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韜似乎壓根沒把獠人反叛當一回事。
    他趁熱打鐵道：“為讓警鼓長鳴，朕還將自掏腰包建‘禁賭閣’，將三四十萬長安百姓簽字按手印的‘請罪書’置於閣中。”
    “同時這些天你們憤懣陳說的‘戒毒檄文’、‘請罪檄文’等等都可交於朕，一並放入閣中。”
    聽到這話，整條朱雀大街都籠罩在了歡樂的海洋中。
    百姓們一個比一個激動。
    “我們這是要青史留名了？陛下聖明啊！”
    “忽然覺得咱們這些天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陛下總能給我們帶來驚喜，我們又冤枉他了。”
    “從今以後，無論他做什麽，他在我心裏都是明君！”
    ……
    聞風而動，通過西廠後門趕來的李淵看到這一幕，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這樣也行？
    掀起戒賭風暴的同時還平息了怒火，收買了人心。
    明明一盤爛局卻被他給玩出花來了！
    真是不到結局，永遠都不要對他所為妄下結論啊！
    不然會很丟人！
    張居正感慨道：“戒賭一時易，警鼓長鳴難，陛下這是標本兼治！”
    嚴嵩道：“那裴行儉和馬周一直對長安和萬年兩縣的賭博之風視而不見，此番又如此賣力，是不是早就看出陛下會禁賭了？”
    和珅笑了笑道：“這就是他們倆的聰明之處，知道小打小鬧永不如陛下的雷霆萬鈞，更知道趁勢而為。”
    “難怪陛下對他們如此賞識，他們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諸葛亮輕搖羽扇道：“陛下下棋從不會自困於棋局之中。這盤棋既是禁賭，也是誘敵。”
    “誘敵？”
    李淵似有所悟，連忙看向他道：“你的意思是他是借著這場風波，故意製造長安內亂的假象，誘使那些獠人反叛？”
    “這場風波是陛下主動興起的！”
    諸葛亮慢悠悠地道：“各地的獠人一起反叛，恐怕也是早就串通好了，一直在等待時機罷了。”
    “而自從陛下登基以來，獠人從未反叛，這本就不同尋常。如果亮沒有猜錯的話，這背後必有敵國在作祟！”
    這話無疑徹底點醒了李淵。
    看來李韜早就有所察覺了。
    所以借著長安守備空虛，又親自添了一把火，誘他們提前動手。
    隻是如何應對那麽多反叛的獠人？
    他現在手頭無兵啊！
    諸葛亮看出了他的憂慮，淡然一笑道：“此次風波持續時間頗長，陛下引誘他們在此時造反，肯定早已備下了萬全之策，我們應該很快就能聽到捷報了。”
    李淵眉頭微皺道：“話雖如此，可自大唐立國以來，獠人之亂便接二連三地發生。此次又有那麽多獠人造反，必會進一步激發他們和當地百姓的矛盾，這是很難在短時間內平息的。”
    諸葛亮微微頷首，沒再說話。
    他聽得出來這既是太上皇的擔憂，也隱藏著太上皇的希冀。
    既然陛下以標本兼治之策應對賭博之風了，不會不考慮獠人之亂。
    目前他心裏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且看接下來局勢如何發展吧。
    李韜望著激動的人潮，示意他們安靜道：“除了建立禁賭閣外，還有一事。這登聞鼓既然響了，而且是朕和諸位先後敲響的，那麽便不能再成擺設了。”
    “從今日起，朕在東西廠設‘登聞司’，凡是我大唐百姓，但有冤情，都可通過登聞司直達天聽！朕支持你們‘民告官’，隻要不是誣告，朕必然會為你們主持公道！”
    “民告官……”
    百姓的激動之情更甚剛才。
    官官相護，沆瀣一氣。
    百姓想要告倒官員簡直是癡人說夢。
    雖然他們暫時對此也存疑，但無論怎麽看都是開了一個好頭哇！
    現在大唐吏治本就煥然一新。
    如果再有這把利劍懸著，相信就是他們不告，各地官吏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為所欲為了。
    也不知道是誰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萬歲”，緊接著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籠罩整個長安。
    張春華目不轉睛地看著李韜，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喊了起來。
    李韜笑著走到人群中，跟前些天一樣和他們閑聊著。
    大概一炷香後，他在百姓的歡送中離開，回到了長安縣衙。
    裴行儉和馬周一起跪地道：“陛下，臣等有罪！”
    李韜抿了一口茶道：“朕知道你們是在等朕出手，禁全國，而不是治一地之賭風，起來回話吧。”
    “喏。”
    兩人鬆了一口氣，連忙站起身。
    李韜道：“那獨眼龍敢贏張姑娘那麽多，還那麽猖狂，背後有人吧？”
    裴行儉躬身道：“啟稟陛下，據微臣暗中所查，徐王府的管家童賀早年間便極為擅賭，後遇徐王，得徐王賞識，改了名字，幫徐王打理府中大小事務。”
    “隨後又利用徐王的身份，先後掌控賭坊達三十五家，這些賭坊還多在京畿一帶，另外……”
    說到這，他戛然而止。
    李韜道：“說下去！”
    裴行儉沉聲道：“在陛下登基前，他和長孫無忌來往甚密。陛下登基後，他們反而疏遠了，微臣覺得他們這是在刻意為之。”
    “徐王知情嗎？”
    “這個……微臣不知。”
    “你直接帶人把他們給朕捉到縣衙來！”
    “喏！”
    裴行儉等待這一天可是等很久了，迅速帶人前往。
    半個時辰後，他把徐王李元嘉和童賀一起押來。
    李元嘉看了眼麵無表情的李韜，知道事情已經敗露，慌忙指向童賀道：“陛下，這一切都是他所為，臣也是一時糊塗，還望陛下恕罪！”
    須發盡白的童賀緩緩地閉上眼道：“栽在陛下的手裏，草民無話可說。陛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倒是敢作敢當。”
    李韜冷聲道：“那獨眼龍呢？”
    “草民怕事情敗露，幾日前便殺了他，他太貪了！”
    “你又何嚐不是？都成為徐王府的管家了，還不舍放棄老手藝。說吧，之前長孫無忌圖謀造反，你是不是暗中提供錢財了？不然他在屢屢被朕罰錢的情況下，很難豢養那麽多刺客。”
    李元嘉慌忙看向童賀道：“本王不是早就讓你跟他斷絕往來了嗎？”
    童賀嗤笑道：“你就是一個喜好鬥雞，又有點貪財的酸腐文人，難成大器。草民和他相識多年，知道他所謀，也是想多一個選擇。”
    “你！”
    “我隻是有錢了想爬得更高而已，世人如我這般的比比皆是。可惜的是我生不逢時，選的兩個人都栽了，也許這就是命吧！”
    既然承認了，李韜也懶得跟他廢話。
    他冷聲道：“來人呢，把他拖到菜市場斬首示眾！”
    幾人迅速將他拖走後，李元嘉無比驚慌道：“陛下，天地可鑒，臣真的不知道他參與了長孫無忌謀逆之事，還請您明察。”
    “唉，皇叔啊……”
    李韜歎了一聲道：“你知道一個又一個皇叔倒在朕麵前，朕是什麽滋味嗎？你才華橫溢，本來是可以安心當個富貴王爺的，為何甘願被小人利用？”
    “你罪不至死，但被褫奪爵位和一應封賞，貶為庶人在所難免。朕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自己到宮中向太上皇求情，若是太上皇願意網開一麵，朕會考慮從輕發落。”
    “多謝陛下！”
    李元嘉鬆了一口氣，火速趕往皇宮。
    打小父皇就寵他。
    他有信心求得從輕發落。
    馬周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直言：“京中子弟多喜鬥雞，徐王善鬥雞，朝野皆知。陛下這是料定太上皇不會留情，有意通過此舉告訴世人禁賭風暴會席卷所有賭徒，不論身份，也不看他們參賭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