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呂宋之戰(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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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尼拉南門異常,立刻便引起了鄭軍謝永常部的注意,謝永常立刻命令麾下做好戰鬥準備,以防意外發生。

    隨著一群群的人流放出城門,這些人群出城之後便向著澗裏方向而來,緊接著後麵又湧出來土著打扮的人群,從後麵開始追殺前麵的人群。

    謝永常雖然不明白馬尼拉城內發生了什麽事, 可是望遠鏡中清晰的看到前麵逃跑的人群應該都是華夏移民。

    “快!攔截土著,自由射擊!”

    士兵們得到命令之後,開始舉槍向後麵追逐的土人射擊,新式火銃的精準度,讓這種遠距離的射殺變得很輕鬆。

    土著們哪裏承受得住如此精準的打擊,差點以為對麵的鄭軍會使用巫術,幾輪射擊下來,土人丟下一兩千具屍體, 落荒而逃。

    謝永常並沒有派兵追擊這些土人,隻要殲滅了白皮西夷,對付這些土人輕而易舉。

    趕走土人之後,鄭軍才有時間開始收攏這些逃命的華夏移民,當這些移民被收攏起來,經過詢問之後,才知道華夏百姓在馬尼拉城內遭受了怎樣的淩虐。

    難民營中的婦孺聽說鄉親們從城裏逃了出來,紛紛跑來詢問,有沒有看到他們的親人,結果所有人都失望了,他們的親人沒有一個從城裏逃出來。

    再經過仔細的打聽之後,才知道原來是那些人用自己的命換取了其他有女眷的鄉親活命的機會。難民營中頓時哭聲一片,那個被士兵從地窖裏撈出來的土人婦人跑到謝永常的大帳外抱著孩子跪地不起,請求鄭軍一定要救救他的男人。

    任誰都知道他的男人能活下來的幾率已經非常的小,不管是幫著西夷對付鄭軍,還是到時候反戈一擊,夾在敵對的兩軍中間, 在兩邊的一起打擊之下無論如何都難逃一死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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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三槍帶著剩下沒有家室或者家室並未被白皮抓進馬尼拉的移民, 在呂宋士兵的看押下,登上了城牆。

    都已經豎起攻城梯的鄭軍,進攻被前線指揮的鎮將叫停,立刻向後方稟報,周全斌沒想到這西夷真的按照自己的猜想用移民百姓要挾鄭軍進攻。

    他知道這個決斷到他這裏已經到頭了,絕對不能報到延平王那裏,延平王一旦知道這樣的消息,肯定要以移民的安全為前提。

    這無關什麽仁慈不仁慈,而是關乎鄭氏在呂宋的民心,一旦鄭軍的槍口指向移民,再想建立起對移民的信任,需要多付出幾倍的努力。

    周全斌臉上青筋直蹦,恨不得手撕了這些卑鄙無恥的白皮,然而這一招真的打在了鄭軍的軟肋上。

    麵對突然靜止的戰場,站上城頭的林三槍有些恍惚,他沒想到來自故土的軍隊竟然這麽在乎他們的死活。

    本來就已經下定的決心,這一刻更是愈發的堅定,他突然大聲吼道:“草民不知對麵的將軍是何人, 我等都是華夏苗裔, 不能因為我等拖了王師的後腿, 我等願為王師登上城牆爭取片刻的時間。

    隻盼王師能夠為我等枉死的草民報仇雪恨,隻要能夠剿滅西夷,我等草民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林三槍自幼習武,中氣十足,聲音渾厚傳播的出幾裏之外,本來已經安靜的戰場沸騰了起來,移民背後監視的鬥牛國士兵沒有想到平日裏懦弱的生理人竟然敢在這種情況下反抗他們。

    這讓本來看到戰場被生理人逼停心中正在得意的安東尼奧菲利普大吃一驚,多年的征戰經驗讓他第一時間下達了最正確的命令:“快將這些城牆上的生理人擊斃,不要讓這些生理人影響我們的射界。”

    隨著安東尼奧菲利普命令下達,西夷士兵的排槍射向了城牆上的華夏百姓,幾百華夏百姓像是稻草一樣一排排地倒下。

    鄭軍前線指揮的鎮將看的目眥欲裂,不過他敏銳地發現了戰機,趁著有華夏移民的阻擋,這個時候正是登上城牆的好機會。

    西夷士兵對付手無寸鐵的百姓容易,想要對付全副武裝的鄭軍可不容易,鄭軍士兵在登上城牆之前便點燃了一顆震天雷隔著城牆丟到城牆的另一邊。

    也不管爆炸有沒有傷到對方,士兵們借著煙霧的掩護已經登上了城牆,在硝煙散盡的前一刻手中的火銃已經瞄準了城牆內暴露出來的敵人,並且扣動了扳機。

    憑借著新式火銃優秀的精準度,鄭軍很快便在城牆上站穩了腳跟,將城牆上所有的防禦力量清楚掉。

    隨著越來越多的士兵登上城牆,士兵們打開了第二道城牆的大門,接下來就進入到了殘酷的巷戰當中。

    為了攻打馬尼拉,鄭軍專門進行了巷戰模擬訓練,隻見鄭軍士兵一部分在城牆上逐漸向南推進,徹底清除整個城牆上的抵抗力量。

    另一部分士兵原地駐守在城牆上,對準城內所有射界內的房屋,隻要有敵人從屋內出來,就會被子彈無情地射殺。

    從城門進入城內的士兵迅速展開散兵陣型,火銃上已經擰上了銃刺,做好隨時拚刺的準備。

    鄭軍士兵以什為單位,分成四個小組,前三個小組排成三個小三角形,一人負責進攻,兩人負責掩護。

    三個小組形成一個戰鬥小組,一個小組負責進攻,兩個小組負責掩護,什長單獨在最後協調指揮,那個小組出現傷亡,什長就要補上缺口。

    在清理房子的時候,進攻之人負責踹門,掩護之人負責投彈,基本上一間屋子一顆震天雷就能解決,就算是炸不死人,也能將敵人炸個七葷八素。

    一組進屋清理,兩組在門口掩護,直到屋子裏的活物全部清理幹淨,鄭軍上下在移民被當做肉盾的那一刻起,全軍上下就形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不留活口。

    激烈又血腥的巷戰,一直打了兩天,鄭軍才推進到馬尼拉市政廳,也是馬尼拉總督所在的地方。

    這是馬尼拉最後的堡壘,別看市政廳不大,堅固程度不比城牆差,到這個時候,市政廳內所有的鬥牛國人,包括混血人,已經不足兩千人。

    這些人死守在市政廳內,通過射擊孔不斷向外射擊,給進攻的鄭軍造成了很大的傷亡。久攻不下的市政廳讓周全斌大發雷霆,親自到前線視察之後,惱怒道:“你們就不知道用跑轟嗎?”

    “不是不讓嚴重破壞建築嗎?”鎮將小聲抗議道。

    “屁!與官兵的命相比,一座破房子算個屁,給老子把炮架過來抵近了轟,老子就不信這個王八殼子能有多結實。”

    有了周全斌的命令,很快一個鎮的陸軍炮便調了過來,麵對五十門火炮的抵近狂轟濫炸,市政廳被炮彈肆虐的千瘡百孔,原本封閉的空間出現了很多漏洞。

    這就給了鄭軍士兵投彈的機會,士兵們發現在巷戰中,震天雷配刺刀,要比火銃好使的多。這讓士兵們愈發喜歡上了手裏的震天雷,這玩意關鍵時刻是能保命的好東西。

    市政廳中,總督迭戈德薩爾塞多,陸軍司令官安東尼奧菲利普,以及一些馬尼拉的頭麵人物都聚集在一起。

    一名大腹便便的富商提議道:“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與生理人好好談談,隻要能讓我們活著,我願意獻上我的全部身家,隻要生命還在,財富沒有了還會再來,生命都沒有了,財富隻能留給別人。”

    “你在做夢呢!仗打到這個程度,生理人不會放過我們任何人,不然他們拿什麽去和那些死去的生理人交待。”另一個人說道。

    “殺人的事是軍隊做的,關我們商人什麽事,我們隻是合法經營的商人,不參與政治活動,我要求立刻放我們出去,我們要向生理人尋求和平。”

    “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投降說的如此清新脫俗,動手的是我們軍人,我們軍人又是為誰服務,你們這些無良的商人在土著那裏出了事,哪一次不是我們軍人幫助你們擺平的。”

    對於商人這種毫無底線的說法,安東尼奧菲利普怒聲駁斥。

    “那又怎麽樣?我們是付了錢的,軍隊哪一次出動我們不是付出大筆的比索。”

    安東尼奧菲利普被商人懟的啞口無言,可是安東尼奧菲利普非常清楚王國的是從上到下的,幾乎是到了無人不貪的地步,商人們也已經習慣了做什麽事都要銀幣開路。

    這讓商人對王國的忠誠度極低,這些商人不過是吸附在王國的身體上吸血的螞蟥,一旦王國出現任何的變故,第一個選擇背叛祖國的就是這些富商。

    這些眼中隻有財富,沒有祖國的蛀蟲在安東尼奧菲利普看來,都應該拉到靶場上槍斃了。

    不過他這個陸軍司令的分量未必能夠趕得上這些商人,就是總督先生這些年也沒少被這些商人投喂,早已成了商人的代言人。

    果然迭戈德薩爾塞多總督站到了商人這一邊,支持商人去與生理人做最後的和平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