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長兄如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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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怕冒失被朱極挾私報複,後怕冒犯被親爹賞鞋底子,一幹皇子雖然滿腹好奇,卻還是在朱標的勸阻下有些無聊地在花園裏閑逛起來。

    到底還是少年,雖然先前被朱極種種威脅,但此時依舊熱切地迎上來

    “大哥,嫂子這就走了?”

    年歲最小的朱榑將光溜溜的小腦瓜子上那頂簪著青玉的瓜皮小帽扶正,一臉純真地看著朱極。

    那烏溜溜的小眼睛裏充斥的求知欲,讓朱極明白今天“嫂子”這一茬是過不去了。

    “一個個的都別胡說,老頭子還沒正式賜婚,她還不算是你們的嫂子。往後不要在外頭再提這事,知道了嗎?”

    朱極難得板正了臉用比較嚴肅的口吻說話,頭一回見大哥如此鄭重地囑咐,朱標也知道今天這事傳揚出去少不得讓朝堂再起波瀾,登時也開口幫腔

    “若是因為此事被父皇責罰,我可不會為你們求饒的。”

    熊孩子作死的三大靠山瞬間沒了倆,想來到時候連馬皇後都不會庇護他們。

    見朱標這麽一說六人紛紛縮了縮脖子,朱極這才笑著點頭

    “好了,記住別亂說就行。待會兒咱們先吃點東西,午後府裏犒勞護衛,到時候咱們再一起樂嗬樂嗬。”

    提到犒勞護衛,朱標此時才想起臨行前朱元璋囑咐他的事情。

    “大哥,來時父皇吩咐,說稍後文忠表兄也要過來,讓我為你引見。”

    聽說李文忠要來,朱極有些期待和好奇,同樣也有些煩惱。

    在身邊這些小老弟還沒有成長為朱家棟梁之前,李文忠可是皇室中絕無僅有的文武全才。

    不過按照朱極的想法,兩人相見最早也要到自己認祖歸宗的時候。而且為了不刺激那些擁護朱標的朝臣們敏感的心思,兩人還不能有過多的交流。

    畢竟先前徐達和馮勝兩人在朝堂上對自己的力挺早已落入所有人眼中,誰都知道這兩位國公在朱元璋的授意下已經公然站隊。

    若是自己入朝後再跟李文忠有絲毫牽扯,三位戰功赫赫聲名顯著的國公都跟自己過從甚密,那些受不了撩撥的大臣們豈不是見天要找朱元璋鬧死諫。

    雖然到時候麻煩都是老頭子的,但朱極是真不想當這麻煩的源頭。

    怎知如今拱火的居然就是老頭子自己?

    要知道他吩咐侍儀司的舍人去宮裏要酒水的時候,明確表示自己要收買人心。

    四百來人的天子親軍,他這麽說完全沒問題。畢竟再怎麽鬧,有老頭子允許,這事兒固然會給人留下話柄,卻根本動搖不了自家人的關係。

    可是把李文忠派來,在外人看來,豈不成了皇帝讓李文忠接受大皇子的收買。

    往後朱標耳邊指定少不了有人經常念叨這事。時間一久,兄弟間還能像現在這樣親密無間嗎?

    見朱標還一臉興致盎然,朱極沒好氣地罵了一聲

    “我說你就不能長點心,老頭子讓你幹什麽你就幹啊?你就不能攔著他點?

    這段時間外頭風言風語你心裏沒點數嗎,不為你這身衣裳,你為我想想成不?

    往後你說這太子之位我是跟你爭還是不爭了?

    爭吧,費心費力還費兄弟,還讓那些吃飽了撐著沒事做的家夥落了口實。不爭吧,萬一將來老頭子兩腿一蹬你接了皇位後聽信讒言掉頭就收拾我怎麽辦?”

    被朱極這麽一罵,朱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在朱極沒有提醒之前,他是真沒有想過這個。

    不過好男兒頂天立地,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既然已經將事情告知朱極,朱標倒也顯得比較坦然。

    當著一眾兄弟的麵,朱標略帶著玩笑的口吻說道

    “這太子之位不就是大哥你不要才讓我繼續坐著的麽,管外人說恁多做什麽。就算以後你想當了,不就是父皇一句話的事情,還真能傷了咱兄弟感情不成。”

    似乎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東西,朱楨與朱榑各自都有些慌亂。他們並非馬皇後親生,太子之位這種事情他們早已被告誡想都別想。

    而朱樉幾個與朱極一母同胞的兄弟則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從他們記事起朱標就一直是世子,後來又成了皇太子,在他們看來朱標這個太子就是理所應當正該如此。

    此刻他們的太子哥哥居然親口承認這太子之位是新來的大哥讓給他的。

    還有,這位新大哥難道不知道,太子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自家親爹薨了之後便能繼承大統的國之儲君,這東西居然還能讓?

    這裏頭,信息量委實有點大得離譜。

    見小老弟們一個個都伸直了脖子愣著跟那呆頭鵝一般,朱極抬手狠狠在朱標肩上捶了一拳

    “瞎咧咧什麽,你當那是大白菜啊,還讓給你。”

    十足的力道讓朱標不由得咧開了嘴,但朱極隨後的話卻讓所有兄弟都瞬間變得愁眉苦臉。

    “今日回去之後,每個人把‘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那一篇抄一遍交到老頭子那裏去。還有,朱標你個說話不過腦子的,順便把‘天子之職莫大於禮’的那一篇也抄一遍。”

    朱棣本想抗議這突然的懲戒,畢竟話是太子哥哥說的,跟他們有啥關係。

    然而正要氣鼓鼓說話的時候,卻被站在一旁的朱棡拽住了衣角。

    那一日在這吳王府的遭遇讓朱棡深刻地認識到了一件事情——在家事上,長兄如父。

    他可沒忘那日他回去之後,服侍了他十幾年的老仆們一個個消失不見,就連輪換的侍衛都成了生麵孔。

    朱元璋更是將他單獨叫到謹身殿裏,好生一頓鞋底子伺候。

    他本以為自己挨打的原因還是前一日冒犯了授課的夫子,怎料後來親爹罵順了嘴,才知道這通毒打完全就是因為他在吳王府裏邀請自家大哥去什麽玉花軒賺來的。

    用朱元璋的話來講,你要是有本事將他請到那裏也就罷了,偏偏沒請過去還惹他不高興,老子不打你打誰?

    都是親兄弟,朱棡不能讓朱棣也像自己一樣蒙著頭跳進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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