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這交易有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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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怪他們那麽大反應。
    剛被押上來的兩人,一個是安陸郡王李承道,一個是中山郡王李承乾。
    李承道是李建成的次子。
    由於李建成的長子李承宗早卒,若是李建成登基為帝的話,他是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
    李承乾是李世民的嫡長子,李韜雖然是他大哥,但隻是庶出。
    按照慣例,倘若李世民玄武門之變成功了,那麽李承乾作為嫡長子,肯定會被立為皇太子。
    所以他們有造反的動機倒也不足為奇。
    讓百官費解的是,他們的爹都屢戰屢敗,偃旗息鼓了,他們為何冷不丁地搞出這麽大動靜?
    這事魏王和秦王不知情?
    另外,長孫無忌轉而扶持兩個小的,是不是有點舍本逐末了?
    縱使這兩個家夥有野心,但論起文韜武略,他們恐怕給魏王和秦王提鞋都不配吧?
    朝堂的形勢瞬間變得很微妙。
    百官都噤若寒蟬,沒人吭聲。
    仿佛此事變成了老李家的家事。
    李韜看向長孫無忌道:“你現在還要狡辯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長孫無忌嗤笑道:“我若是真有不臣之心,怎會和他們聯手?”
    臭老蟒李元吉又按捺不住了,開口道:“陛下,這一定有什麽誤會吧?承道和承乾在他眼裏恐怕還隻是孩子。而且滿朝皆知,他們倆向來老實本分,從未有過逾矩之舉。”
    “還隻是孩子?”
    李韜搖頭道:“他們也隻是比朕小了一歲罷了。齊王這是要維護他們?”
    “臣不敢,臣隻是覺得……”
    “夠了!朕若不是因為掌握了足夠的證據,現在你們這三個臭老蟒也已經被拿下了!”
    “臭老蟒?”
    百官麵麵相覷。
    李建成、李世民和劉元吉的臉色很難看。
    這句話是既幫他們撇清了嫌疑,又拆了他們的台!
    狠中帶著公道。
    讓他們連吐槽的餘地都沒有……
    看到長孫無忌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李韜勾起嘴角道:“你年前在出使吐蕃期間,雖小心翼翼地避嫌,在麵見囊日鬆讚後便待在驛站,閉門不出。”
    “但你所住的房間下方有一密道,能直通驛站遠處的密林。在吐蕃期間,你每晚三更時分必定離開驛站,和吐蕃君臣密謀。”
    “其中和囊日鬆讚密見三次,每次都超過一個時辰,和吐蕃重臣論科耳、祿東讚見過四次,四次皆是徹夜長談。”
    迎著長孫無忌和文武百官萬分錯愕的眼神,李韜冷哼了一聲,繼續道:“在你和囊日鬆讚的兄弟論科耳交談時,論科耳還特意問過你,你們若密謀成功,你是否舍棄李承道和李承乾,改而擁護李世民,你的回答是……”
    說到這,他戛然而止。
    百官心裏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亂爬一樣,但都不敢多嘴。
    三個臭老蟒已經呆若木雞。
    太上皇青筋暴起,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剛才還無所畏懼的長孫無忌已經癱成了一坨爛泥。
    倒是李承道和李承乾自知在劫難逃,反倒鼓起勇氣看向李韜,更想知道長孫無忌是怎麽回答的了。
    李韜沉聲道:“你的原話是‘老蟒已臭,無藥可救,當立幼,而承道與我無親無故,隻是棋子,隨時可棄’!”
    “長孫無忌!”
    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還沒有發火,李承道已經匹夫一怒,一拳掄在了長孫無忌的臉上,掄得長孫無忌以頭撞地,口吐鮮血。
    他倒是很有求生欲,慌忙伏拜在地道:“陛下,我招,我全都招!自從您登上帝位後,我和李承乾往來密切,時常說一些你能做到,我們自然也可以的悖逆之言。”
    “有一次這話被長孫無忌聽到,他便在暗中蠱惑我們,說有父輩在明麵上,我們隻要準備得當,便可像您當初一樣橫空殺出,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哽咽了幾聲,他痛心疾首道:“我們看到父輩屢屢被辱,您又是庶出登基,也很憤懣,所以腦袋一發熱就上了賊船,不過大小事宜多是他在謀劃。還請陛下能夠看在我們也是李家子孫的份上,饒我們一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李承乾緩了緩,亦是道:“陛下,這勾結吐蕃之計,我們本是不讚成的,認為這是引狼入室,稍有不慎就會讓大唐亡國。可他說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隻要有他、太上皇和我們在,大唐便不可能亡。”
    “還說此乃置之死地而後生,除了此計,我們絕無登上帝位的可能。我們真的是一時糊塗,也知罪該萬死,隻求陛下能夠網開一麵!”
    坐實了……
    李建成和李世民無比尷尬地站著,忽然有種被親爹拋棄,被兒子拋棄,被心腹拋棄,被百官拋棄,被整個人世間拋棄的錯覺。
    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在到處奔走,平息內外臣之爭。
    對於這事真的一點兒都不知情。
    可以他們的身份,這又何嚐不是一種羞辱?
    他們瞪了一眼長孫無忌,隨後一起跪在了地上,隻說了一句話:“還請陛下降罪!”
    雖然李韜早就給他們撇清了,連他們自己都難以相信,但子不教,父之過,長孫無忌還是秦王黨的人,他們無論怎麽樣都難逃幹係。
    長孫無忌也不敢看李韜,一臉驚悚地望著光滑如鏡的地麵。
    他看到了那張讓他憎惡且無助的麵龐,語氣也變得虛弱無力:“吐蕃有你安插的人?”
    隨他出使吐蕃的人不多。
    他對他們也知根知底。
    他可以確定在做得那麽隱秘的情況下,使團的人不可能知曉。
    那麽隻剩下這一種可能了。
    隻是李韜不僅知道他密會吐蕃君臣的細節,甚至知道他說的原話,這可就細思恐極了。
    他估摸著李韜早在登基之初就對吐蕃進行滲透了。
    而且還重點對囊日鬆讚、論科耳和祿東讚這三位的心腹進行了滲透。
    他清楚地記得那日他和論科耳密謀的時候,隻有論科耳的幾個心腹在場。
    奈何他們都是吐蕃人。
    他對他們也不了解,難以排查。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他自以為瞞天過海,成功在望,結果還在李韜的手掌心裏。
    這讓他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李韜冷笑道:“朕承認,你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又有三個臭老蟒在台麵上吸引注意力,你的這些謀劃很難被發現。”
    “但你可能不知道,朕早就看出你老謀深算,絕非善茬,從未相信過你。派你去吐蕃也是有意為之。”
    有意為之?
    百官再次震驚。
    長孫無忌抽了一下嘴角道:“我自然也知道你不信我,而且自從指使趙王的丫鬟對趙王的飯菜動手腳之後,我便沒有任何退路了。”
    “現在看來,你派我去吐蕃莫不是既為撈一筆錢財,也主動送給我一個跟吐蕃聯手的機會?”
    “可以這麽說。”
    “你!”
    長孫無忌臉色鐵青道:“那又如何?如今吐蕃二十多萬大軍很快將兵臨城下,你隻有一萬女人守城,試問你如何退敵?”
    “你說這話的時候中氣不足啊!”
    李韜淡然一笑道:“朕既然敢送給你們這樣的機會,自然早就備好了退敵之策。你為朕辦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見朕下棋僅看眼前嗎?”
    不!
    你很擅遠謀。
    這一點,長孫無忌承認。
    可眼下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他如何退敵。
    即使吐蕃早被他滲透,但囊日鬆讚、論科耳和祿東讚不會被收買。
    而且這次舉兵伐唐,改立新君,他們自始至終都參與了。
    這也就意味著有一兩人出現意外,吐蕃也不可能退兵。
    當然,如果李韜收買的人能夠把他們三人全都給害了,當他沒說。
    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別說他,李淵也是想不通,他迫不及待道:“如何退兵?你別賣關子了,都快火燒眉毛了。”
    李韜站起身,負手走了幾步道:“朕在等,想來也到時候了!”
    他話音剛落,樊梨花快速走進大殿道:“啟稟陛下,剛得到消息,吐蕃還未攻出利州便已經悉數退兵了。”
    “這……這就退兵了?”
    李淵也是站起身,原地轉了幾圈,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長孫無忌瞠目結舌道:“怎麽會這樣?你到底在幕後做了什麽?”
    .
    李韜微微一笑道:“做了筆交易而已,隻是這交易有點大,而且是多方聯動,你可能無法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