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山川的情緒很糟糕。
    他在擔心裴奇娜。
    小姑娘這會兒肯定很難過。
    裴山川站在流理台前發了會兒呆，又拿出手機給她發微信。
    在某天夜裏，他點開裴奇娜的朋友圈，忽然發現她把他從小黑屋裏放出來了。
    那以後的每個夜裏，他要拚命忍著想給她發消息的衝動。
    裴山川：【你在哪裏？】
    裴山川：【我有話跟你說。】
    他把消息發出去，還沒來得及感受這一刻的久違，身後卻響起女人不合時宜的聲音，“山川，你是不是生氣了？”
    裴山川微微側眸，臉上一片冷淡。
    沉默了幾秒，他才轉身麵對著鍾亦萱，一向溫和的眉眼間透著漠然，“我有話跟你說。”
    鍾亦萱對上他的視線，忽然有些不安，“什麽話？”
    裴山川：“鍾小姐，我把你當朋友，僅此而已。”
    鍾亦萱心頭沉了沉，麵上擠出笑容，輕聲說：“山川，我知道，我也是把你當好朋友。”
    “鍾小姐也是客人，沒有立場對我店裏的客人說那些話。”裴山川接著道。
    鍾亦萱抿著唇沒說話。
    這個男人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毫無脾氣，就連發火的時候也是這麽溫和平靜。
    鍾亦萱更加確定自己不能錯過這個男人。
    她抬手將頭發撩到耳後，柔聲開口：“我知道了山川，我很抱歉，我以後會多注意的，希望你別生氣，好嗎？”
    “我想，”裴山川目光很冷，語氣疏離，“我和鍾小姐沒有再聯係的必要了。”
    鍾亦萱從剛才就一直保持溫柔冷靜，終於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變了臉。
    她盯著裴山川，死死咬著牙，過了一會兒，她說：“好，我尊重你的決定，隻是希望我們偶然遇見的時候，還能像朋友一樣打招呼。”
    裴山川沒說話。
    鍾亦萱也沉默了片刻，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慢走。”裴山川微微頜首。
    鍾亦萱自然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朋友，她不可能放棄這個男人。
    裴山川這個態度，讓她更欣賞他了。
    這麽優秀的男人，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拿下。
    裴山川頻頻看向手機，從剛才發消息給裴奇娜到現在，一直都沒收到回複。
    是真的把小姑娘氣得不輕。
    送走最後一桌客人，裴山川又拿出手機給裴奇娜打電話。
    鈴聲一直在響，但她就是不接。
    裴山川隻好往她家裏打電話，是寧婉嵐接的，“娜娜不在家，她手機沒接電話嗎？”
    “對，那沒事了二嬸，我給她發微信。”
    裴山川掛了電話，內心充滿不安。
    【奇娜，你在哪裏？不要嚇我。】
    【能不能把你的定位發給我？我過去找你。】
    【………】
    放在台階上的手機一直在“嗡嗡嗡”震動，裴奇娜恍若未聞。
    偶爾有風在平靜的江麵上掀起一陣漣漪，發出細微的聲響。
    她坐在台階上，雙手抱著膝蓋，一隻手裏還握著一罐喝了一半的啤酒，盯著月亮看了好久好久。
    直到一團烏雲將月色籠罩，她才顫抖著睫毛吸了吸鼻子，仰頭將剩下半罐啤酒喝完，小手捏扁易拉罐。
    她不要裴山川這個哥哥了。
    有話跟她說？
    “笑死人了！”裴奇娜自言自語道，“是不是要來警告我，以後別來了？”
    “有女朋友了不起？為了女朋友連妹妹都不要，裴山川，你還是人嗎？”
    “你不是人，你一定不是人！”
    手機一直在震動，裴奇娜嘀咕了一聲“煩死了”，還是拿起來，解鎖查看。
    十幾條消息都是裴山川發的。
    【奇娜，我很擔心你。】
    【把你的位置告訴我好不好？】
    【哥哥求你了，告訴我你在哪裏？】
    【………】
    裴奇娜看著消息，有些出神。
    哥哥？
    你還是我的哥哥嗎？
    你不是，你是心裏隻有女朋友沒有妹妹的壞人。
    裴奇娜吸了吸鼻子，費勁地在手機上打字。
    她的酒量不算差，但如果酒喝太急，還是會容易上頭。
    裴山川看著聊天窗口上顯示著正在輸入，可等了好幾分鍾都沒收到消息，他索性發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裴奇娜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點了綠色的按鈕，視頻接聽後，男人熟悉的麵容映入她眼中。
    她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奇娜，你在哪裏？”男人的語氣透著擔憂。
    裴奇娜皺起眉，不太高興地問：“我在打字，你為什麽要打擾我打字？”
    裴山川：“我等了很久都沒收到你的回複。”
    裴奇娜：“因為鍵盤的按鈕有點歪了，要扶正才可以打字。”
    裴山川：“………”
    鍵盤的按鈕怎麽可能是歪的？
    下一瞬她便反應過來，擰眉道：“你喝酒了？”
    裴奇娜迷迷糊糊應了一聲，笑著說：“對呀，我在喝小酒，賞月色。”
    “在哪裏？”
    “唔，你猜。”
    “………”
    裴山川歎了歎氣，無奈道：“能不能讓我看看你後麵那隻小狗。”
    “後麵哪有小狗啊？”裴奇娜一邊嘀咕，一邊將鏡頭對準自己身後的場景。
    “才沒有小狗，你別亂講！”她凶巴巴道。
    裴山川大概知道是什麽地方了，快步走出院子，“的確沒有小狗，是我看錯了。你一個人在那裏喝酒？”
    “關你什麽事？”裴奇娜忽然想起這人是為了女朋友拋棄妹妹的壞人，瞬間對他沒有好臉色，“不想理你。”
    她直接掛斷視頻通話，又從塑料袋裏拿出一罐啤酒，費勁地拉開拉環，喝了一大口。
    冰冰涼涼的啤酒，讓她沉悶的心情舒暢了不少。
    “小妹妹說得對，哥哥不要我，我也不要他！這世上多得是想給我當哥哥的人！”
    裴奇娜一邊說，一邊點頭肯定自己的話。
    過了一會兒又搖晃著腦袋，“算了，其他哥哥還是算了，沒有哥哥也沒關係的……”
    可是，沒有關係為什麽還是會很難過啊？
    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好難受。
    裴奇娜將腦袋埋進臂彎裏，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這一刻的她心情很複雜。
    難過哥哥因為女朋友不要她這個妹妹，也難過……哥哥有女朋友了。
    為什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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