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慘烈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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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安敬風帶著b組來到植被茂密的灌木叢中,我果斷地比出“小心前行”的姿勢,身後的b組士兵井然有序地按照各自的小組分散開來,貓著腰,弓起身體,壓低姿勢,一邊搜索一邊快速地躥行著。
    a組士兵在秦港香的帶領下,同樣快速仔細地向前突進。
    突然,叢林不遠處扭曲地站著的身影引起了我們的注意,我給了後方一個“停止”的手勢,後方的所有士兵於同一時刻蹲了下來,潛藏進掩體內,屏氣凝神,半側身子地跪地抬槍瞄準那個身影。
    狙擊鏡中,那個身影的臉已經血肉模糊,骨架崩離。
    他得意洋洋地舔了舔嘴角的鮮血,晃晃悠悠地怒吼一聲, 伸過沾血的手,正要去拔出秋天雪身上的匕首。
    見狀,身旁帶領著a組的秦港香沒有絲毫猶豫地抬起激光狙對準他的身側,毫不留情地扣動扳機。
    是預判性射擊。
    秦港香的預判能力還真不是一般地高超!
    98k按照老套路,側身躲避,本來還在為自己逃過一劫而洋洋自得。
    突然,他感覺一陣超出藥物克製範圍的頭暈,低頭伸手一接才隱隱約約地察覺,自己的胸部似乎已經被直接貫穿,胸前那個激光線穿透造成的小孔還在向身下的泥土澆紅色的水。
    意識到這一情狀時,98k的藥物作用似乎也減弱了許多。
    下一秒,他那隻沒斷的腳也不知不覺地失去了支撐力,整個人都沒有了任何力氣,“啪”地一聲沒力地跪倒在地上。
    “撲通”一聲,他再也撐不住了,筆直地栽倒在秋天雪旁邊,口吐鮮血,沉睡在了蔓延開來的血泊中。
    “目標倒下。”我在耳麥裏淡定地匯報道,一旁的安敬風向秦港香豎起大拇指。
    秦港香移動準鏡,準鏡中,秋天雪同樣沒有聲息地躺在血泊裏,胸口還插著一把金剛石匕首。
    此刻,她什麽也顧不上了,她“哢嚓”一聲收起激光突擊狙,朝秋天雪倒下的地方飛奔而去。
    “老大,老大!老大……!”
    “老大!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我聞聲回頭望去。
    不遠處,陳仕謀一手提著激光狙,一邊如同疾風般在叢林中穿梭著,以最快的速度向秋天雪飛奔而去,嘴裏還不斷呼喚著鷹眼狙擊連連長親切的外號。
    他的小隊也風風火火地跟在他身後飛奔而來,每個人都怒喊著,語調裏帶著哭腔。
    我和安敬風見狀,拉著眼中噙著淚水的南山醫務組,壓低身子飛奔著跟了上去。
    然而,當我們看到秋天雪的樣子時,身姿不由自主地變得僵硬了。
    隻見秋天雪眼睛緊閉,無聲地躺在濃濃的血泊之中,更要命的是,流出來的血已經變為了黑色。
    她的一隻手已經被直接折到扭曲的角度,胸口也插著一把金剛石製作的匕首,匕首旁邊,是幾道明顯刺穿了防暴甲的傷痕,肩胛骨處更是被直接刺穿,裏麵均滲出黑色的血,脖子上也有明顯的掐痕。
    秦港香雖然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可是卻絕望地跪了下來,摘掉了頭盔,潸然淚下。
    陳仕謀的眼淚也不受控製地從眼窩裏流出,他哭喊著搖晃著秋天雪的身子,對著沒有動靜的秋天雪大喊著:“秋天雪,給老子活過來,你不是說好了鷹眼狙擊連有兩個頭的嗎!你他媽騙老子!”
    我和正在原地防禦的安敬風默默無言,隻是摘掉了鋼盔,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些南山士兵。
    失去老大、失去頭的痛苦,我明白,我也嚐試過。
    因為,直到現在,我依舊無法忘懷,左夜靖離開我之後的那段日子。
    “不,不可能的,你們把探測器打開。”陳仕謀哭到一半,突然暴怒地指著醫務兵們:“打開啊!”
    醫務兵們忍住鼻酸,忐忑地打開生命探測儀,將生命探測儀貼到秋天雪的心口,然後居然也不約而同地抽泣著說道:“對不起,副官,是真的……”
    “什麽,真的……”陳仕謀眼神逐漸變得呆愣起來。
    “探測不到生命體征,是真的。”醫務兵說完,眼淚忍不住落下,顫抖著告訴陳仕謀道。
    “你放屁!”陳仕謀憤怒地回罵道,平日的理性,鎮定,已經完全喪失。
    “請副官,接受事實。”醫務兵沉下聲音來告訴他。
    “秋天雪,這不可能,你不是說好和我們一起凱旋歸來的嗎?你他媽騙人,你是混蛋!”
    陳仕謀沒有理醫務兵,他終於忍不住了,他托起秋天雪的脖子,再度狠狠地搖了幾下,跪坐在血泊裏對著天大喊道。
    秦港香也緘默地跪在血泊中抽泣著,她用沾染血跡的手一次次地將眼淚抹去,可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根本止不住不掉下來。
    見到他們無比傷感的樣子,想必一時間讓他們麵對事實會有些難。
    我隻能忍著眼淚打開耳麥,做那個率先報告的撒旦:
    “……這裏是程風斬,呼叫……呼叫林初陽少校。”我斷斷續續地說完這句話。
    “你說。”林初陽顯然已經聽出了不對勁,她呼了口氣,平緩一下心情,盡量以平靜的口吻答道。
    似乎是已經準備好接受一切可能出現的情況。
    “南山獨立特區……鷹眼狙擊連特種作戰大隊……中尉連長秋天雪……”
    我說到一半,愣住了,林初陽那邊也愣住了。
    仔細聽,我能聽到她嘴唇上下翕動和鼻子倒吸氣的聲音。
    “犧牲了。”
    我忍住眼淚匯報道,林初陽那邊沉默了。
    下一秒傳來的,是幾聲擤鼻子的聲音。林初陽那邊愣了好幾秒,才繼續平淡答:“……收到。”
    與此同時。
    摘下耳麥的林初陽一手撐在牆上,眼淚奪眶而出,大聲抽泣了起來。
    作為少校軍官,她和這名傳聞中也是傳奇的中尉老大也有著不淺的交情。不說像林茉莉與自己那樣經常膩在一起,至少也會偶爾一起喝點南山土釀酒,談談軍中的生活,遇到的趣事,有空的時候,她還會把自己訓練的狗狗和電子狗的照片視頻拍給對方看,以此讓對方心理壓力緩解幾分。
    說個繞口令:南山其實是有神奇的地方的地方。
    整個南山一共就這麽大,大家的經曆都差不多,很容易自然而然就成為了朋友。
    大部分南山知名部隊經常接觸的特種兵們,多多少少都是認識彼此的。
    與此同時,耳麥裏也開始吵了起來。
    “我草你老母你個普區狗在這瞎說什麽啊,我們老大是你能侮辱的嗎?”
    “我幹了骷髏國那群雜種的老母和爹!!!”
    “……”
    我聽著他們情緒激烈、帶著哭腔的怒吼聲,我知道他們其實是明白了。
    我狠心地關掉耳麥,終於忍不住抹了把眼淚。
    陳仕謀愣愣地晃了晃秋天雪,同樣再一次抹了把眼淚。
    正當他還在晃秋天雪時。
    突然,一個極度虛弱的咳嗽聲響起:“別晃,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