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疑問堵在心口，讓他們呼吸不暢。
    當看到一個個黑不溜秋，尾部還竄著火花的圓球被拋來時，他們瞳孔急縮，險些失明。
    這不會是傳說中的無敵大將軍吧？
    不！
    沒有震天動地的轟隆聲。
    難道是霹靂火球？
    據說此物可用手或投石機拋，炸開時威力驚人，大唐在攻打吐穀渾的時候曾用過。
    “嘭！”
    “嘭嘭嘭！”
    “嘭嘭嘭……”
    他們尚在判斷，黑色圓球落地，爆炸聲霍然響起，隨後越來越密集。
    五萬多兵馬瞬時大亂。
    自相踐踏而死的要遠超被炸的。
    劉封和孟達渾身顫栗，冷汗直冒，明顯也很懼怕大唐的火器。
    不過他們心裏很清楚，這個時候他們倆無論如何也不能亂。
    孟達看了眼薑維，慌忙道：“快！殺進去，和他們混成一團，本將就不信他們連自己人都炸！”
    劉封怔了一下，旋即將銀槍一指道：“衝啊！”
    眼見沒人管自己的事了，孟達急忙道：“鬆綁，快給本將鬆……鬆……”
    “呃啊！”
    “呃啊！”
    “呃啊！”
    ……
    他話都還沒說完，隻見一匹匹戰馬，一個個兵卒如送死的羔羊一般陷入地下。
    鬼哭狼嚎的聲音更甚剛才。
    在唐軍駐紮之地周圍，塌陷了一個長達九丈的溝壑。
    溝壑中密密麻麻的豎滿利器。
    隻要掉下去必死無疑。
    他欲哭無淚地看向了站在溝壑邊，把位置拿捏得恰到好處的薑維。
    這才想起來這地方是他們選的。
    這才意識到他在和劉封演戲的同時，這一萬多兵馬不僅看他演戲，還在陪他演，演得還要比他好……
    一萬多人，隻有他一人被蒙在鼓裏。
    如此戲耍和羞辱，簡直比殺了他還殘忍。
    踩著屍體逃過一劫的劉封，衝到他身旁，一把揪住他的脖子道：“猢猻，你對這些真的一無所知？”
    孟達崩潰道：“我若知，又怎會讓自己陷入如此險地？眼下進退維穀，我死不足惜，還望將軍速率兵突圍！”
    聽他這麽說，劉封微微動容，親自給他鬆綁道：“事已至此，唯有以命相搏了，隨本將殺出一條血路去。”
    “駕！”
    他猛夾了一下馬肚，迎著霹靂火球往外衝殺。
    “咻！”
    “嘭！”
    隨著一束煙花升空炸開，騎兵在前，步軍在後，外側的兵馬開始向內圍殺。
    與此同時，薑維讓人啟動機關。
    溝壑之中升起了十個通道。
    他立即率著一萬多兵馬從內往外反殺。
    本就陣腳大亂的劉封大軍在腹背受敵之下，亂成了一鍋粥。
    丟盔棄甲，抱頭鼠竄的到處都是。
    待天空破曉，再到正午，劉封和孟達身邊隻剩十幾騎了。
    他們渾身是血，四周屍體如山。
    薑維早就不管他們了，當著他們的麵整頓起了降卒。
    “哈哈……哈哈哈……”
    劉封抹了把嘴角的鮮血，轉頭看向孟達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宿命？你逆《三國》而行，向魏王獻出此計，然後與本將聯手，欲告訴天下人那書滿紙荒唐，結果……”
    “你糊塗啊！”
    孟達苦笑道：“一本爛書罷了，何談宿命？真正可悲的是，我們從始至終都是那李韜操縱的棋子。無論我們怎麽反抗，都難逃他的掌心！他真是這世間最可怕之人！”
    “本將真的想不明白，他是如何識破我們的計謀的？死並不可怕，本將也願與將軍同死，但在死之前，本將想一解心中疑惑。”
    “罷了。”
    劉封稍作遲疑之後，將兵器一扔道：“本將也想在死之前，看看那李韜到底是何許人也，那就陪你去見見。”
    見他們投降了，眾兵一擁而上，把他們都給綁了。
    薑維略作休整後，迅速率軍西去，和太史慈、韓當二人一起夾擊張飛。
    張飛得知劉封全軍覆沒後，根本無心再戰，一路南退。
    可大唐兵馬窮追不舍，他遲遲沒有甩開，損失慘重。
    最終還是馬超率軍接應，他才得以擺脫。
    太史慈、韓當和薑維回到焱城後，李韜親自出城相迎道：“這一仗打得漂亮，辛苦三位將軍了！”
    “末將不敢居功。”
    韓當比領兵之前愈發恭敬了：“能夠取得如此大捷，全賴陛下運籌帷幄。曹操和劉備可能會想到陛下從樊將軍所部調遣兵馬，但絕對不會想到陛下會讓薑將軍率著三萬多盛唐軍從十萬大山，來到薈州。”
    太史慈附和道：“這意味著陛下早在滅清時就在謀劃這步棋了，如此遠謀，當真讓我等汗顏！而且若非陛下賜予的錦囊，我們恐怕還被孟達假降蒙在鼓裏。”
    李韜笑道：“薑愛卿所率的三萬多兵馬並非都是盛唐軍，而是由吐蕃兵馬、蘇毗兵馬和盛唐軍整合而來，朕又密令兵部給他們配備了連弩、袖弩、唐刀和火器等，當作奇兵，這次也收到奇效了。”
    “走吧，回城，朕已備好了盛宴為諸位慶功，同時也準備和劉封、孟達好好地嘮嗑嘮嗑。他們倆沒有引頸自刎，估計就是在等著朕給他們答疑解惑呢。”
    焱城府衙。
    李韜高坐，先舉起酒杯和韓當、太史慈、薑維等人連飲了三杯，然後讓人把劉封和孟達押了上來。
    劉封看了眼李韜，暗自吃驚。
    此人尚未加冠，肯定比他小。
    可兩人卻是雲泥之別。
    這當真是天道不公啊！
    他好不容易能有今日，馬上又要歸於黃土……
    李韜也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不甘，笑道：“劉封，若非朕的《三國》，劉備都很難這麽快發跡，更何況是你。”
    “可笑的是，你們身為朕的書中之人，竟然串起夥來，想要宰了朕，這難度可要比造反難多了！”
    劉封攥起拳頭道：“成王敗寇，本將無話可說。不過魏王和主公已經猜到你坐鎮薈州，劍指三國，很有可能讓書中之事映進現實，也便於你進一步影響三國大勢。”
    “此計乃孟達、賈詡、法正等人密謀多時，也正中你這想法，在孟達暗中投靠你之後，你更是大喜過望，還直接向他透露已暗中調遣樊梨花所部應敵，你到底是如何發現紕漏的？”
    孟達也是睜大眼睛看向李韜：“無論如何，還望你讓我們死得明白。”
    李韜抿了一口酒道：“不可否認，你們玩的這心戰戳中朕的內心了，朕確實有這樣的想法。而且不僅朕有，他們都有。”
    說到這，他指向了韓當、太史慈和孫尚香。
    韓當道：“書中事，世間事，當他們變成一種魔咒箍住你們時，我們自然樂於看到。”
    劉封當即道：“可你也是書中人！李韜先敕封你的主公為王，隨後又封帝，你難道一點兒也沒覺得恥辱，反倒心甘情願地為他效力？”
    韓當一針見血道：“你的主公因《三國》占盡好處，如今又時刻要殺給予之人，豈非忘恩負義，不知廉恥？”
    “本將一諾千金，唐吳又早已結盟，吳王可以順理成章地稱帝，劉備卻隻能永遠活在漢帝的影子裏，你也好在這信口開河？”
    “你！”
    劉封被懟得麵紅耳赤。
    孟達心中的傲氣早沒了，也懶得論這些，再次看向李韜：“到底是曹仁劫糧出了問題，還是我露出了馬腳？”
    “都有。”
    李韜不急不緩道：“曹仁雖如你所說帶著三萬多兵馬從序州劫我大軍糧草了，也遭遇朕的炸藥轟炸，可損失並不大。”
    “他明顯沒有全力去劫，而且警惕極高，這讓朕有理由懷疑劫糧之舉隻是他做做樣子，助你投誠罷了。”
    “在朕這裏，曹操派人劫糧可以說是公開的陽謀，並非隱秘。你帶著這條情報前來，對朕而言價值很一般。”
    孟達連忙道：“可我還向你提及曹操和劉備暗中聯手了！”
    “這條情報的價值很高，但也在朕的意料之中。”
    李韜風淡雲輕道：“你還記得你前來投靠朕時，朕和你開懷暢飲，主動透露朕調動了樊梨花所部嗎？那其實也是為了測試你的！”
    “劉封和張飛率軍進入薈州後，一舉一動都在朕的掌握之中。他們兵分兩路後，張飛看似是主力，實則率領的兵馬要少於劉封。劉封打得太順利，一路狂飆突進到距離固城不到百裏的地方時，曾停留了大半日。”
    孫尚香忍俊不禁道：“他這是沒想到陛下完全放任不管，他又攻得太快，怕錯過在固城和孟達交手，進而麻痹孟達所率領的一萬多兵馬了？”
    “沒錯！”
    李韜點頭道：“他們不僅要麻痹那一萬多兵馬，還要麻痹朕的探子。待連夜全殲他們，再直襲焱城，朕身邊隻有那麽點兵馬，必死無疑。”
    他連這都知道？
    劉封仰天長嘯了數聲，搖頭道：“是本將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