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交易情報,禍水東引和禍水東引(10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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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離宮城,離皇冷眼看著下麵低著頭的伏曉。
“你就是這般統領暗影司的?”
“臣,無能。”伏曉老老實實的領罪。
暗影司的結構,每隔一些年便會有所調整,除了直接在暗影司總衙領任務之外,其實很多都是總衙發布,分衙再頒給各地的探子。
一個正常的任務,不僅僅是要以密文書寫,其中行文如何,都是在不斷的調整,這是內藏的暗號,表麵上還要有各自特有的印記,這個是明麵上的暗號。
一個任務的每一步都是需要有完整的記錄,哪一步出錯,都能直接找到對應的人。
暗影司的探子,被人以假任務使喚,還差點被滅口,這事擺在了明麵上,便是個大事件。
出現了一件這種事,便代表著,肯定還有更多。
暗影司乃是暗夜之中的獵犬,足跡觸角,遍布整個大離,便是大離之外,那也有大量暗藏的探子。
若是有外人能利用這股力量,那能做的事情,就太多太多了。
隻是發布假任務,都是小問題,大問題則是,他們可以利用暗影司掌握的情報,一點一點的去掌握更多的人。
伏曉跪伏在地,麵色陰沉。
假任務自然不是他發布的,他已經貴為首尊,隻需按部就班,坐穩這個位置即可。
甚至於,他也會有足夠的資源,可以穩紮穩打的修行到九階。
這人的心思,都是會變得。
在沒當首尊之前,他的心態和想法,跟現在是截然不同的。
現在,他是真的想坐穩坐好這個位子。
這個位置本身,對他來說,便已是最大的利益。
沒坐上這個位置之前,他隻看到了這個位置的凶險遠大於利益,現在,知道的太多了,想法就變了。
他若是發布任務,根本不用發布假任務,隨便找個借口,就能發布真的任務。
哪怕不是正常任務,直接發給探子,當做機密任務,也是毫無問題。
假任務的事,隻要一暴露,首當其衝的便是他這個首尊。
這是動搖暗影司存在基礎的大事。
老首尊在的時候,都從來沒出現過這種事情。
伏曉被離皇一頓批,直言這件事若是不查清楚,處理不好,他這個首尊就別幹了。
回到了暗影司,伏曉坐在書房裏,等了片刻,看到葉九原進來,他死死的盯著葉九原。
“假任務是你做的麽?”
“不是。”葉九原斷然否認:“縱然是刺殺某個朝中大員,我也沒必要發布假任務。”
伏曉麵色陰沉,翻看著記錄。
“查,這件事必須查清楚,相幹人等,一律拿下。”
他自然知道,假任務的幕後主使是誰,但對方越界了。
人手安插到暗影司就算了,還給他埋下這種大坑,他肯定不能忍。
大家因為各種利益才開始的合作,但前提就是有些事不能越界。
這次這個事,還好暴露了,若是沒有暴露,後麵這坑埋的深了,還不知道會再增加多少坑呢。
最後這些坑越來越多,要為其買單的人,便是他伏曉。
這無數的坑,就是拿捏他的把柄。
他被拿捏一次,就一定會有更多次,直到整個暗影司,都被對方在暗地裏徹底掌控為止。
屆時,隻要是出事,他便是去頂缸的人。
當天,伏曉下令,葉九原也很配合,一幹人等,全部先抓緊了大獄。
先清洗完總衙,再從總衙挑選信得過的人,一路向下清洗分衙。
寧殺錯不放過,但凡有問題的,就全部下抓起來再說。
跟錦衣衛過招的事情,都暫且排在了後麵。
明麵上裝作不知道是誰,隻當是暗影司內出了內奸,下手狠辣,實際上就是在斬斷東廠的觸手。
短短幾天,暗影司內部,死了十幾個探子。
還有探子失蹤的事,莫名橫死的案子,都被拉了出來,擺在案頭。
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從頭開始查。
很快,有一個案子,擺在了伏曉的案頭。
數年前,有一個暗影司的探子,出現在了布施鎮附近,而且就在卿子玉被抓的那兩天。
隻是這個探子,後來失蹤了,在記錄上,是做其他任務的時候,失敗橫死。
伏曉一眼就將很多線索串聯在一起。
因為這個探子,曾經是他麾下的探子。
可是他這個直屬上司,卻根本沒有派遣過到布施鎮的相關任務。
在記錄上,這個探子死在其中的那個任務,卻的確是他派發的。
“從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給我埋釘子了麽?”
伏曉麵色平靜,與虎謀皮,發生這種事,沒什麽可意外的。
隻是現在,為了抹平隱患,他也要開始為自己做打算。
跟錦衣衛交手的時候,那邊裝作一不小心,給他透露了一個消息。
大乾裁撤了東廠。
沒有更多消息,但也足夠他明白,乾皇放棄了東廠。
而大離,已經明確的將督主定義為堪比白陽邪祀的邪道妖人,可人人得而誅之。
錦嵐山不是一直想弄死東廠督主麽?
那正好,暗影司也可以推波助瀾。
他進入檔案館,取出一些資料,都是最近暗影司的探子,正在進行的任務。
裏麵還有兩個任務,經過他親自確認,絕對是假任務。
還有最近他得到的消息,有關宋承越的幾個孩子被人綁架的傳言。
思來想去之後,伏曉利用自己的渠道,弄了一點情報送了出去。
餘子清晃晃悠悠,繞著圈子,繞到了夔侯國,搞的好像是追蹤線索,到了夔侯國。
夔侯國內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他在這裏沒繞幾天,就消失在人海裏。
將顧石頭還有他娘,連同缺阿公廟宇所附的青銅方壺,一同悄悄送回了錦嵐山,保險起見,就讓他們暫時住在東麵槐樹林。
“老羊,這人你能救麽?”
“救不了,她太虛弱了,虛不受補,給她龍肝都可能把她撐死,她意識混沌,先讓她睡一段時間吧。”
“這種沒有封地的地祇,你見過麽?”
“見過,在大乾,一般沒有得到大乾敕封的,統統稱之為邪祇,若是蠱惑人為其建廟塑金身,那便是邪祀,是要被破山伐廟的。
民間自行建的廟宇,有金身塑像,卻還沒有被破山伐廟搗毀的,近兩千年來,就隻有那位扒皮大佬。
除了給他麵子之外,更重要的還是因為,大乾知道,他不需要香火。
所以哪怕海邊的那座廟宇裏,不是普通的泥胎土像,大乾也依然承認了其正統。
這家夥能活這麽多年還沒死,膽子小,心裏也有數,不越界,很關鍵。
怎麽,你想留著麽?”
老羊有些疑惑,餘子清怎麽什麽都敢留。
“若不是什麽邪祇,也不是歹人,就暫且留著。”餘子清向來不太重視這些,人都有好歹,魔頭也有一心走正道的,一個類地祇,能堅守這麽多年,都虛弱到快消散了,也沒走邪道,的確很不容易。
“我可告訴你,地祇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敕封的。
你若是以你的名義,敕封其為地祇,損的可是你自己的氣運。
你可別以為你最近氣運正隆,連地祇都敢敕封了。
他現在能堅守的住,以後就未必了,我可是見多了弱的時候,能堅守。
可若是有了封地,變強之後,卻堅守不住本心的。
屆時,他若是做了什麽事,走了邪道,你也要跟著一起付出代價。
大乾敕封地祇的目標,多是一生德行無虧,內外如一,有大功有大德之輩,這不是沒原因的。”
“我什麽時候說,要以我的名義敕封了?我暫時也沒打算敕封他,我也要先看看的。”
“你心裏有數就行,我就怕你腦子一熱,真的敢隨便亂敕封地祇。”老羊鬆了口氣。
“我懂。”
“你這又帶回來倆小屁孩,有人有妖,你準備怎麽安排?”
“照常就行,該去鍛煉去鍛煉,該挖礦的就去挖礦,到這裏了,我可不會慣著熊孩子。
現在都能策劃綁架自己了,以後還指不定能幹出什麽呢。
還有那個缺阿公,先觀察個十年二十年再說。”
跟老羊聊完,外出的巫雙格也帶回來一些東西。
他去收取穢氣的時候,有人悄悄留下的一些東西。
打開那些資料一看,餘子清頓時樂了。
上麵清晰記錄著,當時他在布施鎮被抓的前一天和當天,還有一個暗影司的小探子,出現在布施鎮附近。
後麵還附帶了這個探子的所有詳細資料。
記錄非常詳盡,連那個探子什麽時候進的暗影司,曾經跟過誰,接觸過誰,什麽時間去了哪,做了什麽任務,最後死的時候,屍骨無存,統統都有記錄。
連這個探子,曾經的頂頭上司,就是當時還未成首尊的伏曉,都有記錄。
除此之外,還有更多近期的情報,暗影司挖出來的東廠的探子。
看到這,餘子清就明白,這資料,肯定是伏曉給的。
除了他,沒人能拿到如此詳盡的情報,葉九原都不可能全部拿到手。
這是牆倒眾人推啊。
伏曉沒有把他自己的名字隱藏起來,便是告訴餘子清。
那些事,跟他伏曉沒有關係。
這一次,假任務的事,也跟他沒有關係,是真的有人在利用暗影司。
而他現在也很不高興,所以,把這些資料,送到餘子清這裏,作為表態,也作為報複。
這讓餘子清有些意外。
他一直以為伏曉,是被人安插進暗影司的。
說不定還是督主的化身。
如今看來,就跟那些人鬆散的聯盟一樣,可能隻是因為利益,在某些事上達成了合作。
關鍵時刻,盟友就是用來賣的。
資料上的內容,餘子清敢信,在這些資料裏作假,沒意思,還容易被拆穿。
至於其他的,餘子清就不信了。
甚至沒有親自驗證,他都默認這人可能是督主的化身。
將這些資料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餘子清看到其中一條不起眼的記載,忽然笑了笑,將資料全部收起。
讓惻惻傳出去一個消息,過了沒幾天,餘子清便來到了布施鎮旁邊的深淵裂縫。
進入深淵,便見老首尊正躺在一個躺椅上休息。
“好久不見,老人家還好吧。”
“還好,暫時還死不了。”
幾天時間,老首尊便出現了,按照他之前的行蹤,來到深淵裂縫的頻率越來越高了,看來他快壓製不下去了。
“找你做一個交易。”
“你想要什麽?”
“五十滴甘霖原液,換暗影司內所有人的詳細資料。”
“不可能。”老首尊麵色一黑,斷然否決。
“那四十滴,換暗影司首席次席,八大暗影使的所有詳細資料。”
“你到底想要什麽?”老首尊眉頭緊蹙。
“好吧,我隻要伏曉、還有其他四個人的所有詳細資料,三十滴,你覺得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
餘子清念出一個個名字,老首尊一直眉頭緊鎖,好半晌沒說話。
“我已經收回了禁令,已經很給你們麵子了,你可別說,這都不行。
這幾個人,應該都不觸碰你的底線吧,他們基本上多少都有問題,我隻是要資料而已。”
老首尊沉默不語。
哪怕餘子清收回了禁令,他也沒有足夠的甘霖來完成一次布施。
按照現今所有人總結出來的經驗,他可能至少需要五十滴原液,才有可能化解心魔。
餘子清上一次放出去的甘霖數量,本來就不多,所有人分一分,根本不可能拿出如此龐大的數量,來供他提前化解心魔。
而他已經浪費過一次甘霖了,根本沒有第二次機會。
太子那也不可能拿出來這麽多了。
他也知道,錦嵐山肯定知道,他快壓製不住心魔了,才會在這個時候找到他。
而餘子清要的東西,的確不算觸碰到他底線。
哪怕是伏曉這個現任首尊的資料,其實給也就給了。
不是一門心思效忠大離,正兒八經的暗影司人,老首尊都不在意他們死活,在意的隻是資料給外人而已。
良久之後,老首尊點了點頭。
“五十滴,你要的所有東西,都會一分不少的給你。”
“好,不能有一絲隱瞞,一絲虛假,擊掌為誓。”
兩人擊掌為誓,算是定下了交易。
區區三日,老首尊便再次出現,交給餘子清一個儲物袋,裏麵有大量的資料和記載。
餘子清稍稍檢查了一下,給了老首尊一個玉瓶,裏麵有五十滴甘霖原液。
雙方確認沒問題,交易達成,誓約也沒有被觸發,餘子清露出一絲笑容。
“合作愉快,預祝老首尊早日恢複。”
餘子清轉身離去。
老首尊拿到了甘霖,沒有絲毫耽擱,立刻開始準備布施的儀法。
他就在深淵的懸崖邊,化解他的心魔。
他看著心魔被無形的偉力強行撕扯出體外,被懸崖之下湧出的無數餓鬼瓜分掉,感受到內心一陣輕鬆之後,他也不禁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這代表著他的心魔劫被提前化解了。
老首尊一路悄悄離去,回到臨時的居所,拿出了同樣的資料,皺眉查看,他想知道,餘子清為什麽想要這幾個人的資料。
除了伏曉之外,難道剩下幾個人,全部都是內奸麽?
然而,他卻不知道,等到他走後,每一絲魔念,都被悄悄的匯聚,全部投入到了惻惻的絕望深淵裏。
以魔念換甘霖,所有的餓鬼都願意。
哪怕沒有機會如同惻惻和巫雙格一般,獲得轉職機會,但如同奸商餓鬼一樣,覺醒神異,得到重用,那也一樣不錯。
布施鎮裏,餘子清也在細細查看那些資料。
表麵上看最重要的伏曉的資料,餘子清看過一遍,記下之後,就將其放到一邊,他著重看的是其他幾個人的資料。
片刻之後,惻惻歸來。
“少爺,拿到手了,心魔很強,比之樓槐不差多少。”
“嗬,你先去調教一下那心魔,後麵我再慢慢聽它說。”
先下手,有足夠的信息積累,翻臉的時候,才可能有拔劍的機會。
靠自己去查基礎的信息,太難了,還是直接找錦衣衛或者是暗影司拿最方便,會省很多事。
自己隻需要追查到最關鍵的信息,補足最後的短板就行。
對付明麵上的人物,這是最好的辦法。
而且,他從老首尊那拿到資料,就不信老首尊毫無反應,不親自去驗證一下。
對付沒發現無所謂,發現了老首尊的暗中探查,更無所謂,權當打草驚蛇了。
他心裏要有逼數,自身實力其實很弱,在麵對強者的時候,全靠拔劍才能有一戰之力。
很多事,不是逼不得已,他都不能親自去做,不然就會留下痕跡。
就像這次老宋的兒女,就是逼不得已,他信不過別人,隻能親自去。
最終多少還是會留下痕跡,不過有老宋背鍋,問題卻也不是很大。
入夜。
老首尊來到了大離都城,他研究過餘子清要的那幾份資料。
除了伏曉確認問題很大之外,其他還有幾個,他的確看不出來太大問題。
沒有問題,那就隻剩下對方可能是琅琊化身這個問題了。
老首尊找到了葉九原。
“你找個機會,把這些人全部檢測一下,看看他們都是不是化身。”
老首尊交給葉九原一個名單,葉九原一看,眉頭微蹙。
“這幾個人?有些已經死了啊,有些也已經廢了。”
“你別管那麽多,照著做就行。”
葉九原不解,卻還是找了個由頭,讓伏曉下了命令,借口最近暗影司假任務的事,又擴大了檢測範圍,全部重新檢測了一遍。
然而,結果卻是毫無異樣。
有人不解這種檢測,隻需要檢查一下沒被檢查過的人就行,為什麽非要全部過一遍。
不解歸不解,卻也沒多懷疑,暗影司的審查本就多。
密室之中,督主看著掛在牆上的畫,幽幽一歎。
“看來伏曉不太高興了,又來一次審查,當了首尊,的確跟以前不一樣了,不太好拿捏了,牆倒眾人推啊,還不到時候,不到時候啊”
他坐在那思忖良久之後,拿出一本破舊發黃的半冊書,翻開其中一頁,依稀還能看到一些已經變模糊的字跡。
朔日,良封玉璽,殘陽化血,神朝日沉
這一本殘冊,是他之前找到的。
隨著大兌封印化解,各種影響都開始展露了出來。
大離的皇室書庫裏,開始翻出來有關大兌的記載,直接記載大兌的東西,都開始出現。
而他也找到了最關鍵的記載,有關大兌國運的承載,最核心的神朝之力凝聚物玉璽的線索。
他閱遍資料,終於找到了那個“良”代表著誰。
曾經的印家的某一任家主,其字便是良。
隻記字,不記名,正好就是那個年代的習慣之一。
畢竟,從上古至今,最擅長封印的,除了大兌,就隻有封印二姓,排除起來並不難。
而大離皇室書庫,暗影司檔案庫,大乾的書庫,都沒有找到一絲一毫有關大兌玉璽的記載。
無論是不是,他都要認為是。
他得給其他人找點事做,省的最近都追著他咬。
錦嵐山追著他咬沒什麽問題,其他人瞎湊什麽熱鬧。
琅琊化身術又不是他創出來的。
乾皇當真是無情,對其無用,說拋棄就拋棄。
他吹了一口氣,一條消息隨風飄去,消散在遠方。
數日之後。
正在聽老首尊心魔講故事的餘子清,驟然感應到其中一枚玉簡破碎,有人在召喚他。
餘子清趕到地方,就見鍾守正麵色沉重。
“我剛去開完會,得到一個消息,我想,你肯定想知道。”
“什麽消息?”
“有人查出來,大兌玉璽是被印家封印的,連當時的家主是誰都一清二楚。”
“誰查到的?”
“不知道,隻有消息。”
“我明白了,多謝。”
餘子清這邊剛得到這些消息,老羊又給他傳了消息。
有人去悄悄聯係了襄王,告訴他,他爹的一部分,是被印家封印的,想要引襄王去印家。
一連兩個重磅級消息暴露出去,哪怕餘子清早就知道這些。
可是他知道,跟所有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人,都知道,性質可完全不一樣。
餘子清遙望著東麵,忽然笑了起來。
隻是暗影司一次看起來不太尋常的審查,竟然還真的引起反應了。
他竟然為了禍水東引,曝出來這種消息。
他什麽時候知道的?
有大兌玉璽的事頂在前麵,大家自然不會將注意力,再放在一個不露麵的邪道妖人身上。
大乾也好,大離也罷,自然都會更在意大兌的事。
這些對於他們才是直接利益相關的大事。
餘子清想要借勢逼迫督主,那些借來的勢,此刻注意力都被轉移走,督主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所以,他是想拖延時間?
為什麽要拖延時間?
餘子清能想到的,就是他想要開始收攏化身。
或者說,自從他一口氣損失了四位九階化身之後,可能就已經開始收回化身了。
但少了數位九階化身,他的力量肯定不可能太強的。
縱然全部收回去了,九階巔峰估計都夠嗆。
而九階巔峰,也根本不是無敵的,不足以讓他在身份徹底暴露之後,敵得過一個神朝。
至少大離,是肯定要將其弄死的。
思來想去,餘子清隻能暫時當做不知道那小範圍內流傳的傳言,還不到他露麵的時候。
他隻是給封不絕先傳了一個消息,告訴他這件事,讓封印二姓有個準備。
隻要乾皇知道了這件事,那後麵必定會有很多人一起,去給印家施壓。
去給襄王傳信,就是為了施壓的事。
以印家如今的情況,肯定是扛不住這種大勢。
印家退讓和不退讓,都挺麻煩的,退一步,就會有類似襄王這種,不得不來的,來讓印家繼續將第二個封印地說出來。
有了第二個,就會有第三個。
裹挾成勢之後,借勢壓人的,自然會變多,畢竟這人都是有私心的。
封印二姓封印掉的東西,可不是每一個,都是萬眾一心,所有人都想要將其封印掉。
就像老震皇的殘肢,其他人其實都是不願意的讓其找回的,可還有襄王一門心思的想找回。
印家不退讓,就是不說的話。
待大勢已成的時候,就看誰願意當出頭鳥,去當這個壞人背鍋。
有一個出頭鳥,其他人便會順水推舟。
而這個出頭鳥,一定會有。
牽扯利益太大的時候,什麽封印二姓,什麽交情,都得靠後站。
再說,倆人之間,可以有至死不渝的交情,可倆勢力之間,除了類似封印二姓這種,其他的勢力之間,哪來的恒久的交情。
就算是封印二姓之間,那也是有利益作為紐帶,一直將其串聯起來的。
數日之後,暗影司、錦衣衛、東廠之間的暗中過招還沒停,新的風波就已經隨風而起。
印不三看著麵前的數張拜貼,麵沉似水。
全部都是大派的代表,這已經是在施壓了。
“大哥”印不四剛開口,便被印不三伸手攔住了。
印不三輕吸一口氣,輕聲道。
“印家,經不起更大的波折了。
他們要,我們肯定得給,隻是一個封印地而已。
我們封印二姓的封印,絕大部分都不是我們自己要去封印的。
如今大兌玉璽被我們家封印的事,已經泄露。
再加上現在的情況,你不會以為我們還能保得住這種秘密吧。
我們保不住的,也沒必要保了。
大勢已成,現在誰也別想阻攔大兌歸來。
所有人都希望大兌歸來,我們攔不住的。
是福是禍都一樣。
這便是祖訓之中說的例外情況。
但凡封印,就沒有可以永遠存在下去的,從出現開始,就是為了以後的解封,這才是天理。”
印不三說的很平靜,不惱不怒,倒是印不四沉著臉,有些忍不下這口氣。
印不三取出一個方方正正,不見縫隙的玉盒,交給印不四。
“大兌玉璽具體被鎮壓在什麽地方,我也不知道,這裏便是所有有關這件事的記載。
你將其送出去吧,我們家不適合再拿著了。
不能等到一群人,被裹挾著,將我印家圍起來的時候,再將其拿出來。
那時候,我印家還能不能存在,就不是我們說了算,也不是他們之中的誰說了算。”
“大哥,交給誰?”
“誰第一個給的拜貼?”
“大離玄天宗。”
“那就給玄天宗。”
印不四麵沉似水,知道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法,卻還是難忍心中不忿。
印不四離開印家,帶著玉盒前往玄天宗。
不少人都注意著他的行蹤,一路尾隨。
印不四權當不知道,一路來到了玄天宗的山門前。
這大門大派,氣象萬千,山門牌坊,便猶如雲氣凝聚,周遭鎮山靈獸,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
大陣所化祥雲,歸納靈氣,讓這裏化作山清水秀的神仙府邸一般。
印不四沒有關注這些,他站在山門之外,運氣吐聲,舌燦驚雷。
“印姓接到貴宗拜貼,詢問索要大兌玉璽封印之地。
今日印不四,便帶來先祖玉盒,其內便有相關記錄。
玉盒隻可打開一次,其內記載如何,是何物,我印姓無人知曉。
今日,便交予貴宗。
開啟之法,隨玉盒附上。”
印不四將玉盒和一枚玉簡,一起放在地上,轉身就走。
霎時之間,便見山門之中,一道神光飛出,落在印不四身前。
一個中年男人從神光之中走出,看了一眼那玉盒,單手見禮。
“有勞,打開玉盒。”
“我印姓不想知道裏麵究竟是什麽,你們既然要,便拿去,日後莫要再叨擾我印姓即可。”
印不四繼續向前走,眼看這人不讓路,印不四立刻一揮手,一道流光飛出,擊向那玉盒。
霎時之間,便見那中年男人攔在玉盒之前,擋下了這一擊。
“我印姓願意退後一步,但你們也別逼人太甚,若是不然,就讓這最後的記錄,徹底湮滅吧。”
印不四大步前行,再也無人敢攔。
攔著也沒有用了,印家寧願一了百了,也不想參合,他們也不敢逼迫。
再逼迫,那以後誰也別想找到大兌玉璽所在。
印不四離去,那中年男人,拿起玉盒和那枚玉簡,沉著臉回到了宗內。
這事不可能瞞得住了,也沒必要瞞。
印家光明正大的把事情擺在台麵上,禍水東引,他們還不得不接。
總不能你們以勢壓人,去討要,人家給了,你們卻不敢伸手接吧。
那豈不是淪為天下笑柄。
玄天宗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玄天宗內,玉盒和玉簡擺在桌麵上,幾個人圍著桌子站在那裏,臉色都不太好看。
他們自是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但他們也沒想到,印家這次如此果決,根本不給再說話的機會。
他們現在也不敢打開玉盒,誰知道裏麵埋了什麽手段。
至於玉簡,他們也不敢去看。
生怕那玉簡也是隻能看一次。
若是這樣,玄天宗不是掌握機密,而是被架起來烤。
隻能暫時這樣了。
兩日之後,會議密室裏。
難得人全部到齊了,每一把椅子上都有人。
包括角落裏那張椅子上的人也來了。
桌子上,擺著一個玉盒和一枚玉簡。
眾人默契的推舉玄天宗宗主來察看玉簡。
查看完之後,那玉簡果然自行崩碎。
眾人默不作聲,等著玄天宗宗主去打開玉盒。
玄天宗主沉著臉走上前,以手不斷的轉動玉盒,那嚴絲合縫的玉盒上,出現了一些裂紋,下一刻,便崩散成數百個零件,在光輝的牽引之下,懸在半空中。
玄天宗主按照玉簡的記載,一點一點的撥動那些零件。
半個時辰之後,等到玄天宗主撥動最後一塊零件,所有的零件便被神光牽引,重新匯聚成一個玉盒。
玉盒緩緩的打開,光暈流轉,化作一個個古老的文字,升騰而起。
懸在半空中的神光文字浮現了片刻,緩緩的消散,玉盒之中,卻多了一枚大印。
“大兌玉璽?!”
有人驚呼出聲。
玄天宗主拿起大印,眉頭微蹙。
“不是,其內半點威能都沒有。”
深藍色的大印,甚少出現,但是其上的雕琢,卻的確像是大兌的玉璽,他將大印翻過來,想要看看下麵篆刻的文字,卻發現下麵空白一片,一個字也沒有。
“剛才那些文字,你們有誰看明白了麽?”
“那些文字用的是上古的文字,跟如今的字形不太一樣,字義也不太一樣。”
其實就是大家都沒幾個人看懂的。
寥寥幾句,能看懂半句,可是不結合上下,意思可能也會不一樣,誰也不敢打包票。
如今眾人看著這枚大印,一個個卻沒多少喜悅,反而更多的疑惑。
印家明說了不參與,甚至不惜直接毀掉玉盒,他們此刻也不敢再去隨意施壓。
可隻是看著這個,他們卻發現,東西給他們了,他們也未必明白接下來怎麽做。
隻能散會,回去找博學古今的人,先研究明白那些古字是什麽意思再說。
鬧了半天,還把印家給得罪了,鬧了個寂寞。
一天之後,餘子清來到了鍾守正暫時的潛修之地。
鍾守正當笑話似的,把這件事說了一遍。
“我當時差點笑出聲,他們把印家得罪成這樣,以後可別想著再找封印二姓幫忙了。”
“前輩,那些文字,你拓印下來了麽?”
“給。”鍾守正拿出一張紙,遞給餘子清:“你能看懂麽?”
“我怎麽可能看得懂?估計琅琊院或者離火院裏,有專精這方麵的人,能看懂吧。”
餘子清拿著紙看了看,其上文字,在他看來,更像是火星文。
勉強能認出來,但意思就完全不知道了。
上古之時的文字,可不像如今,還有一個官話官文,各地的人都聽得懂,看得懂。
那個時候,亂七八糟,兩國語言不通,都是小問題,文字也各有不同。
餘子清學個大兌的方言,都得徐徐漸進,從近似現代的開始學,再慢慢的學更前期的。
文字可比說話難的多了,語意詞義今古不同,都是常見的事。
餘子清收下了那張紙,回頭去找老羊問問,估計他也未必懂。
實在沒人懂了,那餘子清就隻能去大兌的封印裏,找個真正的古人,來問問那些話什麽意思。
臨走的時候,鍾守正拉住餘子清。
“那個老太監,你準備什麽時候帶走?”
“傷勢嚴重,先在前輩這修養一下,前輩怎麽急著趕人啊,他可不像其他三位,身後有家族或者門派,就這麽出去,半路上可能就被人給殺了。”
鍾守正撇了撇嘴,一個三劫境煉氣,還兼修了煉神到陽神境,縱然陽神遭受重創,恢複的很慢,身上也沒有什麽寶物傍身,那也不是那麽容易死的。
不過這話,鍾守正沒說,反正留就留吧。
這臨時的潛修之地,他也沒準備長待。
身為散修,就得謹慎為先,尤其是他這種人,絕對不能長期在一個地方潛修。
反正他也找不到什麽好的洞天福地,可以讓他長期待的。
自從上次帶人來,他便準備放棄這裏,另尋他處了。
跟著餘子清出來,鍾守正才道。
“這地方,我不準備要了,你以後要找我,別來這裏找了,去夔侯國北部找我。”
“好的,前輩,給您添麻煩了。”
“你真準備帶那個老太監回去麽?”
“是啊,難得的強者,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他雖然實力強,在我看來,卻也隻是一個可憐人,受害者而已。
天大地大,若是無處容身,在我錦嵐山旁邊,做個鄰居,也是不錯。
我錦嵐山也不會如同其他門派那般霸道,搞什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
若非我錦嵐山內,異力凶猛,煉氣修士難以長待,在山內分一塊地方,也沒什麽問題。”
餘子清眨了眨眼睛,一臉真誠。
鍾守正麵色一黑。
“你別這麽看著我,別想了。
我一日為邪道,便一生為邪道。
你可別打我主意,我就圖一個自在,絕對不可能去你錦嵐山,跟你當鄰居。”
“前輩,何出此言?”餘子清一臉驚愕,眼神裏滿是疑惑:“哦,前輩若是願意屈尊來跟我當鄰居,我自是歡迎的。”
“絕無可能,我算是看透了,你這家夥,年紀輕輕,滿肚子心眼,趕緊走,趕緊走。”
鍾守正匆匆離去,生恐再跟餘子清說幾句,就被忽悠了。
餘子清站在原地,看著飛遠的遁光,咧著嘴笑了笑。
我們錦嵐山裏,魔物、魔頭都有。
我還怕多你一個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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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讀者反映最近幾章不喜歡,那我就調整了一下,加快開始下一個情節。
可能也的確是這幾天狀態不太好,晚上睡覺一直在做夢,還跟餘子清吵了一架,吵著吵著就打起來了,餘子清打不過我,說讓我等著,他去搖人打死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