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汴京。
    兵馬巡街，眾將守城；五步一人，十步一崗。
    整座城池被守得密不透風。
    百姓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都選擇了閉門不出。
    不用想也知道，這種陣仗肯定跟皇家，跟官家有關。
    事實上，不僅跟趙禎有關，還跟嬴政、劉徹和楊堅有關。
    悄然間，南方四帝在大宋皇宮會盟了。
    四帝高坐。
    四國重臣列班。
    大殿仿佛都不堪龍威，有些悶熱和躁動。
    這注定是載入史冊，轟動天下的一幕。
    自從十國爭霸以來，秦漢隋互相攻伐，兵戈不斷。
    恐怕沒有人會想到這三國的九五至尊會坐在一起。
    更不會想到他們都願來到文強武弱的大宋，和一直被他們詬病的趙禎共商大事……
    眼見嬴政、劉徹和楊堅皆是口鼻觀天，不怒自威，趙禎重重咳嗽了數聲，向晏殊使了個眼色。
    晏殊當即出列，聲如洪鍾，異常憤慨道：“大唐那賊帝自封為中原王也就罷了，竟然公然下詔貶損四國皇帝，是可忍，孰不可忍！”
    趙高覷了他一眼，扯著公鴨嗓道：“大唐在滅清之後，又贏得了天啟之戰，魏、楚、明等國已難掣肘，本來我們四國聯盟，可踏平大唐，奈何區區一個梁山泊之亂便讓大宋焦頭爛額。”
    “以趙某之見，此亂不平，哪怕我們出兵北上，李韜也會繼續利用它做文章。而且眼下蕭綜已經徹底投向了李韜，他若是再從東部攻打大宋……”
    晏殊咬了咬牙道：“我們四國大可先聯手滅了梁國！”
    不到生死存亡之際，大宋朝野其實都不希望秦、漢、隋三國的兵馬盡皆踏上大宋的疆土。
    畢竟請神容易送神難。
    他們必須要為大宋今後的處境考慮。
    大梁自蕭衍死後，白袍軍投唐，又出走了一批能臣，國力不似以前。
    即使有李韜相助，若是四國傾盡兵力，也必能滅之。
    最為關鍵的是戰火會被控製在大梁境內。
    大宋已經因為梁山泊之亂而有數州瘡痍之地了。
    大唐又早在大宋邊境囤積了重兵。
    一旦四國與大唐開戰，那麽戰火肯定在大宋境內。
    這對大宋而言也很不利。
    聽他這麽說，趙高冷笑道：“看來你們大宋還不覺恥辱，也沒覺已被李韜逼到了絕路。”
    “你！”
    晏殊指著他怒聲道：“如今正是同仇敵愾之際，趙大人還在四位陛
    “晏大人！”
    宇文化及大聲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無論是滅梁也好，還是伐唐也罷，你們宋國的梁山泊之亂必須先平息。你們不會平叛了那麽久，還沒有發現他們是唐帝扶持的吧？”
    負責平定梁山泊之亂的呂夷簡強行掩飾尷尬道：“目前我們已確定尉遲寶林、秦懷玉、羅通等人在那些叛賊中。”
    “大唐的那些將門虎子？”
    趙高冷哼道：“看這樣子，賊帝是把大唐的武將和謀士都給搬到了梁山泊。不過天下皆知，那賊帝在滅清時重用了李靖、李道宗、李孝恭、趙雲、嶽飛等人，侯君集、李君羨和張亮又在天啟之戰中出盡風頭。”
    “這怎麽看梁山泊中都不可能有大唐的統兵大將，呂大人平叛那麽久，不僅沒將他們一網打盡，還讓他們禍及六州，動搖整個大宋，真不知呂大人還有何顏麵站在這。”
    “放肆！”
    呂夷簡勃然大怒道：“此乃我大宋國事，豈容你一個秦臣說三道四？”
    “呂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趙某自愧不如。”
    “趙高！”
    呂夷簡氣得兩手亂抖，慌忙看向趙禎。
    趙禎剛要說話，赫然發現嬴政、劉徹和楊堅同時看向他。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他跟個受氣疙瘩一樣吐了一口粗氣，又捏了捏眉心道：“呂愛卿，梁山泊有今日之勢，你難辭其咎，乞骸骨吧。”
    “官家！”
    呂夷簡老淚縱橫道：“臣自知辜負了聖恩，還得陛下寬仁以待，雖九死難報萬一，但這是四國會盟，四國理應平起平坐，他們絲毫沒把我大宋放在眼裏，又欲聯手操控我大宋，還請官家明察！”
    “休要胡言！”
    趙禎勃然大怒道：“來人呢，把他帶下去。”
    “官家，背後捅刀更甚敵國，不得不防啊！”
    “速速拖下去！”
    待呂夷簡被拖出大殿，趙禎幹笑著看向嬴政、劉徹和楊堅道：“他老糊塗了，還望三位不要見怪。”
    “無能宵小罷了。”
    楊堅冷聲道：“他若是隋臣，早被投入大牢了。如今李韜欺人太甚，我們不可再有二心。”
    “你說的是！”
    趙禎連忙道：“朕這有一策，諸位可一聽。梁山泊那幫賊人如何猖狂，隻要大軍壓境，必能滅了他們。”
    “所以在諸位派兵到我大宋邊境攻打大唐時，朕也希望可以抽調部分邊軍平叛，朕會讓他們速戰速決。”
    “另外，聽聞現在大梁有李元霸和賀若弼相助。李元霸乃神將，賀若弼又對大隋兵馬了如指掌。朕覺得應在攻唐的同時伐梁，即可牽引大梁和大唐的兵馬，也能……”
    剩下的他就沒說了。
    但楊堅聽出來了。
    這分明是在暗指先前來護兒慘敗，楊玄感被殺，大隋需要一雪前恥呢。
    他正要說話，一直沒說話的劉徹開口道：“以我們四國之力，理當兩國同伐！”
    嬴政也讚同：“如此可虛實結合，而曹操、項羽、朱元璋等人肯定也難忍如此奇恥大辱，看到我們結盟後，也很有可能會聯手。到時李韜多麵受敵，難逃身死國滅的下場！”
    楊堅有些遲疑：“這……”
    趙禎趁機道：“怎麽，你是信不過我們？既已聯盟，當四國合兵，兩線作戰，生死同期！”
    楊堅緩緩地勾起十指，隨後又迅速放下，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可！”
    “那我們現在就敬天告地，歃血為盟。若一國有變，三國共誅！”
    “善！”
    嬴政和劉徹立即站了起來。
    楊堅臉色鐵青地看了眼趙禎，也跟著站了起來。
    四帝設壇結盟後，趙禎又設宴款待了他們。
    席間百官極盡謾罵李韜之能事，竭力取悅他們。
    結果嬴政和劉徹這兩個死對頭開懷暢飲了起來。
    趙禎成了看客。
    楊堅則是一直在獨自喝悶酒。
    翌日天還沒亮，楊堅便率先離開了汴京。
    向南行了百裏後，他把宇文化及召至車駕之中道：“趙禎看似寬厚，實則故意為之，朕被他擺了一道啊！他和那呂夷簡分明是在……”
    宇文化及道：“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
    楊堅瞪了他一眼道：“你對大唐的戲曲熟稔於心啊？”
    “臣惶恐。”
    宇文化及急忙道：“隻是先前奉旨出使大唐時，曾隨諸國使臣一起去看過。”
    “那呂夷簡乃宋帝心腹，又在朝為相多年，深知宋帝之心，他估計是想用此計將功贖罪。”
    楊堅搖了搖頭道：“趙禎對三國兵馬同時過境攻打大唐，還是心存戒心，所以拉我大隋一起下水，讓秦漢兵馬也過境我大隋攻打大梁。”
    “朕本以為和他聯手攻打大唐那麽久，他會和朕更親近才是，誰曾想他不敢拿捏秦帝和漢帝半分，卻捅了朕一刀。”
    “在來汴京之前，朕已派人告知他聯手應對秦帝和漢帝，他這是沒把朕放在眼裏啊！若非李韜勢大，先羞辱朕的皇後，後羞辱朕，朕必先滅了大宋不可！”
    宇文化及小聲道：“陛下，依臣之見，那宋帝不過是耍了點小聰明罷了。大梁離大隋最近，如今又有血海深仇，隻要陛下主攻大梁，那麽最終得利最大的一定是大隋。”
    楊堅仔細琢磨了一番道：“你說的是沒錯，可有賀若弼那條忘恩負義的老狗在，又有李元霸坐鎮，也是難攻。若是楊素還活著，他必能為朕分憂。”
    宇文化及立馬道：“臣願帶著成都攻梁！”
    “聽聞成都在長安時，屢屢敗於李元霸之手？”
    “李元霸雖勇，但隻是一癡兒，大可以智取勝。”
    “如果李韜再把高熲派來呢？”
    “……”
    宇文化及啞然。
    他差點把高熲給忘了。
    高熲在大隋時用兵如神，連他也自愧不如。
    一旦兩線大戰，李韜肯定會以隋製隋。
    高熲極有可能會到大梁協助賀若弼。
    到時哪怕有大秦和大漢的兵馬相助，恐怕也不好打。
    “罷了。”
    見他不吭聲，楊堅微歎道：“對付他們，非韓擒虎和史萬歲莫屬。你還是帶著成都從大宋攻打大唐吧。”
    宇文化及暗中鬆了一口氣，迅速道：“臣和成都必不負陛下厚望！”
    楊堅突然轉頭看向他道：“你是不是在以進為退？知攻梁難立功，所以……”
    宇文化及慌忙跪在馬車中道：“陛下明察，臣和成都向來忠心耿耿，絕不會……”
    “行了，行了！”
    楊堅擺了擺手道：“朕是被那趙禎給算計糊塗了，現在看什麽都像算計。你起來吧，朕不信你們父子，還能信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