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山川，你是笨蛋嗎？”
    “裴山川，我覺得你是笨蛋，你自己覺得呢？”
    “裴山川……”
    女孩子軟糯的聲音不斷落入耳畔，本該醉得不行的男人眼皮子忽然動了動。
    “裴山川，其實我也是笨蛋！”
    裴奇娜一雙手撐著下巴，歪著腦袋，目不轉睛看著男人，“想知道為什麽嗎？”
    她的聲音在耳邊回蕩，震動他的心髒。
    “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有女朋友才不跟我玩。”裴奇娜似乎自己也覺得好笑，垂眸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她又有些難過，“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間變得這麽冷漠。”
    “昨天我才知道原來你跟我沒有關係。”裴奇娜皺著眉，“沒有關係……突然好討厭這個詞。”
    小姑娘極為苦惱地歎了歎氣，“不是因為有女朋友，也不是因為你和我沒有關係，那是因為什麽？”
    大概是覺得裴山川這會兒喝醉了，所以小姑娘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她伸出手，輕輕戳了下男人的臉，“你是因為什麽才對我那麽冷漠？”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裴奇娜睜著漂亮的小鹿眼，看見熟睡的男人忽然握住她的手。
    她懵了。
    什麽情況？
    他不是喝醉了嗎？
    裴奇娜像突然被冰凍住，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眼睜睜看著男人握住她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沒入她的指縫間。
    心髒好似伴隨著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開始瘋狂跳動。
    裴山川睜開眼睛看向她，一雙狹長的眸子透著深意，如今晚的夜色那般深濃。
    裴奇娜看著他櫻花色的薄唇微動，清悅好聽的嗓音徐徐響起：“因為喜歡。”
    因為喜歡？
    這一瞬間，裴奇娜覺得心跳如擂。
    她睫毛輕輕顫動，“什麽、什麽意思？”
    “因為我喜歡你。”男人溫和的語氣裏透著認真。
    裴山川本來一早就決定要放棄，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有一天裴奇娜會發現這件事。
    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刻的他是衝動的。
    沒有考慮後果的衝動。
    裴奇娜怔怔地望著男人，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跑偏，朝著不可控的方向。
    “可是……”她皺著眉，“為什麽喜歡要變冷漠？”
    裴山川用力扣住她的手，似乎在借此給她答案，“因為是這種喜歡，是薄南弦喜歡初窈的喜歡。”
    是男朋友喜歡女朋友的喜歡。
    裴奇娜瞳孔微微收縮，忘了該做什麽反應。
    過了好久，她才抽回手，佯裝鎮定道：“你喝醉了。”
    裴山川感覺著手掌上屬於她的餘溫，手指微微蜷縮，低聲說：“我是喝酒了，但這也是我最清醒的時刻。”
    裴奇娜睫毛輕顫，心情難以平靜。
    “你……”
    “嚇到你了？”裴山川維持著表麵的從容，“這就是我變冷漠的理由。”
    “我……”
    裴奇娜感覺自己這會兒像個不會說話的笨蛋。
    隻會說“你”和我。
    她確實被嚇到了。
    裴山川垂眸，掩去眼底的苦澀，“抱歉。”
    裴奇娜張了張嘴，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太震驚了。
    這一切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院子裏隻剩下風卷著花葉的聲音。
    過了好久，裴奇娜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低低道：“我先送你回家。”
    裴山川唇瓣微動，喉嚨幹澀得厲害，隻能說出一個“好”。
    車子在夜色下緩緩行駛，車廂裏一片安靜。
    安靜得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裴奇娜將裴山川送到家裏。這一次的客廳幹淨又整潔，沒有她上次來收拾行李那般淩亂。
    “我給你倒杯水。”裴山川出聲打破沉默。
    裴奇娜本來準備回去，聽見他這麽說，猶豫了幾秒，在沙發坐下，“好。”
    裴山川今晚其實喝得不多，隻是心情不好，不想說話。
    誰知道阿東阿廷以為他喝醉了。
    裴奇娜拍到他頭像的時候，他好幾次想給她發消息，在編輯框裏寫了又刪，刪了又寫，如此反複，最後的結果是放棄。
    沒想到阿東會直接用他手機給裴奇娜發語音。
    他以為她不會接，所以沒有攔著。
    然而她接了，她還來了。
    裴奇娜點亮手機屏幕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半。
    裴山川端著一杯白水放到她麵前，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很快挪開，“我去收拾一下房間。”
    “不用。”裴奇娜看向他，聲音很輕，“我要回家。”
    裴山川感覺心髒像被無數根藤蔓纏繞，有些疼，有些呼吸困難。
    “那我送你。”他說。
    裴奇娜皺了下眉，“不用，你喝了酒就好好休息吧。”
    “我打車送你。”裴山川拿了一個粉色口罩遞給她。
    裴奇娜：“………”
    打車送她，然後再打車回來？
    這樣折騰天都要亮了。
    她無奈道：“算了，我白天再走，你去休息。”
    裴山川點點頭，“那我去收拾房間。”
    裴奇娜看著男人的背影，在心裏無聲地歎息。
    她有預感今晚會失眠，就算在沙發上坐一整晚都沒關係。
    裴奇娜的預感很準，她真的失眠了，第二天頂著一雙熊貓眼回家。
    吃完午飯她打算去休息，寧婉嵐卻叫住了她，“娜娜，你昨晚去哪裏玩了？”
    “我去……”裴奇娜本來想說山山而川，可話到嘴邊，卻心虛了，“舒望姐家。”
    她說謊了。
    寧婉嵐點點頭，笑問：“是不是熬夜了？”
    裴奇娜摸了摸自己的臉，“這麽明顯嗎？”
    “看你的眼睛好像很累。”寧婉嵐摸了摸她的腦袋，“去睡會兒吧。”
    “好。”裴奇娜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沒睡著。
    眼睛很累，腦子卻很清醒。
    她將頭發揉得亂糟糟，最後還是拿出手機，發微信給初窈。
    她急需找個人聊聊這件離譜的事。
    初窈給她回消息，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初窈：【情況複不複雜，其實還要看長輩的態度。一開始可能會生氣，後麵也許能理解。】
    裴奇娜總覺得這話怪怪的。
    聽起來好像她也喜歡裴山川，想跟他在一起。
    下一瞬，她的腦海裏便閃過一句網友的評論——我懷疑你喜歡他。
    當時她覺得離大譜了，現在她依舊覺得離譜，可某些念頭卻伴隨著這句話在腦海裏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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