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公孫瓚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兩個眼睛瞪得像兩個銅鈴。

    一把揪住堂下稟報軍士的衣襟：“你再說一遍，魏郡怎麽了？”

    軍士被嚇得都快哭出來了，結結巴巴地回答道：“啟稟薊侯，冀州牧韓馥將冀州讓給袁紹了，袁紹沒費一兵一卒，如今已經率部入駐了鄴城！”

    “放屁！”

    公孫瓚怒不可遏，一把將軍士扔了出去，軍士忙不迭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大帳內，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士起，你說，這可能嗎？”

    關靖此刻也是臉色難看至極，握緊拳頭，最終歎了口氣道：“薊侯內心已有分曉，何必多此一問！”

    “我去他媽的袁本初！”

    公孫瓚一把掀翻案幾，東西散落一地。

    “老子自右北平起兵以來，一路攻城略地，眼看就要拿下巨鹿了，他他娘的竟然不勞而獲！”

    “還有那韓馥，簡直他媽的就是一頭豬，一頭徹頭徹尾的蠢豬！”

    “這麽大個家業，他說讓就讓，他怎麽不把他婆娘讓出來舔他袁紹的臭腳呢！”

    “傳我命令，即刻起兵，不破鄴城，誓不回還！”

    “薊侯，冷靜啊！”

    關靖嚇了一跳，連忙上前阻止。

    “你敢阻我？”

    現在的公孫瓚，怒氣已經積累到了極致，可以說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薊侯，此時攻打魏郡，我方沒有大義啊！”

    “去他媽的大義，他袁紹臉都不要了，我還在乎什麽義不義的！”

    “滾開！”

    公孫瓚赤紅著眼，一把將關靖推開。

    可正欲往外走，小腿被跌坐在地的關靖死死抱住。

    “薊侯，冷靜啊，萬萬要冷靜啊！”

    “別逼我殺你！”公孫瓚拔出佩劍。

    “就是薊侯殺了我，我也要說啊，他袁紹不比韓馥，既然如此輕快地拿下了魏郡，那他肯定是早有打算，如今魏郡各縣，等候薊侯的，定然是強弓獵弩，我大軍一路開拔，補給跟不上，薊侯若執意攻打魏郡，隻有損兵折將，最終糧草告罄，敗逃右北平的後果啊！”

    “陣前畏戰，若非你跟隨我許久，隻這一條，就足夠我殺了你！”公孫瓚冷冷道。

    見關靖依舊死抱著不放，公孫瓚也是深吸了一口氣。

    “即使如此，不殺他袁本初，我恨難消，他袁本初，欺人太甚，簡直是把我當猴在耍！”

    “那薊侯可想過，一旦損兵折將，敗逃右北平，加之薊侯興不義之兵，本就對薊侯頗有微詞的劉伯安，豈能放任薊侯再做大？”

    “縱使將軍不懼他劉伯安，那若是袁紹坐穩冀州之後，振臂一呼，與劉伯安結合一處，那我右北平危矣，薊侯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家業，將付諸東流！”

    “薊侯，此時此刻，萬萬要冷靜，切不可意氣用事啊！”

    公孫瓚手指捏得發白，看著聲嘶力竭勸阻他的關靖，此刻也是於心不忍。

    “那以你之見，難道就讓我咽下這口惡氣？”

    “非也，以在下之見，魏郡易守難攻不假，但他袁紹要說不懼薊侯天兵，那也不是可能的！”

    “薊侯已兵進巨鹿，大可駐軍於這大陸澤畔，以兵鋒之利，威脅袁本初，使其寢食難安。”

    “再遣一使，出使魏郡，這次，是他袁本初失信在先，心中定是愧疚難當，雙管齊下，薊侯可表明來意，冀州之主，便讓於他袁紹，但薊侯打下來的土地，當盡歸薊侯所有！”

    “瓜分冀州，是薊侯的底線，不然，便興兵討賊，他袁紹剛剛坐穩魏郡，正是不宜大動幹戈之時，彼時，薊侯坐實占據渤海、河間、安平、巨鹿數郡之名，留給他袁本初的，也不過小半個冀州，那這次薊侯出兵，便已是賺取了足夠的地盤！”

    公孫瓚冷靜了下來，重新坐回了主位。

    關靖長鬆了一口氣：“以數郡之地，借冀州之富饒，假以時日，薊侯便可擁兵數十萬，何愁大業不成？屆時，再看時勢，西征魏郡，看他袁紹，以何擋之！”

    “倒是有幾分道理！”

    關靖見狀，也是笑了笑：“況且，薊侯不要忘了，他魏郡西邊是誰！”

    公孫瓚一愣：“玄德！”

    “沒錯，以薊侯與劉玄德之間的同門之誼，到時東西各起一軍，縱使他袁紹再詭計多端，也難逃一死！”

    公孫瓚遲疑道：“可當初，我與玄德……”

    “薊侯謬矣，想他劉玄德，乃世之君子，豈會因為一時矛盾，而不顧同門之誼？況且，他帳下，還有秦漢明此等飽學之士，當初薊侯仁善，不願將劉玄德拉入你與袁術之間的同盟旋渦，最後更將虎將趙雲贈送於他，縱使劉玄德不解薊侯深意，想來秦漢明早就洞若觀火！”

    “再說之前，烏丸興兵犯境，薊侯也派出白馬義從行圍魏救趙之計，此等情分，他劉玄德怎能相忘！”

    “再則說，他劉玄德雖素有仁名，但冀州富饒之地，勝過並州苦寒之地百倍，以在下拙見，不信他劉玄德不心動，與袁紹謀奪冀州，實乃與虎謀皮，但倘若屆時薊侯與那劉玄德立下君子協議，共分冀州，薊侯可有後顧之憂？”

    “若此刻占據魏郡的是玄德，我自然用不著那麽憤怒，可是是他袁紹背信棄義，我恨之如狂！”公孫瓚咬牙切齒道。

    “所以，想解心頭之恨，就更要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言之有理，有士起在側，我心甚安，若非士起勸阻，恐此次戰而不利，被他袁本初笑話矣！”

    關靖一笑：“薊侯隻是一時被怒火蒙蔽了雙眼，以薊侯之能，勝他袁紹百倍，無須爭一時長短！”

    公孫瓚點了點頭：“那以士起之見，當派何人出使鄴城？”

    “為表來意，要讓那袁紹知薊侯取冀州之心，當遣薊侯從弟，越將軍為使，也好讓那袁紹知道，何為薊侯之威不可犯！”

    公孫瓚點了點頭，看向一旁與他容貌相似的一員將領。

    “越弟，此事還要勞煩你跑一趟！”

    公孫越立刻站出來，抱拳道：“兄長放心，此次必讓那袁本初後悔此等小人行徑！”

    公孫瓚點了點頭，遣武將出使，為的就是一個強硬。

    “即刻啟程，我在大陸澤等你的好消息！”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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