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彠忐忑不安地離開後，武則天接過李韜遞給她的糕點，小小地咬了一口，然後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李韜一邊吃著糕點，一邊道：“看來朕比糕點更有吸引力。”
    武則天莞爾一笑道：“糕點雖然好吃，但我知道陛下的後宮裏既有學富五車，高中狀元的大才女；也有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還有色藝雙絕的佳人兒。”
    “我若是想一直有糕點吃，恐怕得有一技之長才行。可思來想去，我除了膽子大點，並無能夠勝過她們的長處。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陛下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因為你年輕，你是潛力股，你的可塑性太強了啊！
    李韜笑了一聲，轉身拿起玉璽遞給它道：“你覺得此物如何？”
    武則天拿到手裏一再打量道：“恕則天直言，既重如泰山，也輕於毫末……”
    “這句話改成既重於泰山，也輕於鴻毛，是不是更合適？”
    “嗯嗯，陛下當真滿腹才華，則天受教了。”
    “拾人牙慧罷了。聽你這麽說，朕想起了一句話，‘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
    “……”
    如果說剛才隻是詫異的話，那麽現在這句話直接讓武則天有了頓悟之感。
    人生一世，皆難逃一死，但因追求的東西不同而決定了很多事。
    她以前隻是待字閨中的千金大小姐，隻是單純覺得女子未必不如男。
    如今入宮了，又得陛下恩寵，不該隻當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皇妃，應學蔡文姬，有所作為才是。
    所以她看著手中的玉璽，緩緩地吐了一口粗氣，順著剛才的話題道：“陛下的這番話讓我受益匪淺。玉璽雖然重要，但執掌玉璽的終歸是人。能君掌之，可造福萬民，讓人敬畏。”
    “但若昏君掌之，很容易淪為玩物，若失去帝王掌控，淪落到宦官或者皇親國戚手裏，那麽帝王會和玉璽一起淪為玩物。”
    這見地……
    是她這個年紀的姑娘會有的？
    真是和她身體的浮凸處一樣天賦異稟啊！
    李韜太喜歡調教這種類型的姑娘了。
    “說得好！”
    他不吝稱讚道：“這就是你與眾不同的長處。走吧，朕帶你去翰林院。”
    武則天很期待：“是去見那位狀元姐姐？”
    李韜笑道：“相信你們倆會一見如故的！”
    一炷香後，兩人來到翰林院。
    蔡文姬穿著一身男裝，正伏案研讀史書。
    見李韜來了，她喜出望外道：“陛下，你怎麽來了？”
    李韜指了指武則天道：“送個妹妹予你認識，應國公的次女武則天。”
    “原來是則天妹妹。”
    蔡文姬上前兩步，拉起武則天的玉手道：“早就聽說你要入宮了，沒想到會在這裏相見。”
    李韜賜名武媚娘為“武則天”，並且讓其入宮之事早就傳遍京城了。
    她聽聞這武家次女是個美人胚子，今日一見當真如此。
    “久聞姐姐大名，姐姐才氣縈身，相貌清絕，真是美極了……”
    武則天和她自來熟，簡單誇了一句後，便跟她熟絡地聊了起來。
    李韜隨意地翻著書架上的書籍，給了她們足夠的交流時間，然後看了眼走到門口的宦官，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朕要去上朝了，你們隨朕一起吧。”
    “上朝？”
    蔡文姬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他不是早上才升朝，而且還帶著百官去了武德殿嗎？
    怎麽午後又升朝？
    他以往可是能不升朝，就不升朝的。
    一天兩朝，這應該是他登基以來頭一遭吧？
    莫非是有大事發生？
    李韜深有意味道：“上這個字，全看心情，在朕這裏是從無次數限製的。”
    “……”
    有些心虛地看了眼武則天，發現她沒聽懂後，蔡文姬臉色微紅地轉移話題道：“可是有大事發生？”
    “朝堂之上，你們自會知曉。”
    說著，李韜負手往外走。
    蔡文姬和武則天自然也不敢遲疑，迅速跟上。
    待三人走進太極殿，百官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他們都在交頭接耳，詢問發生了何事。
    李韜歪坐在龍椅上道：“你們不用再揣測了，朕一日兩朝，急召你們來，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想詢問一下諸位，後宮能夠幹政嗎？”
    這還用問嗎？
    當然不能啊！
    他們齊刷刷地看向侍立在他身旁的蔡文姬和武則天，猛然猜到了某種可能，久違的勸諫衝動再次被激起。
    魏征第一個出列，一針見血道：“陛下，自古以來，後宮幹政，禍國殃民！如今我大唐國泰民安，兵強馬壯，一統中原指日可待，還望陛下早作布局！”
    他知道李韜已經在布局了。
    這麽說無非是暗示他逐鹿中原才是正業，莫要在後宮幹政這種事上掀起波瀾，徒惹爭端。
    司馬相如道：“陛下重視女子，願給天下女子一展才華的機會，臣也讚同。隻是誠如魏大人所說，後宮幹政會影響陛下權柄，影響朝局穩定，還望陛下三思！”
    “還望陛下三思！”
    宋濂、高熲、沈約、賀若弼等人紛紛出列。
    此事非比尋常。
    大唐出了個女狀元，他們能容忍。
    長安和皇宮由巾幗軍鎮守，他們現在也都習以為常了。
    唯獨這後宮幹政，太過敏感，牽扯太大了。
    而且在他廢除三省後，內閣和六部運轉得很好。
    他們也不想看到他瞎折騰。
    所以無論如何也要阻止。
    見他們反應這麽大，李韜笑了笑道：“朕隻是隨口一問罷了，你們大可不必這麽激動。”
    聽到這話，百官頓時鬆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息，李韜轉身就對蔡文姬道：“蔡琰聽旨，朕升你為翰林院學士兼知製誥，今後伴朕左右，幫朕起草詔令！”
    “知製誥……”
    要不是百官的沸騰聲，蔡文姬肯定會以為自己聽錯了。
    以皇妃身份任知製誥，這無疑是開了先例啊！
    要知道起草詔令之事在中原十國都是國之大事。
    武德年間，負責此事的是位高權重的中書舍人。
    李韜廢除三省後，此事又落在了內閣的肩上。
    現在……
    這不亞於平地一聲驚雷，轟得大唐朝野外焦裏嫩呐！
    她是渴望能夠才有所用。
    但對權利可是沒有什麽野心的。
    也從未想過以這種方式參與朝政。
    果不其然，連她老爹都淡定不了了。
    蔡邕慌忙出列道：“陛下，她怎能擔此要職？此事萬萬不可啊！”
    他很清楚一旦自己的女兒坐到這個位置上，意味著什麽。
    他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得保護她。
    李韜看向武則天，直接以新的任命回應：“武則天聽旨，朕封你為‘才人’，任你為‘掌印才人’，從今以後傳國玉璽就由你來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