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捏著鼻子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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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朱極才發現被自家的糟老頭子坑得不輕。

    “什麽,你不當這個武備學堂的祭酒?”

    還是在謹身殿內,朱元璋輕飄飄的拒絕讓朱極頓時瞪大了眼睛。

    “畢竟咱貴為天子,領大都督情有可原,若是再紆尊降貴做這勞什子祭酒,你信不信那些個文臣明日便要在午門前長跪不起。

    咱的好大兒,這事兒你得另找別人。實在不行,讓常茂那廝去做這個祭酒,反正他在大都督府裏閑著也是閑著。”

    看著一臉拒絕的朱元璋,朱極隻想指著那張大餅臉演繹幾句國粹。

    這武備學堂的祭酒是別人能染指的嗎?

    糟老頭子真當這武備學堂是為了堵上胡惟庸的嘴麽?

    那可是自己前世今生加起來攏共單身四五十年的閱曆累積起來的智慧。

    遙想幾百年後,有位凱升常的青皮出身就是借著在這種學堂當校長的機會籠絡了一大批心腹幹將,借此掌控了足有大明兩倍還多的兵力。

    想想自家這親爹整天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不就是手頭的那點權力沒有滿足他膨脹的掌控欲麽。

    “你不當我就去找朱標了,今後要是他掌控了天下兵馬,覺得你活得太久想逼宮的時候,你可別怪我沒早提醒你啊。”

    看著跟自己嘟囔著解釋了兩句之後便悠哉悠哉端起茶碗喝茶的朱元璋,朱極麵無表情地刺激著朱元璋那脆弱的神經。

    “噗。”

    溫熱的參茶瞬間從朱元璋口中噴出,被嗆到的他邊用手狠狠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便指著朱極瞪直了眼睛斷斷續續地罵道

    “咱……咳咳,怎的就,咳,生了你這麽個逆子,咳咳咳。”

    這突然的一下可將伺候在周圍的官員和內侍嚇了一跳。

    生怕國瑞爺成為史上第一個被水嗆死的皇帝,在朱元璋捶胸頓足不過眨眼的功夫之後,一群人紛紛圍攏過去,使盡渾身解數為其順氣。

    直至朱元璋在劇烈的喘息中揮手示意,這些人才小心翼翼跪倒在禦案下,唯恐因為朱極的一句話,讓他們遭了池魚之殃。

    “好了,都出去,咱要跟雍王單獨談談。”

    深呼吸幾口,讓喉嚨中的不適稍稍緩解,朱元璋饒有深意地看了那些官員和內侍一眼,而後將這些人全都趕出了謹身殿。

    看著殿外所有人都在數丈外等候,朱元璋這才向朱極招招手,兩人再度坐在軟榻上詳細交談起來。

    “這祭酒,咱非當不可?”

    朱元璋表情有些嚴肅地問道。

    他不太明白,不過區區一個祭酒而已,如何能跟掌管天下兵馬這麽重要的事情扯上關係。

    “如今你隻看到武備學堂的學生是一群正六品以下的底層軍官,可再過十年二十年呢?他們將是各衛所的千戶,指揮,都指揮使。”

    “若是再讓他們讀書識字,其中一部分人安置地方後,又可以成為某些州縣的官吏。”

    “你不是經常誇自己本是淮右布衣麽,怎的,當了幾年皇帝,就忘了小人物的力量了?”

    被自家兒子這麽一說,朱元璋訕訕一笑,而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如果是這樣,按照朱極先前所言自己的壽命,那麽有生之年確實能夠將天下兵馬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裏。

    不過,對於一位考慮到老朱家的統治千秋萬代的皇帝來說,朱元璋對這個祭酒的位子固然在意,卻並不會真的按照朱極所說領這個職銜。

    有時候,想要做成一件事情,未必需要自己親自出馬。

    擔心固然不是多餘,但也有可以讓自己省心的方法。

    “既然這麽重要,那這個祭酒,還是你來做吧。”

    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癢,朱元璋又喝了一口參茶,而後風輕雲淡地看著滿臉錯愕和驚慌的朱極。

    這天下除了自己和馬皇後,若論還有第三個人能讓自己完全放心,朱元璋覺得以前是太子朱標,如今卻是麵前這讓自己又愛又惱的混賬大兒。

    很多人說朱極是個沒有野心的人。

    但朱元璋覺得,這個大兒也有野心,隻是自己坐擁的江山包不住他的野心。所以,在朱極眼裏,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跟他時常念叨的燴三事沒什麽區別。

    有,固然能解饞。

    沒有,也不在乎。

    朱極的屁股宛如被火烤了一般,剛剛還享受地坐在軟榻上的他登時跳了起來,而後看著朱元璋那副泰然自若的臉,瞬間扯開了嗓門嚷嚷

    “你是嫌我還不夠累的麽?整天窩在府裏替你料理大都督府的那攤子破事也就罷了,還想讓我當武備學堂的祭酒。合著你就是看不慣我睡得比你早起得比你晚,想著法讓我遭罪唄?”

    “能者多勞!”

    早已習慣朱極這般嚷嚷,朱元璋徑自端起茶碗喝著茶水,似乎為了彌補方才受到驚嚇噴出去的那一口。

    “再說了,武備學堂本就是你提出來的,具體教什麽,怎麽教,都得你來拿主意。總不能讓那些個將士們來到京師之後跟國子學一樣讀四書吧。”

    壓根不理會朱極撂挑子的想法,朱元璋自顧自陳述著自己的想法。

    “你也別提標兒,如今他比你還忙,你若是覺得自己不願領這武備學堂的祭酒,那索性便不弄了。反正天下人也知道你這雍王就是個睡了吃吃了睡的。”

    有生之年,朱極感覺自己遭受了冒犯。

    雖然自己被迫姓朱,但自己不是真的豬。

    從入朝之後自己哪天過得不是狗一樣的日子,憑什麽說自己睡了吃吃了睡。

    “誰說的,我倒是想跟他理論理論。”

    朱極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咬牙切齒,這麽侮辱自己,叔可忍嬸嬸不可忍。

    “咱說的,你有什麽想理論的。你是比咱起的早,還是比咱睡的晚。前幾日光祿寺卿找我了,說你雍王府這倆月又是燴三事又是奶冰的,比咱這皇帝吃得都闊綽。

    你若是不想做這武備學堂祭酒,那咱讓光祿寺停了你的奶冰。做那玩意的錢,都能幫咱發兩個一品大員的俸祿了。”

    聽到這裏,朱極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往常沒有也就罷了,如今好不容易上了奶冰的癮,若是真停了,這夏天感覺就要失去一半靈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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