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女官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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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路的建設,受損最大的無疑就是依靠運河為生的漕運工人和沿河集鎮。

    大宋的漕運尤其發達,在河北平原、河南平原上,大宋都修建了密密麻麻的水網。

    既是為了方便運糧,也是為了增強工業區的材料、商品流通效率。甚至他們還為海商的海船引領河內航線,避開複雜水紋。

    說百萬漕公衣食之所係,還真是有點保守了。

    依托整個漕運網絡的男女百姓,加起來或許高達四百萬,更寬泛的統計一些相關行業的話,人數突破八百萬也有可能。

    趙桓如果一定要推行鐵路,雖然有這百萬漕公物議,也能推行下去。

    畢竟大清在滅亡前的十幾年裏也修了七十多條鐵路,長九千多公裏,有四千多個火車頭。

    這個裏程和火車數量,當年號稱大清為列強之一也不是沒有那麽一丟丟道理。

    隻是洋人們也沒想到大清有這麽強的國力儲備,他的大腦,那群封建統治者已經腐爛壞死,導致實力連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都發揮不出來。

    趙桓之所以想到大清,就是他覺得,大清那麽腐朽的朝廷都能把鐵路推進下去,自己沒道理壓不下去漕運工人的反對。

    隻是他不想直接鎮壓。

    工業區的水網,在他看來還有非常強大的功效沒有發揮出來。

    鐵路跟漕運不一定要你死我亡,沒必要二選一。

    最好的解決辦法其實是讓漕運也發達起來,減少其貨運成本,使漕運比以往更加興勝。

    畢竟運河運輸,直到新世紀後依舊在使用,其本身沒有一無是處,相反隻要水利存在,其本身就是交通運輸的最優選之一。

    所以待大臣們離去後,趙桓把蘇黛繼續留在了垂拱殿,這裏是他的辦公場所,蘇黛一般幾乎不過來。

    趙桓笑著說道:“坐吧,參加廷議感覺如何?”

    蘇黛掩著嘴,紅著臉小聲說道:“有種神聖的使命感,好像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會影響天下無數人的命運。”

    “哈哈,熟悉幾次就好了。你可是朕的妃嬪,要為天下女官作表率。”

    蘇黛好奇的問道:“我朝女官多嗎?”

    “占比而言不多,但總數量也不算少了,官員、胥吏大概已經超過五萬餘人。”

    如趙桓所言,大宋女官的規模又擴大了。已經不局限在宮中、皇城司、太醫署和學校當中,他們已經參與到了行政管理當中。

    更通俗的講,朝廷不少衙門裏已經有了女子坐在桌桉後麵,記錄文字,處理文書,核算資料。

    在其他朝代,這種事應該是非常驚世駭俗的。

    但大宋的思潮反複不定,經常從一個極端蹦到另一個極端。

    朱熹就是這種特點的最真實見證者,他的理學、心學,哪一陣就被捧到天上去了,簡直天不生他朱夫子,萬古如長夜。

    有時候又被直接打到十八層地獄,恨不得人人喊打,把裏麵的每個字都拿出來批鬥一番,把他的學問當成最惡劣的給禁錮起來,每一句都是中最惡毒,最作嘔的糟粕。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這會兒大宋的思潮就正處於後者,別講什麽男女大防!

    民間婦女參與工商業的比例都已經接近百分之五六十了,這時候誰出來講女人的閨名不能說,女人不能拋頭露麵,不能跟男人在同一座房間內共事。

    那不是挑戰整個社會的文明秩序,斷人錢財嗎?

    民間的酒樓、銀行、商鋪、工坊、牙行裏到處都有坐在櫃台後麵的女子,風氣自然就不可避免地蔓延到了公家。

    官府對一些刀筆吏、鬥食吏地選拔也就不再特別強調隻選男性。

    這一項還真不是誰去特意推動的,是很自然形成的。

    畢竟大宋辦了那麽多學校,男男女女都要上學,女子的文化素養也未必就弱於男子。

    所以稍微開明的寺監放寬了條件,就有女子選試成功。

    大宋吏治改革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打通了吏跟官之間的隔閡,胥吏理論上一直升遷,可以坐到宰相的位置上。

    宰相必起於州郡,是大宋目前的美好憧憬。

    但寺監官員出於胥吏,卻是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據趙桓所知,在稅收寺監和專利寺監中都已經有女子擔任主官,主管一方政務了。

    但到目前為之還沒有出現女知縣、女知州和女提刑官。

    曆朝曆代都有幾個女子為官的例子,而且身居高官。與之相比,大宋的這些女子為官,看起來不足為道,擔任的都是基層官員。

    但實際上差別是非常大的,最關鍵就在於大宋的這些女官是具有普遍性的,他們自身已經融入到整個官僚體係當中,成為不可或缺的重要一部分。

    沒有任何人可以在短時間內選拔出數萬官僚、胥吏替代所有女性的崗位。

    這就使得他們不會成為曇花一現的個例,可以將這種文明傳統傳承下去。

    按現在的風氣發展,大概用不了多久,大宋就能普遍接受女性作為官員的事實了。

    就像當下,所有人都能接受女性作為學校的教授,作為客棧的掌櫃。

    蘇黛頗為欣慰,說道:“有了這麽多女子參與官場,我總算不是一個孤例了,不再那麽吸引人的目光。”

    趙桓笑著說道:“不遭人妒是庸才,你可是個小天才。朕還指望著你這個小天才幫朕解決一下漕運效率的問題呢。”

    “漕運?”蘇黛問道:“官家不是一直關注鐵路嗎?”

    趙桓遞給她一個橘子,說道:“鐵路要發展,漕運也不能荒廢了。”

    “現在的漕運,從東南往京城運一石糧食路上就要消耗一石糧食。比之陸地上運糧,雖然還算節省,但比之火車就多有不及了。”

    “所以朕希望卿和太學院能幫朕解決一下漕運的效率問題。”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而是關乎百萬漕公衣食,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也關乎火車和鐵軌能否順利鋪設。朕不希望民間物議沸騰,朝廷被迫以強權推動鐵路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