”

    荀諶不動聲色地將手抽了出來。

    聲音自若道:“敢問主公,若論寬厚仁義,能為天下豪傑所歸附,你比之袁車騎如何?”

    韓馥內心一亂,不假思索道:“我不如也!”

    荀諶又問:“那麽,臨危不亂,遇事果斷,智勇過人,你能跟袁車騎一較長短嗎?”

    韓馥一愣,雖說不甘心,但還是從心地回答道:“我不如也!”

    荀諶繼續逼問:“數世以來,廣布恩德,使天下家家受惠,您比得上袁車騎嗎?”

    韓馥握緊拳頭:“我……不如也!”

    荀諶點了點頭,好像讓自家主公承認自己技不如人,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

    “那,在下稱呼他袁車騎為這一世的人中豪傑,主公有異議嗎?”

    “沒……沒有異議!”

    “既如此,主公你在各個方麵,都比不上他袁車騎,但論職位,主公你卻在他之上,以袁車騎這等豪傑,豈能甘願為主公臣屬,此非本末倒置?”

    “那……該當如何?”韓馥惶恐道。

    荀諶冷聲道:“冀州民豐物阜,乃是天下重資,若袁車騎與公孫瓚共謀冀州,那主公將陷入南北為戰的局麵,離覆滅,不遠矣!”

    韓馥身子一顫,被嚇得臉色煞白。

    “但……”

    “但什麽?”韓馥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問道。

    荀諶看著韓馥道:“但若主公願意效仿先賢,讓位於袁車騎,讓其經略冀州,憑借你與袁家的師生關係,又曾和他袁車騎同盟共討董卓,袁車騎必定會感念你的恩德,善待主公,同樣的,他公孫瓚,便也沒了與袁車騎爭奪冀州借口!”

    “如此,主公得了讓位於賢的美名,而自身又安如泰山,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嗎?”

    韓馥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荀諶……是在讓自己把冀州讓給袁紹?

    可冀州……不是大漢封自己做的這冀州牧嗎?

    不對……自己無能,守不住冀州的,隻有袁紹這樣的人中豪傑,才配守得住冀州!

    公孫瓚……好怕怕,我不想跟他打仗啊!

    可是……失去了冀州,那我還剩下什麽?

    一時間,韓馥陷入天人交加的局麵。

    “主公!”

    荀諶突然大聲開口,打斷了韓馥的思索。

    “此誠危難存亡之秋也,還望主公勿疑,早作決斷!”

    “如今公孫瓚,荼毒冀州大地,冀州百姓不堪其擾,這都是主公你不作為的結果!”

    “倘若等到公孫瓚兵臨城下之時,那一切可就都來不及了!”

    “到時候,主公在內,我等臣屬,將與鄴縣共存亡也,以公孫瓚之兵鋒,主公能擋得住他嗎?”

    “若再遲疑,恐死無葬身之地也!”

    荀諶一番勸說,徹底擊垮了韓馥的心理防線。

    “我願,將冀州讓與本初,還望本初,善待於我!”

    荀諶和高幹對視一眼,露出得逞的笑容。

    高幹拱手道:“還望明公放心,我舅父定會記得你今日的明智之舉!”

    韓馥說完讓出冀州的話後,像是整個人鬆了一口氣。

    此時聽到高幹的保障,更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好好好,將軍可速速回報本初,讓其率軍來鄴縣,我自當準備好印信,與他交接!”

    “在下這就回報給舅父!”高幹完成任務後離去。

    而荀諶完成自己的勸說之後,很快喊來郭圖、辛毗、辛評三人。

    名義上幫助韓馥完成交接冀州重任,實則監督韓馥,不給沮授等人靠近的機會。

    而沮授之前見了高幹一麵,感覺熟悉,出門問過之後,才知道是袁紹的外甥。

    當即麵色大變,想要求見韓馥,可被荀諶等人阻擋在門外。

    以他之智,哪還想不明白這些人打的什麽鬼主意。

    不一會,見到高幹離去,沮授自知事情已經是蓋棺定論,自家的那個庸弱主公,恐怕是已經被騙進坑了!

    沮授一番思索,最終無助地望著韓馥家門歎了口氣,騎上馬,一路朝著在家養傷的潘鳳府邸而去。

    已經是能夠下床,正在院中鍛煉身體,恢複體能的潘鳳聽到沮授求見,立刻是讓人將他迎了進來。

    沮授一路小跑,還沒站穩腳步,便是大呼道:“將軍,禍矣,冀州恐落入袁紹小人之手!”

    待到沮授來到了潘鳳麵前,卻發現潘鳳神情稍稍呆滯,但意外的沒有什麽震驚之色。

    “將軍?”

    潘鳳如夢方醒,看向沮授:“先生……此話何意?”

    沮授有些好奇潘鳳這寵辱不驚的態度,將他的猜測跟潘鳳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潘鳳沉默。

    “將軍,你這是什麽意思?如今能勸主公的,也就隻有你了!”

    潘鳳緊了緊拳頭,隨後又鬆開,苦笑道:“先生高看我了!”

    沮授愣住,怎麽連往日裏對待袁紹等人最為強硬的潘鳳都這副態度了?

    潘鳳抬頭望天,不覺間,眼角已經濕潤了。

    “漢明先生,這一日,終究是到來了!”

    沮授整個人一震:“將……將軍,你在說什麽?”

    潘鳳擦拭了一下眼角,看向沮授,擠出一個笑容道:“冀州易主,已成事實,不知先生可有轉投明主之意?”

    沮授眉頭緊皺,不語。

    隻聽潘鳳自顧自道:“我曾與人有約,若有一日冀州易主,必不遠千裏相投,原以為,憑我手中大斧,以冀州帶甲百萬之士,談何冀州易主,然我主庸弱,此乃不變之事實,我雖有心殺敵,但無力回天!”

    “區區一麴義,雖我與耿、閔二將接連落敗,但全因輕敵而,若依我之方法,圍而不攻,則麴義久必敗,可主公……”

    “唉!”

    潘鳳長歎了一口氣。

    沮授眯了眯眼,看著潘鳳道:“莫非將軍都不願抗爭一下?那主公帳下,還有誰人可信?”

    潘鳳此刻像是明悟了一般:“此等亂世,我等能護我主一時,又能護得住一世?”

    沮授眼睛一睜,似在震驚潘鳳居然看得如此通透。

    但潘鳳的臉色,顯然沒有他說話的那般輕鬆。

    “為我主保留一絲血脈,便是我這做臣子的,最後報答他知遇之恩的能做的事情了,至於主公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潘鳳如此悲觀,也不全全因為秦耀早有言在先,韓馥必拱手讓出冀州的話。

    而是自從他回來之後,明知道袁紹狼子野心,手下文臣武將也紛紛勸說韓馥警惕袁紹,但韓馥就是不聽!

    加上這段時間的種種,已經是傷透了潘鳳的心!

    沮授愣神間,潘鳳已經是披上了甲胄,騎上了戰馬。

    “將軍此去何往?”沮授伸出手問道。

    盔甲下,潘鳳咧了咧嘴:“為我主保下一絲血脈,再轉投明主!”

    沮授問到:“將軍欲投何人?”

    “並州,劉玄德!”

    沮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潘鳳調轉馬頭,看向沮授道:“先生可願一同前往?”

    沮授麵露意動,最終搖了搖頭。

    “也罷,人各有誌,我也不好強求,還望先生今後能在袁本初帳下出謀劃策,搏一番前程!”

    眼見潘鳳要走,沮授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將軍若真要走,還望將軍能帶上一人!”

    “誰?”

    “田元皓,將軍若不帶他走,我怕以他的性格,將來會死於非命!”

    潘鳳抿了抿嘴:“其實不消先生建議,我早有此打算!”

    沮授愣住。

    “哈哈,天下之大,先生沒見識到的大人物還多著呢,休要以為他袁紹四世三公,便可為明主,還望來日相遇,我與先生不會兵戎相見,他日先生若願投我,潘鳳必出城百裏相迎!”

    “先生,潘鳳去也!”

    “保重!”沮授朝著潘鳳離去的方向拱了拱手。

    很快,當潘鳳趕到韓馥府邸的時候,韓馥府邸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地被包圍起來了。

    為首一將,見到潘鳳馳馬而來,如臨大敵。

    “潘將軍止步!”

    “你敢攔我!”潘鳳開山斧一抖,停在他麵前。

    這人被嚇了一跳,哆嗦著不敢說話。

    正在這時,身後將士將一人押了出來,邀功似得來到這人麵前。

    “將軍,韓小公子被我們抓住了,你看,怎麽處置才好!”

    這人瞬間炸毛,你們眼睛被眼屎糊滿了嗎?沒看到潘鳳在這裏!

    “嗬嗬,朱漢,你做的好啊,新主子還沒來,就抓著舊主子的公子準備報私仇了?”

    “潘將軍,你聽我解釋!”朱漢聽著潘鳳殺氣騰騰的話,被嚇得不輕。

    “這種鬼話,你還是跟鬼說去吧,某的義務,就是送你去見鬼!”

    說完,手起斧落,朱漢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砍下了腦袋。

    “公子,受苦了!”潘鳳跳下馬,解開了韓馥兒子身上的繩索。

    一路拎著開山斧來到韓馥府邸麵前,韓馥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人綁走,此刻被人阻攔在門後,內心已經被後悔充斥。

    見到潘鳳救下了他的兒子,鬆了一口氣。

    聲音悲泣道:“無雙!”

    唰!

    在一眾兵士警惕的目光中,潘鳳跪倒在地:“主公,潘鳳來此,拜別主公,今日一別,不知他日可還有重逢日,潘鳳在此,感念主公知遇之恩!”

    說完,在地麵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

    韓馥麵露悲泣:“無雙,是我對不起你們啊!”

    潘鳳磕完頭,虎視周遭士兵:“爾等都給我記好了,最好讓你們的新主子善待我家主公,不然有朝一日,我潘鳳定取他項上人頭!”

    說完,回身跟韓馥對視了一眼,主臣一場,一切盡在不言中。

    潘鳳冒著危險來此,除了拜別韓馥之外,就是保留韓馥的唯一子嗣。

    這也是當初秦耀提點,倘若冀州易主,韓馥手下有一將領朱漢,與韓馥有仇,必將借機報仇,殘害韓馥子嗣!

    如今,韓馥已經下令讓位給了袁紹,早有準備的荀諶等人,早已用韓馥的印信控製住了魏郡人馬!

    縱使韓馥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潘鳳自知無力回天,救下韓馥嫡子,也是最後的報恩之舉了!

    袁紹還沒趕到,魏郡的兵馬也畏懼潘鳳之勇,不敢阻攔他。

    很快,潘鳳領著自己的一營親衛,衝出了魏郡範圍,一路朝西投去。

    袁紹車輦近乎前腳後腳,步入了魏郡城門。

    手握韓馥的冀州牧印信,看著堂下濟濟人才,袁紹不免發出了得意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