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李鼎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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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廣東各個州府的官員安排,就不一一展開贅述,鄭氏的人才庫中這點兒人才儲備不在話下。
鄭經布置完廣東的軍政事物之後,乘船返回承天府,與鄭經同行的還有前往承天府學習的胡六奇和李鼎祥。
胡六奇是進陸軍學堂學習軍事,而李鼎祥的職位已經安排好,在承天府進行短暫的政務培訓後, 便會調往呂宋府擔任呂宋知府。
船隊三日後靠港南澳島,同時派遣小船到潮州府通知劉進忠帶領所有他的手下軍官到南澳與鄭經匯合。
在南澳與劉進忠等人匯合之後,船隊在大海上斬波劈浪返回承天府。劉進忠、李鼎祥和胡六奇三人在艦隊靠上安平海軍碼頭,就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驚呆了。
幾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整潔的碼頭,因為是軍港,碼頭上並沒有百姓來往, 隻有海軍官兵在碼頭上忙碌。
軍艦靠上棧橋,幾人在海軍官兵的催促下踏上了這片陌生的土地,一名侍衛親軍的隊正被安排當幾人的向導, 帶幾人在安平城遊覽一番再到各自所去的地方報到。
在隊正的帶領下,幾人出了海軍碼頭,劉進忠一抬頭就看到了遠處高聳著冒著黑煙的大煙囪。便問道:“老弟!那裏的煙囪是幹嘛的,怎麽把煙囪修那麽高?”
隊正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不低,便笑著說道:“劉將軍有所不知,那是我承天府的工業區,那一片區域都是大工廠,生產我鄭氏很多重要的產品。
承天府百姓都以能入工業區工作為榮,老百姓有句順口溜:進了四大廠,媳婦不愁找;考個三級工,縣長都不換。”
劉進忠不解地問道:“這工廠是個什麽東西,跟大明的東廠有什麽區別?為何某聽著像是作坊呢!”
隊正心中吐槽,你個土包子,什麽都不懂。頓時生出了自豪感,不由挺直的身板說道:“你也可以理解為作坊,隻不過是個超大型的作坊。
整個工業區有超過十萬人工作,養活了安平城近半的人口, 同時還帶動了工業區外繁華的商業。”
幾人向前沒走多少步, 隊正便帶著幾人停在了一處候車亭下。看到隊正停下,胡六奇性子有些急,便問道:“小哥兒!怎麽不走了?”
“我們在這裏等公共馬車,從海軍港口到繁華的城鎮還有一段距離,還是坐公共馬車方便一些。”
正說著話,一輛公共馬車搖著鈴鐺走了過來,隊正帶著幾人上了馬車,在車夫麵前的投幣箱投下幾枚銅板,便帶著幾人在車廂內尋找座位坐下。
大概是這裏比較偏僻的原因,車廂裏人並不多,坐在車廂內的一眼就能看出是當兵的。
胡六奇順著中間的過道一屁股坐在了座位比較少的一麵,被隊正趕緊叫了過來說道:“我們在這邊坐,那邊是女子座位,即使車廂內在擁擠也不允許男人坐女子座位。”
胡六奇哼哼一聲:“什麽狗屁規矩?”還是乖乖地坐到了男子這邊。
與兩位帶兵的關注點不同,李鼎祥看到的卻是經濟方麵的發現,他發現從碼頭過來的道路與眾不同。
硬化路麵並不稀奇,無論是廣州還是其他大的城市, 都有硬化路麵,不過這些城市的硬化路麵都是用磚石砌築。
而承天府的道路卻是一個整體, 李鼎祥還偷偷地使勁跺了跺腳,發現根本在地麵上留不下任何的痕跡。
李鼎祥知道,這肯定是自己不知道的一種建築材料,若是這種建築材料便宜,能夠大批量的運用到修路上,那麽整個華夏的官道將不會再出現,修了壞、壞了修的局麵。
也能大量減少徭役的征發,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他偷偷地將這件事記在心裏,準備有時間找延平王詢問一番。
同時李鼎祥還發現這裏的馬車竟然是四個輪子,前麵兩個小輪子,後麵兩個大輪子,這樣的四個輪子的馬車有什麽好處?
隨著馬車一路前行,馬車上來的人越來越多,直到有人竟然隻能站在過道中央扶著車廂上方的扶手站立。
即使如此,對麵女子座位有空位置,依然沒有男人去坐,這讓李鼎祥感到好奇,低聲問隊正:“小哥兒!這些客人為何寧願站著,也不去坐女子的座位,為何會這麽自覺?”
隊正冷笑道:“因為他們不敢,立下的規矩就要守,若是有人因為坐女子座位被女子投訴,直接會被送進勞改營。”
李鼎祥皺緊了眉頭,如此嚴刑峻法,不怕百姓反抗嗎?不過這話他沒敢問出去,隻是默默記在心裏。
很快到了繁華的街市,隊正帶著幾人下了馬車,到了這種熟悉的街市上,幾人才發現有了幾分熟悉的感覺。
不然幾人總感覺自己到了異國他鄉,看著繁華的街市,李鼎祥用這裏的街市對比廣州城,廣州城的繁華地帶比安平城更大繁華。
然而在繁華之外的地方就到處是衣衫襤褸的乞丐,橫行街市的青皮混混,還有凶神惡煞般的胥吏衙役。
不知這鄭氏治下會不會也一樣是如此畸形的繁華,一邊是朱門酒肉臭,一邊是路有凍死骨。
穿過喧鬧的大街,便靠近了工業區。隻有身臨其境,才能感受人類的渺小。整個工業區沿著河流而建,到處都是高聳的出車和幾人叫不出名字的機械。
隊正適時說道:“現在是工業區的上班時間,等到工業區下班的時候,那場麵才壯觀呢,你們可以想象一下,幾萬人同時湧出來是什麽樣的感覺吧。
不過工業區的工匠待遇非常好,各個用人單位不但給工匠提供夥食,還給他們提供住房。都是標準的小院,雖然不大,但是住著非常舒服。
這些工匠基本不跟外人來往,自己形成了一個小的社區,就連學堂都是他們自己工廠的,他們子弟就在自己工廠的學堂就讀。”
“這不就是大明的匠戶,隻不過現在待遇好一點兒,等到以後人多了,待遇就會下來。”
隊正一聽說四大廠的工匠是匠戶,頓時不幹了,拉下臉來說道:“李先生,工匠可不是匠戶,您久在敵占區,不了解我鄭氏的規矩。
我鄭氏可沒有什麽戶口差異,大家都是一個戶口,想從事什麽工作都可以,比如我是當兵的,有一天我退役了,可以選擇去種地,也可以選擇去工廠做工人。
還可以去做生意,總之隻要我喜歡,我想做什麽都行,隻要不違法。”
這是李鼎祥第二次從這個小軍官的嘴裏聽到法這個詞,可見鄭氏的法已經深入人心,這是什麽樣的嚴刑峻法才能讓百姓如此畏法?
李鼎祥心中充滿了疑惑,當初是聽了陳複莆的華夷之辯,自己才奮不顧身地加入天地會,為驅逐韃虜貢獻自己的力量。
若是自己的努力換來的是一個嚴刑峻法的暴秦,那自己的努力又有什麽意義?
隊正絲毫沒有想到自己無意間提到的兩個法,給這位李先生帶來這麽大的困擾,依然盡職盡責地為幾人介紹著安平城的一切。
直到傍晚時分,才在一家菜館吃了一頓飯,將幾人送到各自要去的地方報到。
李鼎祥要在吏官衙門接受培訓,被安置在了吏官衙門的招待所裏,這個招待所是各地地方官前來吏官衙門述職的落腳之地。
第二天李鼎祥便受到了陳永華的接見,如今的陳永華不但掌管著整個鄭氏的政事,還兼管著吏官衙門。
兩人是老相識,李鼎祥見到陳永華後邊抱拳行禮道:“屬下天地會廣東分舵舵主李鼎祥見過總舵主!”
陳永華敏銳地發現李鼎祥的口氣有些生硬,疑惑地問道:“鼎祥!是誰慢待你了嗎?”
“無人慢待屬下,是屬下覺得自己的理想並沒有實現,心中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