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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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二十七,蘇玉生和村長送了一些宰好的雞、鴨、鵝,秦亦將其凍在院子裏,等過兩日吃。

    天翔比翼鳥,地現連理枝,碧波潭中並蒂蓮,鴛鴦嬉水麵……

    蘇婉兒正在石桌上寫著新婚賀詞。

    很快,賀詞寫完了,但是盤旋在心頭的傷感卻久久不能散去。

    秦亦察覺到她的異樣,杵著木棍走了過來。

    別問為什麽杵著木棍,問就是竹杖芒鞋輕勝馬!有錢難買爺樂意!

    秦亦扶著腰坐下,趴在桌子上側著頭逗弄道“誰惹師父不開心了?”

    “沒!”蘇婉兒微微搖了搖頭,伸出小手,捏住秦亦的臉頰揉搓玩弄,同時關心道“還疼嗎?”

    “嗯!”秦亦鬱悶的應了一聲,不提還好,一提就來氣。昨天折騰的渾身疼,哪怕後來蘇婉兒為他塗抹了藥酒。

    但是藥酒不是萬能的啊,藥效一過,渾身就像是散了架。

    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身痛不如心痛。

    昨日,秦亦和吳德一戰成名,成為了十裏八村的飯桌上的笑談,現在人們都不叫他們名字了,每當提到就用騎豬少年和羊追和尚代替。

    秦亦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從遇到了吳德,名聲就一跌再跌,如今城裏人都知道小神醫會畫圖了,回了村十裏八村都知道騎豬少年秦明誠了。

    造孽啊!秦亦欲哭無淚!

    這兩天吳德也聽到了傳聞,但是臉皮厚影響不大,不過每當看到秦亦那雙幽怨的眼睛,心裏就有點慌,生怕惹到他,以至於幹活都賣力起來,想要將功補過。

    這不,吳德正在掃著門前雪呢。

    臨近中午,街道上傳來陣陣聲樂,阿俏被接走了,送往了男方那邊。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北魏之前,古人婚禮時間大多選擇黃昏時刻,這個時間段是最好的時刻,拜完堂,直接可以入洞房,毫不拖泥帶水。

    人們認為黃昏是吉時,晨迎昏行,“婚”字,拆開為“女”“昏”,其中“昏”即黃昏時刻。

    自從北魏後,婚禮便在白天舉行了。

    因為皇帝是至高無上的,百姓地位卑微,皇帝自然不能與百姓為伍,這就造成了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現象,皇帝要在黃昏舉行婚禮,你百姓就得避開,得選擇其它時間。

    蘇婉兒送走阿俏後,就坐在院子裏愣神,思緒飄向了遠方。

    在這個車馬慢,書信遠的時代,分別也許代表著這輩子不會再相見。

    她的眼神略微黯淡,情緒愈發的低沉,還有三個月時間,應該就離開這裏了吧。或許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世界太大,大到窮極一生不能將其走遍,世界又太小,小到眼中隻有這小小的蘇家村。

    房間內,秦亦透過窗戶看到了這一幕,思索了片刻,取了張紙寫了起來。

    片刻後,秦亦將筆放回原處,然後把紙對折,揣在懷中走出了房間。

    在經過蘇婉兒身邊的時候,紙從懷中溜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婉兒回過神來,發現地上掉了張紙,彎腰撿了起來,紙上僅僅寫著一句話。

    “什麽時候想嫁人了就告訴我,我娶你啊。”

    蘇婉兒展顏一笑,低沉的情緒一掃而空,進屋在上麵寫了一句話,然後放回了原處。

    在外麵轉了一圈後,秦亦回到院子內,將紙撿了起來,上麵多了一行娟秀的字跡。

    “原諒給不了你永恒的承諾,但會給你我的一生。”

    嘶~秦亦摩挲著下巴,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別扭呢。

    不過見到她的心情變好,秦亦也懶得去理會這句話了。兩人之間除了白頭偕老,還有別的路可選嗎?

    秦記。

    臘月二十八,我發現某人水很多,清晨起來衣服被口水打濕了一大片。

    臘月二十九,日記被發現了,威脅著要我把昨日的日記刪了重寫,開玩笑,正經人誰寫日記啊!寫日記的能有正經人嗎?

    臘月三十,日記被撕掉了,想不通她是從哪裏找出來的,不過幸好有備份,這一切都被記錄下來了,蘇婉兒問為什麽要和她對著幹,我真沒有想要和她對著幹……我想要後……

    轉眼間,一年隻剩下了最後一天,實在是多災多難的一年。

    大年三十也就是年末的最後一天,人們稱為“歲除”,意為舊歲至此而除,另換新歲,除夕,為歲末的最後一天夜晚。

    這一日,家家戶戶貼春聯門神,燒香拜神、祭先祖,到家族祠堂集體拜祖宗;吃年夜飯,貼新的灶王爺畫像,迎灶君回家並熬年夜。

    清晨,秦亦滿意的貼上手寫的春聯,心中頗為驕傲。

    “某的書法有點大家的味道了!”秦亦臭不要臉的自吹自捧,吳德在一旁拍手配合叫好。

    蘇婉兒對不要臉二人組十分汗顏,秦亦的書法頂多算是不錯,距離大家還差的遠呢!

    在京都的時候,她見過北魏書聖的字,遠不是其能比得上的。

    北魏書聖名為趙謙之,一手字跡值千金。

    相傳,有一年臘月,趙謙之從老家遷移到鄞州落戶,喬遷之喜又值新年之慶,不禁揮毫寫就一副門聯春風春雨春色;新年新景新家。

    此聯嵌了三個“春”字和三個“新”字,非常貼切地展現了“新春”景象。

    他自感十分滿意,就叫家人貼於門口。

    可不料因為趙謙之書法蓋世,價值千金,為時人所景仰,此聯剛一貼出,即被人趁夜揭走。

    家人告訴趙謙之,趙謙之能夠理解揭聯者心情,所以也不生氣,又提筆寫了一副,讓家人再貼出去。

    這副寫的是鶯啼北裏千山綠;燕語南鄰萬戶歡。此聯充滿春日的生機,對仗亦十分工整。誰知天明一看,又被人揭走了。

    這天已是除夕,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眼看左鄰右舍家家戶戶門前都貼上了春聯,惟獨自己家門前空空落落,急得趙夫人直催丈夫想個辦法。

    趙謙之想了想,微微一笑,又提筆寫了一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家人大驚,夫人更是不解,可趙謙之笑而不語,讓兒子隻管貼出去。

    夜間果然又有人來偷揭,可在月色下一看,見這副對聯寫得太不吉利。

    盡管其是書法名家,可也不能將這副充滿凶險預言的對聯取走張掛啊。

    來偷揭的人隻好歎口氣,又趁夜色溜走了。

    初一早晨天剛亮,趙謙之家門前已圍了很多人,大家對書聖寫出此聯很是不解。

    這時趙謙之出門提筆在原聯下分別加了三個字。大家一看,對聯變成福無雙至今朝至;禍不單行昨日行。

    這兩天吳德表現良好,頗有一種成為秦亦跟班的感覺。

    當然,究竟是為了吃還是為了過個好年就不得而知了!

    夜晚悄然而至,今晚的楓林晚安排了許多活動,吳德問他要不要去喝花酒,說實話哪個男人不喜歡喝花酒呢?

    風花雪月這事,並不一定是為了去嫖,主要是為了體驗一下裏麵的氛圍,要知道裏邊的小姐姐一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但是想想自己才十六歲,還是算了吧,嗯,養精蓄銳兵馬壯。

    而且陪著蘇婉兒不比那些胭脂俗粉強上許多?

    鑒於以上兩點原因,秦亦毅然決然的表示拒絕!

    沒有誌同道合的好友,吳德隻能自己去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夜不歸還。

    冬夜的風些許喧囂,家家戶戶的門前掛著火紅的燈籠,燈光點亮了整座縣城,秦亦攜著蘇婉兒走在街道上。

    他發現許多大戶人家門前貼一紅紙袋,心中不免疑惑,在蘇婉兒的一番解釋下,這才明白紅紙袋的作用。

    早在百年前,貴族有錢人家之間已使用專門拜年的賀年片,叫做“名刺”或“名貼”。各家門上粘一紅紙袋,稱為“門簿”,其上寫著主人姓名,用以接收名刺或名帖。拜者投於門簿,即表示拜年,其意義與現代賀年卡一樣。

    紅紙袋上寫『接福』,即承放名帖之用。

    拜年不必進府門,送上名片抵見人。各處賀歲皆如此,贈予紙店大筆金。

    雖是前朝製度,但在北魏建國後,此項製度依舊沿用。

    走著走著,兩人路過了楓林晚,秦亦眼珠子都快飛進去了,蘇婉兒用胳膊勒在了他脖子上,生生將他拖行了幾十米。

    “很好看嗎?”蘇婉兒氣呼呼的質問道。

    “好看!”秦亦一時間嘴沒跟上腦子瞬間脫口而出。

    “好看?”蘇婉兒的聲音有點冷,秦亦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好看…個錘子!那些胭脂俗粉有什麽可看的,我就是看看吳胖子在沒在裏邊?”

    “他…怎麽會在裏邊?”蘇婉兒儼然不相信他的話。

    秦亦一臉正經的甩了甩衣袖,毅然決然的選擇出賣了吳德,死道友不死貧道。

    在秦亦的一番解釋下,他成功將自己樹立成一個正人君子的形象,而吳德簡直就是十惡不赦的混蛋。

    “以後要離他遠些,不要讓他帶壞了!”蘇婉兒給他整了整衣服,拍了拍胸口,十分嚴肅的叮囑道。

    “那是自然!”

    秦亦長舒一口氣,總算是安全度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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