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 定計襲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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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從哪聽來的?

    季遐沒辦法,隻能故作深沉:“確實沒錯,不過這也不是壞事。”

    “為什麽?”

    “你想啊,原本一堆吳國人擠在丹陽城,既沒法收複故土,也沒法保衛疆界,孫子兵法就說了,&nbp;&nbp;‘小敵之堅、大敵之擒’,蜀軍比吳軍厲害,所以死守下去是沒前途的。不過現在既然丟了城,咱們吳國可以保存有生力量,跟你們魏國大軍合在一處,蜀軍的攻勢就能擋住了!”

    季遐絞盡腦汁,說得費力無比,他是沒法想象、如果再輸下去該怎麽繼續解釋了……

    不過曹呦卻擔心道:“我知道,隻是你們身為吳人,現在故國淪陷,以後該如何是好呢?”

    原來她是在擔心這個,季遐就說道:“咱們但凡是會在意這種問題的人,都不會好端端的從洛陽前線跑路,反正吳國早就死定了,呃……我是說咱們現在已經到天竺國了,以後就在這邊討生活了,中原雖然還有希望,但是普通士兵也隻是想混口飯吃啊。”

    “好吧……”

    曹呦點了點頭,望著北麵的林海,坐在牛背上沉吟許久。

    “我們接下來怎麽辦?那一縷陽魂的殘餘,我始終抓不回來。”

    說到這個問題,季遐也沒辦法了:“不知道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不急的話,就再等兩天吧,&nbp;&nbp;等我完成封印,我就去注冊小號過來接你回中原。”

    “不,不用了。”曹呦卻說道,&nbp;&nbp;“我答應了要幫你斬妖除魔,自然應該遵守約定,等到約定兌現,我再自己想辦法回去。”

    這樣說著,卻還是一副憂愁的神色,季遐看著她的樣子,也忍不住跟著她暗歎了一口氣……

    突然手機滴滴響了起來,剛好曹呦的帳篷到了。

    季遐扶著曹呦下了牛,在眾目睽睽下,讓她去帳篷裏坐好,然後拉上了簾子。

    自己在門口打開手機,卻是血慚發來的消息……

    內容倒是很正常,季遐讓她轉發小群的聊天內容,血慚每隔一會兒都會把新的記錄轉發過來。

    這次的記錄很少,裏麵也完全是討論遊戲的內容,季遐掃了一眼就沒再關注。

    不過血慚緊接著說道:“你是不是很關注那個‘槐嬰’?就是之前要跟我一起搭夥去東瀛的那個女人。”

    季遐倒是沒跟她說過,下意識地辯解道:“對啊,&nbp;&nbp;是有點事,&nbp;&nbp;不過這女人跟我大概是敵對關係,你小心一點。”

    “我知道。”血慚卻說道,&nbp;&nbp;“剛才張八百問我,說這個女人出事了。”

    說著發來一段聊天記錄。

    -“小血師傅,你到哪了?”

    -“半路上迷航了,正在琉球島上修船呢。”

    -“我是想問問,剛才槐嬰說了跟你一起來,她有跟你說過什麽嗎?”

    -“怎麽了?”

    -“她好像要對付個人,幾小時前問我一件事,又從綠閣買了一顆符文。結果她之後就沒了動靜,剛才突然用信號向我求助,擔又不說明到底怎麽了。”

    -“我不知道,剛才我本來說好與她一起出發,出發前她臨時有事離開了。”

    -“行吧,我再問問別人。”

    張八百沒有細說,血慚也沒追問;不過她覺得這段信息很重要,就直接發給了季遐。

    季遐看到聊條記錄,沉吟了起來。

    之前他就猜到,槐嬰是突然發現他這邊有海上暴風雨,為了使用引雷符文、臨時降臨了下來,卻反而被季遐擊敗了。

    而曹呦特地畫了鎖魂大陣,槐嬰本該被完全封印,但是陣法在最後關頭被打斷,剩下的一縷殘魂就不知道去哪裏了……

    當然,季遐倒是知道,槐嬰寄宿的東西就在他身邊。

    但是她的形態是‘陽魂’,可以藏身於命數之中。重新藏起來之後,季遐和曹呦都沒能重新找到他。

    這次血慚提供的消息是個更重要的線索——

    不僅槐嬰控製的‘陽魂’被封鎖了,根據張八百的說法,槐嬰本人的靈魂應該也被困在了季遐身邊。

    這似乎是個更大的好消息——

    若是季遐能夠將最後一縷殘魂抓住,這樣不僅可以解決纏著自己的‘陽魂’,說不定還能把那操魂師槐嬰的靈魂直接囚禁住,任憑自己處置拿捏。

    到時候無論是想徹底解決這個敵人、免除後患,還是獲得好處、然後想辦法讓她不要在現實中再來找麻煩,都是可選的辦法。

    但是該怎麽把那最後一縷陽魂找出來呢?

    季遐站在曹呦的小帳篷前沉思著。

    突然一騎探馬進營,高呼著‘軍情報急’,老嚴拎著一口鍋子衝出去:“何事大驚小怪?”

    卻聽那探馬回報:“貴霜國北天竺都督的旗號正在北方,恐怕有四五萬之眾!”

    聽到消息,老嚴和周圍的其他部卒都被嚇到了,季遐雖然隔著半個軍營,但也通過弓目聽到了。

    大敵當前,當然要以打仗為先。季遐也來不及考慮自己的問題了,三個將領聚集在了中軍大帳裏。

    “主公,敵軍勢大,數量十餘倍於我,不可力敵呀!”

    進去的時候,王司徒就在跟花睆做進言——花睆已經回去了,不過她畢竟是玩家,在軍議的時候,會生成一個虛幻的影子坐在大帳中。

    季遐現在是隨軍主薄,當然也得提意見,剛進去聽到王司徒在說喪氣話,連忙反駁道:“糧草已經不多了,若是撤退回去,那百乘大王的王叔必定凶多吉少,咱們也得不到的補給,到時候可是想打也打不過了。”

    兩人的意見衝突,於是嚴白虎站了出來:“那走也不是,打也不是,不如由老嚴我率精騎一千,夜襲那貴霜都督的大營,我看這些天竺人士兵戒備不勤,這一去必能有斬獲!”

    嚴白虎的意見似乎有些可行性,但是兩個軍師還是有提意要提——

    王司徒首先駁斥道:“此計仍然不妥,我看今夜要下雨,雨天作戰恐對騎兵不利,而且天竺人擅養大象,象兵若起,騎兵作戰大大不利!”

    這也很有道理,不過季遐聽完,靈機一動:“既然有雨,那我與老嚴同去,我剛好學會一些召雷的法門,待我在那貴霜都督軍中召來一雷,驚起蠻象橫衝直撞、踩踏破壞,老嚴再趁勢襲營,這樣如何?”

    兩人大喜:“此計大妙!主公,請做定奪吧!”

    花睆的影子坐在主將位置上,穩重地不發一語,實際上隻是因為時間流速不同而尚未反應過來。不過隨著三人有了結論,花睆也認可了:“那就這樣吧,你們要小心哦。”

    季遐答應了,另兩人卻各自露出奇妙神情,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搞得季遐有些奇怪,不過還好花睆沒發現。

    於是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裏,軍營裏忙碌了起來,王司徒厲兵秣馬,老嚴養精蓄銳,季遐冥想了片刻、狀態恢複全盛之後,又用他的交涉術跟當地土人問了一些地形情報,建議做了一個戰場沙盤。

    到了半夜,人銜枚、馬勒口,從小路出發了。

    出發之後,老嚴看季遐身後跟著人,問道:“老弟,你們兩個人去?”

    卻是曹呦坐在季遐的馬後一起跟著——雖然曹呦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但是最近物資短缺,軍心浮動;哪怕花睆一直約束軍紀、也出現了一些怨言,為了防止節外生枝,當然沒法把曹呦一個人留在軍中。

    季遐也不好解釋,說道:“我畢竟是凡人,召雷這種事還是得她幫忙。”

    老嚴頗有些羨慕地看著兩人,開始悶聲趕路。於是趁著夜色,騎兵趁著夜色往西北前進,從密林中逐漸接近,最後看到了一座小山村。

    就如探馬說的那樣,貴霜都督的軍隊停在村裏,其餘士兵駐在村外,倒是有一些士兵在附近戒備巡邏,不過方式頗為呆笨;季遐和老嚴帶著騎兵到了東側山上,貴霜人卻渾然不覺。

    “你們在這等著,等到村中雷響,就衝下山來!”

    季遐對嚴白虎交代,一個曲長問道:“那如果不打雷怎麽辦?”

    老嚴拍了他一巴掌,曲長也不敢說喪氣話了。季遐下了馬,曹呦跟了上來,走過一段距離,季遐說道:“裏麵兵荒馬亂,你就在外麵等著吧。”

    曹呦卻自告奮勇:“我也知道打仗兵事,我能幫你放火。”

    季遐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帶著她一起潛入過去,曹呦卻很快發現了——趁著夜色,兩人的身影不算很隱蔽,而季遐顯然是要潛入到村子裏去的。

    接近村子外圍,繞過了兩隊巡邏兵,曹呦不小心踢到石頭,雖然聲音不大,但不遠處就有兩個貴霜國士兵。

    還好沒有驚動敵人。

    巡邏兵走後,曹呦也有些歉意,提議道:“那,那要不你去吧,我說不定會給你添麻煩。”

    季遐安慰她:“不用擔心,你什麽都不用管,跟著我就好了。”

    畢竟這裏已經很危險了——讓曹呦自己回去的話,說不定反而會被發現。

    季遐倒是沒多想,不過曹呦緊張地說道:“如果不小心發出聲響,我腳步有點笨……”

    季遐便說道:“你抓著我的手跟我走,眼睛隻用看著腳下就好了。”

    說著,他便牽起曹呦的手往裏走去,曹呦看到四處都是火把,也隻能依著他的話,接下來也不再看路了,就專心低頭看著腳下,由男人的大手牽引著前路,小心翼翼地前進著。

    夜風寂靜。

    從山坡一路走下去,為了避開人最多的區域,這條路並不是很好走。荒僻的山道兩邊,橫陳著當地山民的屍體,曹呦倒也不慌,小心翼翼地避開障礙,並盡量放輕腳步。

    半路上,聽到巡邏兵走過的腳步聲,濕悶的山風吹過夜空,樹葉發出森冷的沙沙聲。

    曹呦不敢抬頭,她的目光集中在眼前——從自己的腳步往前,到前方男人的腳步為止。她全神貫注地盯著這片地麵,避開任何可能發出聲音的東西,小心地跟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