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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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亮的天空萬裏無雲，沒了昨日的陰沉。
“今天天色不錯。”
他深吸兩口清涼空氣，臉上不由露出笑容，壓抑的情緒也好了許多。
隻是剛到村口，他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
村口有許多梅花腳印交錯，一直蔓延到了村子深處。
留在被燒毀亭子內的兩具焦屍，也被扒拉了出來，隻剩下一些帶著牙印的骨頭散落一地。
“恐怕宗祀內的屍體也填了狼肚，它們吃飽了，所以昨晚才沒有在意我。”
這裏一刻都不能待了！
這個時代的山林，太危險了，今天必須進縣城！
李青玄轉身最後望了眼村子，隨後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
距離李家村最近的縣城，叫南周縣，位於李家村南麵數十裏，因為在官道邊上，經常有商隊往來，所以比較繁盛。
這些都是前身聽村裏人閑聊知曉的，他卻從沒有出過村子。
李家村遠離官道，下了山，又穿過一片斜坡，麵前出現了一座新的小山。
山路難行，坑窪也多。
好在李家村的村民，經常去縣城販賣打到的獵物和購買一些生活必需品，一般也是固定路線，往來多了，就在山路上留下了痕跡。
李青玄跟著這些痕跡，翻山越嶺，用手上木棍探路，漸行漸遠。
不知不覺，他的眼前出現了一條雜草稀少的荒路。
“這應該就是官道了。”
李青玄重重喘了口粗氣，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從斜坡滑到了荒路上。
他抬頭看了眼天色，發現太陽已經正中，顧不得腿腳酸軟，繼續往南前行。
時間不等人。
今天發現的野狼痕跡，讓李青玄意識到這個時代野外的危險。
他腿短體力差，不抓緊時間，露宿野外就慘了。
夕陽西下，斜陽殘影。
荒蕪的道路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撐著根小木棍，步履闌珊，身形搖晃前行，他看著年歲頗小，好似有些體力不支，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
嘎吱。
突然，路邊枯林內傳來枝幹踩踏聲。
那小人躬著的身子猛然直起，頗為警惕地掃視一眼四周地形後，翻身滾進了邊上枯草叢中隱匿。
“原來是個砍柴老農。”
李青玄趴在半人高的枯黃草叢中，看著遠去的人鬆了一口氣。
官道連接著許多小道，越往南，村鎮愈多。
這一路來，他也遇到過往來車隊，趕著驢車的農人，風塵仆仆的行腳商，但是他一個都沒有去接觸，反而聽到動靜就躲藏起來，絲毫沒有求助搭訕的想法。
沒辦法。
他這身體太小了，身旁又沒大人，獨自趕路更容易引來他人好奇，毫無自保之力，不想拿命去賭人性。
直到砍柴老農遠去，李青玄才從枯草叢中爬出“遇到路人的頻率越來越高，而且周圍農田也多了起來，應該就要到南周縣了。”
他看了眼黯淡的天色，又低頭撇了眼已經被血液浸濕的布鞋，臉上露出苦笑。
這個時間，即使到了縣城也進不去，還不如趁現在天色還沒完全黑，先找一處安全的地方過夜。
這片區域總是要比李家村那荒山野嶺安全許多的。
李青玄忍著腳上疼痛繼續向南而行。
在天色完全黯淡下來之前，他運氣不錯，居然看到了一處木頭和茅草搭建的棚子。
棚子有些簡陋，棚簷還掛著一塊布料，上麵有一個大字，可惜李青玄看不懂。
“這裏靠著官道，應該是一個茶攤之類的地方。”
李青玄瞥了眼旁邊草叢傾倒的雜物，有些慶幸自己運氣不錯。
扯開草繩綁著的木門，推門而入。
裏麵空蕩蕩，居然連桌椅都見不到一張，到是裏麵有一個土灶，靠近還可以感受到餘溫。
這裏的主人應該離開沒有特別久，應該就是附近村子裏的人。
“今晚就在這裏過夜了。”
李青玄拖著疲倦的身軀，從外邊撿來一些枯草木枝，將門從裏麵關好後，生起了火。
簡單吃了些東西，他皺著眉頭，忍著疼痛將鞋子從腳上扯下。
“嘶~”
一路前行不敢歇，腳掌早就破皮，血肉更是和鞋底黏連，之前腳已經麻木還可以忍受，現在一扯開，頓時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看著血肉模糊的腳掌，李青玄歎息一聲，用自己竹筒內不多的鹽開水簡單衝洗，便靠著土灶閉上了雙眼。
他太過疲累，即使腳掌刺痛，但是沒一會便陷入了沉睡。
月明星稀，萬物寂寥。
哢哢~
迷迷糊糊之間，李青玄仿佛聽到有什麽摩擦聲在周圍響起。
他猛然睜開雙眼，握著剝皮小刀的右手第一時間護在胸前，隨後才掃視四周。
哢哢~
刺耳的摩擦扒拉聲從棚外傳來。
有東西想進來！
李青玄瞳孔一縮。
此時不知道是何時，火堆已經熄滅，餘溫尚存，僅有幾片不成型的月光從棚子間隙射入棚內。
李青玄沒有第一時間重新燃起火堆，而是壓下心中慌亂，忍著腳掌傳來的刺痛起身，抓起木棍的小刀，小心走到門側傾聽外麵動靜。
刺耳扒拉聲中，隱約可以聽到粗重喘息，不過看的出來力道不大，而且位置處於門下沿。
“應該是狼或者野狗。”
李青玄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棚子雖然簡陋，但是木門也是實心，單純的狼或者野狗輕易破不開。
想了想，他退開兩步，隨手雙手抓緊木棍，狠狠敲擊在門側。
啪的一下撞擊聲響起。
棚外扒拉聲一頓，隨後傳來了快速遠離的嗚咽嘶吼，中間還混雜了些氣息不足的狗吠，顯然是棚外的野狗被李青玄突然弄出來的動靜嚇到了。
野狗膽子不大，落荒而逃，李青玄也沒了睡意，隻好重新將火堆生起，掏出之前得到的符籙把玩研究。
他白天趕路的時候特意將這玩意掛在背包下麵，不接觸身體，到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
“這符籙似乎比白日要冰冷許多。”
不管是不是錯覺，李青玄趕緊將符籙重新塞回香囊，放到離自己遠些的位置，然後盯著火堆發呆
秋晨陰寒。
點點光亮從棚外透進棚內。
天亮了。
李青玄裹了裹衣物，手握剝皮小刀，小心打開木門打量外麵環境。
一片安寧。
隻是木門外多了許多爪痕木屑，應該是昨夜那頭野狗留下的。
“狗東西，擾人清夢。”
李青玄笑罵一聲，將棚子裏的痕跡簡單清理，帶著些許期待，繼續朝南周縣方位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