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青瞳行交易,源起玉棠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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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青瞳行交易,源起玉棠國
紫葵城
“這個樣子,就不怕別人認出你來了。”
青瞳利用自己學會的易容,簡單地給李宛香換了張臉,銅鏡下的長相普通的女子看著覆蓋在自己臉上的假麵,心裏不由得讚歎青瞳的技術高超,其實改變容貌自己也能輕易做到,不過那便會暴露身份,自己也沒有這麽傻。
“青姑娘,你可太厲害了吧,這假臉做的像是真臉一樣,要是不認真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真假,說起來青姑娘你是在哪裏學到的這易容啊,我也好想學呀。”
李宛香在銅鏡麵前捏著自己這張陌生的小臉,雖然說自己也可以毫不費力地變化成其他人的樣子,可不是妖的青瞳竟然也可以做到這點,這著實讓李宛香對青瞳很吃驚。
青瞳沒有回答李宛香的問題,而是簡單的將木梳拿到手中,開始給李宛香梳攏秀發,李宛香知道青瞳的性格如何,強加追問,可能會引起對方的反感。
“謝謝你,青姑娘青瞳,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給李宛香梳妝打扮的青瞳稍稍有些發呆,不過很快自己便回過神來,手中的木梳劃過對方烏黑的長發,紫青色的眼眸中充滿了不屬於自己的溫柔。
“當然可以。”
銅鏡中的李宛香盯著自己這張自己並不熟悉的臉,明明前幾日還與自己舍命拚殺,現在卻像是個丫鬟般給自己整理妝發,自己作為妖活了幾百年,其實和人的接觸也隻不過在遇到李芳棄之後的事情,此前,人不過是自己的口糧罷了。
在李宛香眼中的人爭權奪勢,無所不用其極,隻要最終取得自己想要的結果,無論過程有多麽卑劣,對於他們而言都無所謂,這也是自己最厭惡人的一點,甚至有提前幫他們重入輪回之道。
但是,自己這幾年作為人生活在紫葵城裏麵,見慣了不少人的生老病死,這些本該讓自己習以為常的事情,卻總是衝擊著自己的心扉,人怕死,他們也會為了求生做出些想都不要想的事情,可也同樣有很多人,他們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其他人的命,無比汙濁同樣也無比高潔,這讓身為妖的李宛香感覺到了疑惑。
後來,李宛香注視著很多人的生老病死,發現人其實有很多種樣子,不全好也不全壞,其實自己也不懂,可自己看著逐漸病入膏肓的李芳棄,心中的某種感情悄然無聲地出現在心底裏最不易被發現的地方。
所以,李宛香才廢了大把的力氣用自己的妖丹替李芳棄續命,可這也大大降低了自己的修為,自己也清楚這種逆天而行的事情,終歸不會有好報,即便自己替李芳棄續命,也最多隻能讓她延長十年的壽命,十年的時間一到,她仍舊會壽終正寢。
青瞳給李宛香梳妝打扮完畢後,雙手拍在李宛香的肩膀上,自己的臉湊到李宛香的臉龐。
“你這樣就很美,就這樣回家最好了,李府被毀壞不少,可也有地方住,今日我送你出去,最多不超半個時辰,你便能與李家主團聚,笑一笑吧。”
“嗯,謝謝你。”
李宛香臉上勾起自己十分熟練的假笑,妖沒有人的感情,不會流淚,也不會感覺到疼痛,兩女湊到銅鏡當中,望著李宛香的假笑,青瞳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像是心裏下了個重要的決定。
“回去後,你就別出來了,紫葵城發生任何事都與你無關,這裏有我們解決,還有謝謝你救了白蛇!”
青瞳離開李宛香的身邊,而李宛香還依舊留著臉上的假笑,故作鎮定地回答道。
“誰是白蛇,是你的朋友嗎?”
青瞳閉上眼睛帶著微笑地對著李宛香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招數,可以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我原本應該對你打消了戒心,但那日我剛讓周圍的官兵將李家主病重的消息散布出去,你便匆匆趕來,說明你很害怕我們傷害李家主,如此關心李家主,總不可能是她自己吧。”
李宛香的瞳眸立刻縮小,她轉頭看向已經轉身背對她的青瞳,私底下左手已經變化成了妖才有的利爪,自己要在對方還沒有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的時候,先下手為強。
“你想殺我隨意,但你殺我能不能走的出去,那可就另說了,我沒有敵意,隻想知道,傷白蛇的人,是誰。”
“”
“放心,我隻是問問,我不是紫葵城人,這裏的人對我無關痛癢,可我忌憚任何威脅我身邊人性命的人,你說出來,我才能早作準備,你也想讓紫葵城裏的風波盡早消停下來,不是嗎。”
“和妖做交易,你膽子真大呀”
房間當中的氣氛瞬間低到了極點,青瞳可以感覺到身後的女子本事的氣質已經大為不同,殺氣騰騰的感覺甚至比當時在李府中的蝶妖身上還要重,這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倘若不是當時李芳棄及時出現,李宛香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對李芳棄自己的娘親自己讓步太多了。
“那個傷白蛇的人,武功怎樣?”
“很高。”
李宛香坐在椅子上,左手變成細長鋒利的利爪,她細細把玩著,嘴裏潔白的牙齒也已經全都變成鋒利的尖牙,慘白的臉頰還有隆起的背部都已經在朝著怪物的樣子邁進,可李宛香依舊沒有打算動手,因為在這裏動手,隻會是下下策。
“男的,女的?”
“男的。”
“長相和聲音如何?”
“長相很俊,聲音很柔,像是被閹過的。”
“不會是他吧”
聽到青瞳下意識的話,李宛香的表情立刻有了變化,雖然說自己在對方手裏救下了白蛇,可是自己並沒有在對方手上討到便宜,對方的武功絕對是自己見過的人中最強的,倘若與對方搏殺是比武,那和冥非五人搏殺就是過家家。
“你的熟人?”
“不確定,不過既然冥非離開這裏,他應該也會離開,如今找不到他,也許是鐵證,他知道冥非一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而且他不叫韓佑君,而是韓道忠,天武神榜第六位的韓道忠!”
李宛香則是對這個名字毫不感興趣,一來,是因為四百多年的時間裏麵,人隻是身為妖的他最基本的糧食,自己也沒有興趣知道食物的名字,二來,是自己與對方交過手,自己很清楚,知道的越少,自己和李芳棄就越安全。
不過看青瞳的模樣,李宛香斷定對方不會輕易地將錯就錯,為了保全自己和李芳棄,索性還是善意地提醒青瞳幾句。
“你說他是人,我覺得他更像是妖,他身上流著的血和那個紅毛小子的血差不多味道,而且據我猜測,紅毛小子所擁有的,他應該也有,那這天底下可沒多少人能在武功上麵勝過他,講實話,有些妖想變成人,有些人竟然千方百計想變成妖,這還真是諷刺啊。”
青瞳感覺到了很疑惑,為何李宛香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結合她千方百計救李芳棄的一方麵看上去,相比也不必多想什麽,隻是冥非的“不壞仙體”來曆有些令自己吃驚。
“什麽意思?”
李宛香見對方沒有明白過來,自己攤開手笑道。
“沒什麽意思,你們那所謂的不壞仙體,除了些常見的藥材外,最關鍵的便是我們妖身上的血,的確,成就半人半妖的體魄可以以一敵百,可妖血又怎麽可能輕易讓你馴化,可以完美契合妖血的人,一千年都不一定出一個,我猜他們應該還用了其他藥,我隻是好奇,除去神仙的丹藥外,還有什麽能壓製住妖血的狂性,為人所用的。”
青瞳陷入了沉思,她緩慢地走到窗邊,外麵已經飄起了潔白的的雪花,腦海中的冥非身影已經無法抹去,矛盾的感情充斥著自己的心扉,紫青色的冰冷的雙眸中透露了半點溫情,忽然自己想到了什麽,苦笑地說道。
“也許是人性吧。”
“人性?”
李宛香有些疑惑,但是她發現青瞳並沒有敵對自己的意思,索性便恢複到正常人的模樣,而在青瞳眼中這個看上去嬌弱無比的女子,卻可以輕易要了自己的小命,半點都不能大意!
“李小姐,我請求你可以幫我。”
青瞳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李宛香措手不及,的確隻要青瞳等人留在紫葵城多一天,自己便是一天不能安心,而且還有韓道忠這個人,身為妖的自己都對韓道忠感覺到毛骨悚然,從自己在他手底下救下白蛇看來,對方肯定也不會放過自己。
“有句話說的好,敵人的敵人也許是朋友,你口中的那個韓道忠他的確厲害,一對一,我在他手底下討不到好處,隻要你不是和韓道忠一條路上的,我就幫你。”
青瞳果斷點了點頭,她現在隻要和眾人離開紫葵城,其餘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但是,倘若有機會的話,她想帶著嶽桐鈴離開這裏。
偌盡城外竹林中
“踏踏踏踏”
渾身捆滿繃帶的冥非背著盛滿“金裘”碎片的包袱,自己獨自走在小雨之中,偌盡城的一戰讓他身心俱疲,可是時間不等人,自己必須盡快找到韓朽,當他發現竹林中打鬥的血跡時,自己斷定找到的方向沒錯,可四周被雨水衝刷地連半點蹤跡都找不到。
[離偌盡城最近的應該麥穗城,可照韓朽如今的身份他不會去那,韓城將自己九成的功力傳授給韓朽,他不是那種沒有計策的人,離這裏比較近的城池,天武國刺客很難去想到的人,可以保住韓朽不受外人所害的地方,應該隻有寒日雪城,曹超你居然會有興趣插手這件事。]
冥非踉蹌地朝著前走去,自己身上的傷還沒有複原,項不厭自然不能與自己同行,項家的人很快就會到達偌盡城,想來能攔住他們的隻有項不厭,隻是令自己很吃驚的是,韓道忠居然還活著
“你還敢過來,不怕死嗎?”
冥非察覺到身後的身影,對方帶著金色的鎖鏈,一臉邪笑地注視著冥非,倘若對方沒有屏蔽氣息,冥非根本發現不到他,對方水藍色的雙眸中充滿了高深莫測的感情,看起來對方並沒有走遠。
“冥非你就省省心吧,我殺韓城對你也有好處,韓城的手段你不清楚,難道我還不清楚嗎,雖說小皇帝天壤想讓你活著,但是依照韓城的性子,他可不會放過任何影響到天武國的不穩定因素,他活著,你根本沒有辦法做足自己的事情。”
韓佑君走到冥非的身邊,看著對方血紅的長發,自己覺得對方還真不會隱藏自己,今時不同往日,少了天武國的庇佑,自己又失去了記憶,現在去高手如雲的寒日雪城,那和找死沒什麽區別,更何況自己找曹超也有事情。
“我對韓城沒有什麽感情,對你也一樣。”
“這點,咱們是相同的,真可惜倘若你我聯手的話,這世上沒什麽人能與咱們對抗。”
“你太高看自己了。”
冥非繼續前行,而韓佑君依舊跟在冥非身後,腰間的鎖鏈隨著走動發出清脆的響聲,兩人一前一後,不言不語,可是他們散發出來的殺氣讓四周的飛禽走獸都四散而逃。
“不想和老朋友說說話嗎?”
“你早就不是我朋友,你殺了十音,毒害了天甘遠,我之所以不殺你是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我辦好了,就是你的死期。”
“聽我一句勸,葉海不可能活下去。”
提到葉海,二人的語氣突然變得冷靜下來,尤其是冥非,他抓緊包住“金裘”碎片的包袱,韓道忠看出冥非的為難,他必須把事情說明清楚,對方這樣隻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葉海的病,無藥可醫,就算在我的那邊,這種病也沒有任何藥可以根除,死或許對她而言,是件好事。”
“閉嘴!”
冥非憤怒的雙瞳盯緊韓佑君,而韓佑君被冥非的反應嚇了一跳,原本以為冥非還是和以前一樣冷靜接受,可是這次不同,自己能很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的怒火,這樣憤怒的冥非,自己還是頭回見到。
“你懂葉海什麽,你知道她做過什麽嗎!”
“你是不是知道葉海的什麽事?”
韓佑君不是傻子,從前理智的冥非並未有過如此過激的行為,從他做的種種事情來看,出發點無外乎是葉海,這反而讓自己很詫異。
算起來,葉海已經不是葉家大小姐,從她身上應該得不到什麽好處,雖說長相不錯,但是與絕美的青瞳與天柔相比的話,實在是遜色不少,那麽接下來恐怕隻有一種情況,冥非知道些幾乎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
“韓佑君,我們已經不是兄弟更談不上朋友,你所做之事,我無法視而不見。”
“所以呢,你打算現在就將我就地正法?”
韓佑君深吸了口空氣中的冷氣,隨後右手已經觸及到了腰間的鐵鏈,冥非失去記憶後,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如今少了“金裘”,更加不會勝過自己半分,自己忌憚的隻有對方克製“化天通曉”的“碎武埋仙”!
“”
雙方對視良久,最終還是韓佑君開了先口。
“你知道這片竹林叫什麽名字嗎?”
“”
冥非沒有回話,韓佑君便知道冥非還沒有回到原來的樣子,自己也該慶幸這件事,畢竟要是過去的冥非回來可不會和自己閑聊這麽長的時間。
韓佑君走到一株染血的竹子旁邊,斜視著注視著他的冥非,腦海中還回憶起也是在這片竹林裏麵,自己見到了此生摯愛,但是可惜的是,自己卻因國事,而耽誤了她一輩子,如果有機會的話,自己不希望再來這片竹林。
“這片竹林的名字叫薑芝,是我起的名字。”
“薑芝?”
冥非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隻是時間過去太久了,再加上自己失憶,留在自己腦海當中的隻有支離破碎的記憶碎片,自己就像是個局外人看著別人的故事一樣,可韓佑君嘴裏的“薑芝”兩個字,讓自己突然想起來個樣貌不凡的女子。
“我沒和你說過吧,你以前問我為什麽不成家,我經常對你說,我還年輕和姻緣沒到這類話,可在你征戰四方的時候,原本坐鎮皇城的我閑來無事四處走走,卻與一位姑娘有過一段感情,隻可惜其中發生了些瑣事,後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姑娘她早就不見了。”
韓佑君撿起泥土中的一片竹葉,隨後自己在上麵附著道薄薄的內力,隻是喘息間的短暫時刻,韓佑君將手中那片竹葉拋出,竹葉隨著兩人的思緒飛往接近四十多年前的天武國。
四十四年前,偌盡城外竹林
韓道忠身上穿著華麗的赤色長衣,身處竹林中的韓道忠,身後還跟著四位頂尖的高手,這些高手是天甘遠派給自己的,明麵上是保護自己,可誰都知道,沒有天武神榜前五實力的人,根本對自己造不成威脅,這些人隻是天甘遠怕自己逃跑,特意派過來監視自己的。
因為自己造出來的火炮對當世道戰局具有很大的影響,所以諸國都派人討好天武國,而身處中心位置的韓道忠想來無事,便名義上化為富商,特地過來到這座冥非剛剛為天武國打下來的“偌盡城”,想著許久未見的老朋友,韓道忠的心情不由得高興起來。
“什麽人!”
可是,令韓道忠怎麽也沒有想到的,他在這裏頭回見到的人並不是身著盔甲的冥非,而是躲在自己帶來的四名高手的手中屠刀之下的一對姐弟,這對姐弟,姐姐身上穿著枯黃的破衣,右臂上有道恐怖的刀疤,一直延伸到對方的脖頸,而弟弟身上並沒有任何損傷,隻是安然睡在姐姐的懷裏。
偌盡城剛剛被攻占下來,城中的百姓都被鎖在了城中,而此時的兩人,說句不好聽的,應該是見城池被破,城中的將士們都在追捕他們,他們是偌盡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偌盡城屬於個叫玉棠國的城池,玉棠國有四座城池,他們想要趁天武國與塵羽國交戰,無暇顧後方的時候,順便發筆錢財。
可沒想到冥非把重兵留給了天武國,反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偌盡城被奪,朝中大官要麽俯首稱臣,要麽早就跑得無影無蹤,留下了的恐怕隻有年少且是玉棠國的大公主和小皇子。
“薑芝與薑龍?”
韓佑君蹲在女孩的麵前,伸出的手輕輕撫摸著薑芝的小腦袋,自己在天武國發來的卷宗中看到過二人的畫像,所以才如此篤定,隻不過自己很不爽身邊的幾個人的做派。
“”
薑芝的身板在顫抖著,她嚇壞了,沾染上人血的長刀橫在自己的脖子前,前幾天自己剛剛看到從沙場上跑過來的將士們,他們被傷到體無完膚的地步,今年才剛滿十七歲的薑芝哪裏受到過這種程度的驚嚇,她雙眼無助地看向樣子溫和的韓道忠,可自己卻被嚇到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地步。
“請你您放過過”
韓道忠見女孩連話都說不清楚,自己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貼身高手們全都收回長刀,依照韓佑君的脾氣,四個人當然知道不該去招惹,可眼前是玉棠國皇帝的骨肉,倘若不能斬草除根,自己這幾個人的腦袋,怕是
“過幾天死,還是現在死,你們挑一個?”
“韓大人,玉棠國的餘孽不死,聖上是不會安心的。”
韓道忠明顯有些生氣,臉上的笑容也頓時蕩然無存,而薑芝抱緊熟睡的薑龍,她甚至以為韓佑君說的是她,便小聲說道。
“過幾天死可以嗎,我們不會惹事的也也不會逃跑,我們在城裏已經有三天沒有吃過米麵,我們我們先求您收留我們幾日,讓我們吃飽了再上路我求求你了”
可韓道忠哪裏聽得到薑芝宛如蚊蠅般的話語,他現在很不爽,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不安自己說的去做,隻見韓道忠站起身然後緩緩伸了個懶腰,冰冷的瞳眸掃視過四人,鬆散的語氣慢慢吐出。
“沒~勁~”
可是,韓佑君的話音剛落下,一把金色的長劍彈指間出鞘,赤色的光芒在薑芝的眼前閃過,四人整整齊齊倒地不起,喉嚨處隻是留下了道清晰的血痕,並未有些噴出。
“一劍封喉嗯,是把好兵器,隻是我不會使劍,那老家夥給我鍛造出來的這把望龍,要是再回爐重造一下就好了,薑姑娘你覺得呢,這把劍是不是該回到它原來的地方再重新煉一煉?”
赤紅色的劍刃,還有金色的劍鞘薑芝就算孤陋寡聞都絕對聽說過這把劍但不如說是,聽說過持有這把劍的人。
[傳聞天武國的鍛造師仇龍金,偶然得到海外仙石與天外隕鐵兩塊絕世材料,之後他打造了三把神兵,擁有青色劍刃的“金裘”,乃是天武國的國寶之一,是采海外仙石與天外隕鐵熔鑄而成的糟糠所造,有其劍身則無其劍魂,雖是糟糠但其威力削鐵如泥,而鍛造而出的另外一把劍,則是匯聚鍛造時與兵刃戾氣相碰撞產生的凶煞頑劣之氣,隻得其劍魂未得其劍身的“望龍”。]
薑芝想起自己在宮中看到那些大人互相討論的事情,天武國中出了位百戰百勝的“常勝將軍”,可隻有權貴之人才可得知,天武國能有今天百戰百勝的地步,其天武國的底牌絕對不止於“常勝將軍”冥非的身上,更有不少人願意去相信,藏在天武國更深處的底牌,或許是除冥非之外的其他人。
“你是韓道忠?”
“嗯。”
韓道忠俯下身子拍了拍薑芝的腦袋,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挺聰明的,素問玉棠國的大公主姿色過人,可看薑芝被泥土和血債蓋滿的臉,對韓道忠而言,已經毫無往日受萬民朝拜時的光鮮模樣,不過這種人,自己倒是挺喜歡的。
“能請你放過我們嗎放過我皇弟也行,他才隻有七歲而且也沒有做過任何壞事能發發善心嗎?”
韓道忠擺出一副猶豫的模樣,倒不是他在猶豫該不該放薑芝與薑龍的性命,而是在猶豫該不該將周圍四個天甘遠親自派過來保護自己高手的死因實話實話。
薑芝見韓道忠冥思苦想的樣子,自己咽了口唾液,忍不住鼓起勇氣,將袖子中藏著的匕首拔出,利刃出鞘的聲音讓韓道忠的思緒回到了現實,他無關緊要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用利刃抵住自己喉嚨的樣子。
“我願意一命抵一命,求求你放過我皇弟。”
沒等韓道忠回話,薑芝的利刃已經打算探進喉嚨,可對方這種小打小鬧的動作,怎麽可能會逃得過韓道忠的眼睛。
“砰!”
緋紅的劍刃在薑芝匕首探入喉嚨之前,便駕馭著足以致命的劍氣砍斷了薑芝手中的匕首,匕首碎片崩解的瞬間,薑芝隻是感覺到了一敏溫熱,等到她睜開眼睛後,薑芝才發現,自己被韓道忠攬入懷裏,明明剛剛還無關緊要地看著自己,下一刻,對方卻用整條左臂替自己擋住了匕首的碎片,鮮血夾雜著細雨迸濺在薑芝的臉上。
“喂,我可是好心替你把要殺你的仇人解決幹淨,你這無緣無故地自殺又要怎樣,就是說這個世界裏的人腦子裏都有病,還不信我的”
薑芝從出生開始頭回被男人攬入懷裏,對死亡的恐懼中夾雜著別樣的感情,讓這個從未與男人接觸過的小姑娘足足愣住了半刻。
“喂,我這衣服料子很貴的”
韓道忠白了薑芝一眼,反而是將薑芝扔到了地上。
“對對不起謝謝你”
薑芝從泥地上爬起來,隨後看向躺在自己懷裏的薑龍,見對方還在熟睡,薑芝越發感覺有些不對勁。
“你弟,再不吃藥,估計就完了。”
“啊有有沒有人”
簡短的一句話便把薑芝從絕望的盡頭拉了回來,她抱起薑龍無助地四處亂轉,在韓道忠眼中的薑芝顯得無比滑稽和可笑,自己打心底裏覺得,薑芝會成為比那四個廢人高手,更能取悅自己的人。
“我不是人嗎?”
韓道忠指了指自己,薑芝抱著薑龍十分著急地跑到韓道忠的身邊,紅腫的雙眼已經哭不出眼淚,可反觀韓道忠站在細雨當中,表情中帶著點淡笑。
“求你,救救薑龍吧。”
“救個小孩子,難道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嗎,你連這都不會,薑公主不,過兩日沒準你就不是公主了,現在改改口,今後可能更容易相處,那我說啦,薑姑娘,你連點犧牲都沒有,憑什麽要求別人來幫你呢。”
“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求你救就他。”
“你有什麽?”
韓道忠在細雨中發出陣陣嬉笑,自己在想,可能今日薑芝遇到的是冥非,或者是十音的話,可能有更好的“結局”,隻可惜薑芝遇到是他韓道忠,韓道忠有救人的本事,可他從來都不會無緣無故地伸出援手。
“我我”
薑芝手足無措的樣子,惹得韓道忠笑出聲來。
“我願意救的人,是我認為值得救的人,通常這種人並不常見,要麽天賦過人,要麽過目不忘,倘若無一技之長,救了那也是白救,還要白白浪費你和我的寶貴時間,倒不如趁現在挖坑將他埋了,早死早超生的好。”
“薑龍薑龍他對射箭頗具天賦,普通將士隻能做到兩百步的距離,薑龍雖隻有七歲可他已經可以做到一百五十步,再過不久肯定會成為神射手,天武國缺人才,薑龍隻是個孩子,他什麽都不知道,日後可以讓他為天武國效力,我今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麵前,保證他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當然,薑芝肯定有虛報的成分,韓道忠博覽玉棠國的卷宗,確確實實發現玉棠國小皇子薑龍在射箭這方麵有過人的天賦,可這些對韓道忠而言,宛如蚊蠅,人才將才天選之才,在見過天武神榜前幾位後,單單是射箭這一方麵的才能,並不足以讓韓道忠動心。
“繼續!”
“什麽”
薑芝徹底淩亂了,韓道忠麵帶笑意的背後,是寒冰一般的思考,此刻的她淚水止住,看向對方。
“你以為我是誰,天才我見多了,隻是這一方麵的才能,我可以在天武國揪出幾百人,別浪費我時間,繼續。”
“是薑龍他,從小被人教授兵法,玉棠國搜集來的江湖中各門派獨到的武功絕學,他都看過,而且他記性很好,很少有遺忘的,他的脾氣與我無異,不會動不動就發脾氣,他也很擅長”
“無聊~”
[你能不能說些自己的優點真是塊木頭女孩,難道你真的忍心和自己的親弟弟此生不見麵嗎,你們之間可能是今後在這個世界上麵唯一的親人了。]
薑芝被嚇壞了,她“撲通”一聲跪在韓道忠的麵前。
“他什麽都會做,不會的可以學,他不該死的,他還很小,爹娘不要我們,我們就該死嗎嗚”
薑芝跪在地上無聲地大哭起來,韓佑君依舊看得津津有味,等到薑芝哭到咳出鮮血後,他才有了興致,扶起薑芝,並且給了對方一張銀票。
“這這個這個是”
薑芝抽噎著說話,韓道忠歎了聲氣,自己用幹淨的手輕輕剝掉薑芝臉頰上已經幹掉的泥土塊,
“我看上去不是個好人,當然,我也不想去做個好人,我過去下場比你們好不到哪裏去,我知道,哭解決不了問題,但至少心裏麵會好受些,哭不哭的沒關係,重要的是哭後,還要有勇氣來繼續下去,告訴我,今後打算做什麽?”
“找個地方生活下去”
“不是找個地方,結束掉自己的生命嗎,畢竟今後你可不是位高權重的大公主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你,能好好生活下去嗎?”
“能。”
“好樣兒的。”
韓道忠將手放在薑龍的臉上,對方的臉頰滾燙,偌盡城之外十裏均無藥鋪,看他們二人風餐露宿的模樣,估計身上也沒幾個錢,可還沒等薑芝對韓道忠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將自己的手死死拉住,絲毫沒有嫌棄自己身上的汙泥和惡臭。
“碰到我算是你們走運吧,走,我帶你們進城。”
“可我們才剛從偌盡城裏逃出來”
薑芝沒有反抗韓道忠,她美瞳中注視著這個能給予他唯一活路的男子,男子的聲音聽上去很好聽,但其中包含的感情卻是十分的複雜,薑芝不敢去揣測,對於她而言,可以給予自己活路的人,自己也不能去揣測。
“前天偌盡城不是我們的,昨天偌盡城不是你們的,但是今天,偌盡城是咱們的。”
因為冥非還有很多時間要辦,不方便在偌盡城裏麵逗留太久,正巧韓道忠在這裏,在武功上,在智謀上,在兄弟關係是,對方也就理所應當地暫時當了陣子的偌盡城主,三個月的時間,在兩男一女的交流下過得是轉瞬即逝。
直到四個月後的某一天。
“韓大人,我敬你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可是你私藏玉棠國的大公主與小皇子的事情,總歸是要有個說法的。”
紙永遠包不住火,雖說韓道忠玩了招“燈下黑”,可過來監巡的特使,依舊在偌盡城人的卷宗中找到了蛛絲馬跡,韓道忠將原本在偌盡城的三千一百零六人,改成了三千一百零八人,多出來的兩個人,便是玉棠國被破之後,在外流離失所的薑芝與薑龍。
“隻是多出兩個人來,怎麽還想治我的罪啊?”
“韓大人,那得看多出哪兩個人,要是尋常百姓,那下官也不好說什麽,隻是這薑芝和薑龍,如今可是都在天武國發布的通緝令上擺著呢,您這總不能讓下官,當作瞎子吧。”
韓道忠品嚐著由天武國各地村子上供過來的水果,樣子是躺在城主的椅子上無比愜意,對麵前的黑衣特使視而不見,對方不過是仗著自己是皇帝的血親,還敢騎在自己的頭上,誰不知道,在這偌盡城裏麵,誰得罪了韓道忠,他就活不過第二天。
“特使大人,你這說的哪裏的話,我是看中了薑龍身上的才能,這不是想替天武國再多添上一位虎將嗎,而且在我眼皮底下,七歲的薑龍根本翻不了天,我當初要不是救他,說不定他還能碰上什麽絕世高手,學個武藝再和咱們血戰到底啊,我這不是為了大局考慮嗎。”
黑衣特使不是傻瓜,他自然瞧得起圓滑的韓道忠,對方武功不僅高處,而且還圓滑的很,招招都往為天武國著想上貼,倘若自己再堅持想法,那就是不為天武國的前程思考的問題了。
“下官可不覺得依照個七歲的小孩,能有什麽翻天之能,不過韓大人既然為了天武國處處著想,下官也不好說什麽,薑龍說得過去,可薑芝卻無半點才能的事情,還要請聖上定奪。”
“特使大人,家裏有幾畝田呢?”
黑衣特使的樣子瞬間變得冷酷起來,韓道忠重新正坐在城主之位上,眼眸中散發出來的殺氣,引得身邊給他倒酒的薑芝微微顫抖,對方和韓道忠接觸已經三個多月,這還是她頭回見到韓道忠生氣的模樣。
“韓大人,您這是什麽意思?”
“十七畝,對吧。”
“韓道忠,我勸你說話講分寸!”
黑衣特使明顯知道韓道忠已經查過他的事情,自己雖然是天甘遠的血親,可明事理的天甘遠也很清楚,是自己的作用大,還是韓道忠的作用大,恐怕是個傻子都知道,自己和韓道忠比不了。
“真可惜,冥非和十音在外麵費心費力地給你們這些人打仗,你們卻龜縮在一塊,討論著能拿多少好處,天武國每攻下一座城池,你們便在盤算著,哪塊地肥沃,哪塊地貧瘠,分給百姓的地,也就勉強夠他們吃穿的,一年也攢不下幾個錢,更別說還要給你們這些人交錢了。”
黑衣特使表情大變,他拍打在韓道忠的桌子上,手指指著韓道忠怒道。
“你說話可真是太有意思了,你總不該也是道聽途說出來的吧,真是無比荒唐的一派胡言,你若是心存半點疑慮,你可以去請奏聖上,讓聖上徹查此事,休要汙蔑他人清白!”
[讓天甘遠來查,白的都能說成花的。]
韓道忠拿著個橘子站起身來,黑衣特使以為韓道忠要出手,嚇得連忙退避三步,而韓道忠則是掰開剝好皮的橘子,將一半放到身邊薑芝的嘴裏,黑衣特使這才發現韓道忠身邊的薑芝姿色過人,身著的衣服雖然是最普通的素色長衣,但也極難包裹住對方標誌的身材。
“你別生氣,我也就是隨便說說,畢竟花幾兩銀子,再找幾個手底下的人謊稱是百姓,說是自己的幾畝地,再做幾張假的地契,隨隨便便糊弄幾下就過去的事,你們也不會做的,哈?”
黑衣特使氣得臉色鐵青,對方什麽時候對自己所做之事都了若指掌了,還有什麽是對方看不到的。
“我們身為聖上血脈相連的親人,自然要做百官的表率,這種事情,我們想想隻會感覺到不恥,怎麽會去做這種事情。”
“啊對對對,是是是,沒錯沒錯,特使大人是不會做這種事情,你手底下的人肯定也不會做,這位隻是碰巧長得和通緝令上的薑芝一模一樣,特使大人不覺得嗎?”
韓道忠在黑衣特使的周圍轉圈,可手上的一半橘子依舊沒吃,他看得到黑衣特使後頸處已經冒起了冷汗,年邁的胡須微微有些發抖,對方是在思考用什麽話來回自己,而自己也在想用什麽話來回他思考的話。
“不覺得。”
“哦?”
韓道忠原本以為黑衣特使會知難而退,想不到居然激流勇進,著實給了他點興趣,看得出對方還在賭,賭自己不知道他的全部底細。
“國法雖不完善,但我等會以身作則。”
[做啥,反麵教材嗎?]
“天武國法裏就有私藏百姓土地會被抄家,而通敵則是會被滿門抄斬,強搶民女對地痞流氓視而不見橫行街頭吃飯不給錢偷盜這樁樁件件,說不定株連九族都有了,不行啊那聖上可怎麽辦,不如我來做太天武國皇帝如何啊?”
“大膽!”
黑衣特使轉身看向韓道忠,卻因為腿軟而跪倒在韓道忠的身上,對方蹲下來,將手中的半塊橘子放在黑衣特使的麵前。
“到底是誰大膽,你覺得是毫不知情的我有用,還是可以咬出其他人的你有用,這是薑芝,可又不是,記得清楚嗎?”
“你!”
黑衣特使看向俯視他的韓道忠,對方表情裏帶著自信和不屑,是對他這種人裸的嘲諷。
“吃吧,你的女兒在你府的院子裏,辰時三刻,排第三棵的橘子樹上摘的,這橘子原本是應該送到這裏給身為爹爹的特使大人解渴用的,可是我覺得你應該有另外的用處。”
黑衣特使掃視到已經吃下一半橘子的薑芝,隨後自己將橘子拿在手裏,眼神惡狠狠地盯緊韓道忠。
“你比冥非更惡心,隻會對自己人下手的畜牲!”
“做人先立己,你連自己都立不起,還談什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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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