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鄭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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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鄭泰被洪旭以商議軍情的名義請到了思明州,登上碼頭看到帶頭迎接的鄭經,鄭泰心裏就是一沉。

    洪旭邀請自己上島,卻未提及鄭經已經返回思明州,可見鄭經對自己已經有了猜忌之心。現在再想退走已經來不及了,隻好硬著頭皮向前見禮。

    還沒等鄭泰彎下腰去,鄭經一把將其托住說道“伯父,侄兒哪敢受叔父之禮!”

    “禮不可廢,如今大王是鄭氏之主,繼位延平,泰乃臣下,理應行禮。”鄭泰嘴上這麽說,身體卻很誠實,借著鄭經的手勢站直了身體。

    “伯父!寡人剛剛返回思明州,就聽洪將軍說邀請泰叔商議軍情,想著當初伯父對寡人的回護,心中感念萬分,隻盼日後泰叔還能與寡人親近,一如既往地回護寡人。”

    鄭經的話傳遞著一個信息,那就是我對你鄭泰還是信任的,不過你得聽話,不能仗著自己的身份特殊跟我搞對抗。

    “延平王說的哪裏話,身為鄭氏族人,不支持你,還能支持誰。”鄭泰笑道。

    “還是伯父對寡人好,有伯父這句話寡人就放心了,走,跟寡人回鎮守府。”說完就不容分說地拉著鄭泰就往鎮守府走去。

    鄭泰知道自己被這個侄子套路了,從他登上思明州這一刻起,他的人身自由就不屬於自己了,這個紈絝子是跟誰學的這些陰損的招數。

    鄭氏缺馬,從碼頭到鎮守府也不是太遠,一路上就這麽走著回去。鄭泰發現不少民居都在收拾家當,馬上就明白了鄭經為何要將自己誑過來。

    這小子是想著放棄思明州與金門啊!鄭氏這麽一退,以後還能回得來嗎?鄭泰知道這一切跟自己已經沒有多大的關係,不禁苦笑著搖搖頭。

    鄭經裝作沒有看到鄭泰的小動作,一路回到鎮守府,所有人都落座之後,鄭經向所有在思明州的武官武將問道“諸位!若是滿清對思明州全力一擊,我們能否守住思明州?能否守住金門?”

    包括鄭泰與洪旭在內,所有人都沉默了,誰都沒有信心守住這兩個距離大陸最近的島嶼。單憑陸上的力量,鄭氏與滿清的實力相差巨大,以鄭氏目前的力量,根本無法擋住滿清的進攻。

    “怎麽沒有人有守住思明州與金門的信心嗎?”

    “延平王!我鄭氏如今與滿清的力量懸殊,想要守住兩島談何容易,可是就這麽拱手讓給滿清是不是太便宜滿清了。”洪旭是思明州最高守將,別人都不說話,洪旭卻不能不說話,不然延平王的臉麵往哪放,他得配合鄭經說服鄭泰,爭取達成一致完成撤退。

    鄭經點點頭道“念藎將軍說的不錯,既然我們的實力相差這麽大,還死守在這個島子上與敵人死拚,我們能得到什麽好處。

    一旦滿清奪島成功,島上的百姓就會成為待宰的羔羊,如今滿清在大陸施行遷界禁海,我們還有多少人力可以揮霍?

    可能諸位心中都有一個想法,我們這樣灰溜溜的後撤,以後還能回得來嗎?畢竟大陸才是我們的故土,若是我們不能打回大陸,那麽我鄭氏的合法性何在?

    在這裏寡人明確表態,現在的撤退是為了將來更好的進攻,寡人在承天府說過‘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古人都知道欲成大事當以人為本,難道今人還不如古人嗎?

    寡人不管你們能否想的通,想得通要撤,想不通也要撤。

    當然有人說,我不願意跟著你鄭氏去那個鳥不拉屎的承天府受苦,想要去大陸投奔滿清,這沒問題,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寡人會安排船將你送到大陸上。

    咱們可以好聚好散,隻是再次相遇我們就是生死大敵。你們想走沒有問題,若是有人煽動士卒、百姓叛逃,那就別怪寡人不念舊情。”

    鄭泰知道這番話就是說給自己聽的,這個時候鄭經要的是他的當眾表態,若是他不選擇臣服,估計鄭經是不會再放他回到金門。

    他本就沒有多大的野心,這些年感覺鄭家有些後勁不足,悄悄地將自己的財產向倭國轉移了不少。大不了就選擇當個富家翁,帶著家人去倭國養老。

    老鄭家在鄭成功手裏沒打出個樣子,落到鄭經這個紈絝子手裏還能好到哪裏去,既然這麽忌憚老子,那老子就不幹了。

    “延平王,末將完全讚成後撤,末將身體不適,恐怕不能勝任金門守將之職,還請延平王另選名將接替末將完成後撤事宜。

    末將不求別的,隻求延平王允許末將到平戶去找你二叔,從此在平戶了此殘生。”

    鄭經心中冷笑,錢撈足了,就想躲到倭國去享清福,哪有這麽好的事,這筆錢鄭經還有大用,哪裏能讓你鄭泰給揮霍了。

    心裏雖然不屑,臉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伯父說的是哪裏話,後撤到承天府,寡人還要仰仗泰叔,吏官之位就是為泰叔準備的。”

    鄭泰沒想到鄭經會給他開出這樣的條件,要知道在永曆帝還活著的時候,鄭氏的官員都要經過永曆朝廷任命,盡管這個任命都是走個過場,還是不能隨心所欲。

    現在永曆已死,大明朝再無親支能夠承繼大統,被賜予國姓的鄭氏就天然成了大明理所當然的話事人。聽鄭經的話,這明顯就是要自己建製。

    吏官可就相當於朝廷的吏部尚書,這可是號稱天官的存在,若是鄭經真的願意委任自己做吏官,說明自己這個侄子心裏還是把自己當一家人的。

    不過到底是不是真的願意將人事權交給自己,還要聽其言觀其行。

    “延平王,下臣何德何能,能夠執掌吏官。”鄭泰馬上就改了口氣,不再以武將自稱。

    鄭經敏銳地捕捉到了鄭泰語氣上的微妙變化,他知道鄭泰動心了,若是鄭泰願意為自己效力,將人事權交給他又何妨,反正最後的拍板還是在自己的手中。

    沒了兵權,鄭泰不過就是一個有些權力的文官,一個文官能夠折騰起多大的浪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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