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相信你無罪!保釋法庭初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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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守所內。

    張偉正在一字一句的翻看案件記錄。

    在其麵前,是局促不安的嫌疑人唐春風。

    而在隔壁桌,則是同樣坐立不安,時不時朝張偉處張望的唐春德和唐母二人。

    “上周五晚11點,外環西風裏小區發生一起入室搶劫殺人案,租戶陳某在家中被人殘忍殺害,現場有強行闖入痕跡。武協根據現場遺留線索,還有死者陳某身上殘留的dna比對,在兩天後將嫌疑人唐春風抓捕。”

    “本案目擊證人為死者陳某8歲的兒子,在比對嫌疑人照片後,指認唐春風為殺人凶手,東方都地檢總部以殺人搶劫罪起訴嫌疑人唐春風,兩日後開庭審理。”

    張偉放下卷宗,看向麵前的唐春風。

    老實說,他第一眼看到對方時,就覺得眼前這人是絕不可能殺人的。

    為什麽?

    因為一個人膽子大不大,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唐春風就是大眾眼裏的老實孩子,從小到大都犯過最大的錯誤,可能就是上學忘了做作業,或者偷偷摸摸在電腦裏藏了“學習資料”來看。

    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敢殺人,而且還是入室行竊加殺人。

    “我想問一句,你缺錢嗎?”張偉看著對方,淡定問道。

    唐春風雖然意外,但還是老實回答:“我,我不缺錢啊……”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唐家雖不算大富大貴,但條件並不算差。

    唐父去世前,給家裏留了一套中環的老房子,一百多個平方,市值700萬以上。

    唐春風醫學院畢業後,經營著一家牙科口腔診所,收入穩定。他本人又沒有陋習,抽煙喝酒賭博都不沾,除了三十多歲還沒有娶老婆之外,可以說沒有任何缺點。

    就是這樣一個人,這樣的家庭條件,怎麽可能去做入室行竊的勾當呢。

    張偉想了想,又問:“根據你向武協提供的證詞,你晚上10點從自己的診所出門,然後獨自一人返回家中,沒有其他人和你一起嗎?”

    “是啊。”

    “有人看到你回家嗎,比如門衛,比如鄰居?”

    唐春風看了眼母親,搖了搖頭道:“我媽睡得早,她一般晚上9點半就要休息了,所以我每次回家都輕手輕腳的,盡量不會吵到她。至於鄰居什麽的,我開車回家,也看不到他們。”

    “這麽說,就是沒有不在場證據咯。”

    張偉的眉頭緊緊皺起,感覺到了一丟丟棘手。

    因為唐春風所住的小區是一個老小區,家門口也沒有安裝監控錄像,要證明唐春風下班後直接返回家中這件事很困難。

    同樣的,死者陳某所在的西風裏小區,也同樣是老小區,一樣沒有監控錄像。

    但這件案子不需要監控,死者兒子的證詞就已經足夠了。

    現在唯一目擊證人一口咬定凶手是唐春風,這案子天王老子來了好像也沒辦法。

    唐春風好像看出了張偉的為難,立馬說道:“律師,我就沒有去過西風裏小區,更加不可能認識死者,我和他也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他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同樣的檢方一定想知道,甚至於我都想知道了!”

    張偉笑了笑,然後看向唐春德和唐母二人:“你們確定要選擇我嗎,我可以幫他做無罪辯護,但這樣也就失去了認罪減刑的機會!”

    “這……”唐春德有些猶豫了。

    因為他找來張偉,也是打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辦法,沒想張偉真答應了。

    “我給你們提個醒,如果選擇做無罪辯護,但最後敗訴的話,那就是無期徒刑了。”

    “但如果選擇主動認罪,很可能是30年有期徒刑,一般律師會幫你們爭取到2728年,有點手段的律師可能談到25年左右,如果是手段再厲害一點的律師,甚至可以談到20年。”

    “如果你們讓我去談,去說服死者家屬諒解,並且加上你母親的身體情況,老人家需要贍養照顧,正好起訴的檢察官又擁有一點仁慈之心的話,我最多也許能談到15年。”

    說到此,張偉看向唐春風,“你現在三十多歲,15年之後也才50歲,還有30年左右的自由日子呢!”

    聽到15年,一旁的唐春德微微動容,但唐母卻搖了搖頭。

    唐春風一開始也有些意動,看到唐母的表現後,立馬跟著搖頭:“律師,我想要無罪辯護,我不想認什麽罪,因為我沒有做過,我為什麽要認罪!”

    說著,他看向張偉,語氣無比認真:“我現在已經三十多了,我的母親在快30歲時生下了我,等我50歲出來,誰能保證我還能見到我的母親,還能每天陪在她身邊,我不想就這樣留下遺憾!”

    “行吧,我知道了,同時我也相信你無罪!”張偉看了眼唐母,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他的話,也讓唐春風微微一愣。

    因為這是第一個說相信自己的律師,而其他的律師隻想著讓自己認罪,沒有一個人問過他到底有沒有做過那件事。

    唐春風感動的差點流淚了。

    張偉倒是沒太多感觸,隻是開始思考這起案子要怎麽處理了。

    唐春風的態度既然這麽堅決,那麽他也隻能選擇做無罪辯護。

    而且他心中也有點懷疑,如果這件事不是唐春風做的,那麽會是誰?

    他要將真正的凶手給揪出來,幫眼前這個無辜之人洗刷冤屈。

    “張律師,能不能出來一下下……”

    但就在張偉準備繼續詢問時,唐春德卻突然喊了他一聲。

    張偉和張春德走出會麵室,來到門外走廊。

    “張律師,你說的15年,是不是認真的?”

    “怎麽,你想要讓你弟弟認罪?”

    “我在考慮中……”

    唐春德沒有否認,看起來15年真的有些讓他意動了。

    張偉見此,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唐啊,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

    “什麽事?”

    “我的委托人不是你,是你的弟弟唐春風,我為什麽要聽你的意見呢?”

    此言一出,唐春德才反應過來,張偉是替他弟弟打官司的,不是替他。

    “可是,是我把你叫來的……”

    “但我是公設辯護律師,又不收律師費,憑什麽要我聽你的?”

    張偉再次拍了拍唐春德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老唐,我不收錢,所以沒有人可以命令我,我隻為事實說話,你可明白了?”

    接著,他就再次回到會麵時,獨留下一臉錯愕的唐春德。

    會麵室內。

    “張律師,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很簡單,先想辦法把你們保釋出來唄,你在拘留所也幫不了我什麽忙。”

    “保釋,是不是要很多錢啊?”

    “那我問問,你們能付多少錢?”

    “這……”

    唐春風和唐母,同時看向門口的唐春德,顯然現在有錢的是這位。

    ……

    同一時間。

    東方都地檢總部,重罪科。

    相比於擁擠的輕罪科,重罪科的辦公室空間大了起碼兩倍,而辦公室內的人數都差不多,所以每一個人的空間都很寬敞。

    甚至於當新人晉升助理檢察官後,每一位都有獨立的辦公室。

    這也是很多輕罪科檢察官奮鬥的目標,他們做夢都想著進入重罪科,可以換到更加舒服的辦公空間。

    “百合姐,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譚瑩瑩從輕罪科辦公室,一路小跑著來到重罪科。

    “什麽事,這麽慌張!”肖百合原本正在文件堆裏埋頭工作,聽到聲音後像是鴕鳥一般抬起頭來。

    “百合姐,大事不好了,張偉又接案子了!”

    譚瑩瑩喊了一聲,但發現四周傳來一道道銳利目光後,連忙將身體埋下,湊到肖百合身邊:“我按照你說的,一直盯著張偉,結果發現他又接了一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