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細？”
    離別聞言一驚：“難道也是為了……達摩六道！”
    達摩六道？
    離塵暗暗思索。
    他曾經聽寂寞禪師說起過。
    達摩六道乃是佛教的至高法門。
    殺生寺的《殺生印法》便是達摩六道之一。
    “師弟可聽說過‘輪回寂滅’的秘辛？”
    離別沉吟片刻後問道。
    離塵雙手合十：“願聞其詳。”
    離別踱步到台階上，長歎一聲：
    “萬年以前，達摩祖師東渡。
    以高深佛法，創下‘輪回寺’，引萬佛朝拜。
    與道家‘昆侖’，儒家‘稷下’，成天下正道執牛耳者。
    輪回寺有六大禪院，分別對應：天神道、人間道、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
    達摩祖師將畢生所悟的輪回大道，一分為六：《虛空印法》、《眾生印法》、《殺生印法》、《自在印法》、《無相印法》、《無間印法》。
    分別藏在輪回寺六間禪院中。
    六種印法，窮盡佛家至理。
    傳說如果有人能將六種印法全部學會，便能證得輪回大道。”
    離塵心中暗暗吃驚。
    三千大道，也有高低之分。
    無疑輪回大道乃是最上乘的大道法則之一。
    若是能證得輪回大道。
    必然能破碎虛空，飛升上界。
    隻聽離別和尚繼續道：“可惜達摩六道，深奧無比，萬年以降，能悟得其中一法者，已是僥幸。”
    “而六道合一，達摩之後再無來者。”
    “直到輪回寺中出現一位驚才絕豔的和尚，名為‘了空和尚’。
    他天生慧根，竟然領悟了六道印法中最玄奧莫測的《無間印法》。
    苦無間，身無間，時無間，形無間，諸般無間。
    無間就是沒有厚度。
    以無間入有隙。
    所以再小的縫隙都能夠輕鬆插入。
    而世間一切功法、神通、秘術、招式，皆有轉圜之機。
    懷無間心，可觀天下隙。
    任何破綻、變化、弱點，盡入眼中。
    或斷章取義，或移花接木，或相悖之功。
    雜糅合一，得心應手。
    但發奇招，無不中的。
    非大智慧不能領悟。”
    “更有聖者曾言，達摩六道，以無間印法為根基，則六道盡攬。”
    離別轉身看向四蘊亭外無盡的迷霧：“了空和尚悟得此法，任何武學在他眼裏，都像剝光了衣服的女施主。”
    離塵啞然。
    你這個比喻，嗯，貼切歸貼切。
    隻是六根不太幹淨啊。
    “了空和尚不負眾望，很快便掌握了另外五法，成為達摩以降第一人。”
    “可就在大家都以為輪回寺要再出一位聖人的時候。
    了空和尚竟以一己之力，挑戰輪回寺八大神僧。”
    “那一戰，驚天地，泣鬼神。
    他一人身兼六種無上印法。
    八大神僧亦非他對手，相繼隕落。”
    “一夜之間，萬年古刹成為一片廢墟。
    自此輪回寺成為曆史的塵埃。
    這便是‘輪回寂滅’。”
    離塵心中震動：“那位了空和尚，當真是驚才絕豔。”
    “倒不知他為何反出輪回寺？”
    離別搖了搖頭：“其中緣由已無人得知。”
    “不過他卻機緣了得，網羅天下奇功秘法，以無間印法融會貫通，堪稱獨步天下。
    後來輾轉來到南疆，開創了殺生寺五大禪院。”
    此言一出，離塵也驚了。
    “了空和尚？”
    “就是不空和尚！”
    “沒錯。”
    “了空和尚就是殺生寺的創始人不空。”
    離別很滿意離塵的驚訝。
    於是繼續道：“輪回寺寂滅之後，達摩六道也流落在外。”
    “世人皆知，我大慈恩寺有《眾生印法》。
    金剛寺有《自在印法》。
    殺生寺有《殺生印法》。”
    “但其餘三種卻不知所蹤。”
    “江湖傳聞，虛空樓的根基就是《虛空印法》。”
    “而《無相印法》在大歡喜寺和刻骨山都曾經出現過。”
    “唯獨《無間印法》，卻沒有一絲消息。”
    離塵雙眸一閃：“難道《無間印法》在殺生寺？”
    離別沒有點頭，隻是道：“
    這麽多年來，也隻有殺生寺出現過無間印法的傳說。
    所以我才臥底殺生寺。”
    原來你們是來撿漏來了。
    不過很明顯離別的怨言可不小啊。
    任誰臥底這麽多年，都得這樣。
    “可惜我苦心潛伏近九年，卻一無所獲。”
    “殺生寺自不空和尚之後，便開始掩蓋鋒芒。”
    “千年來，倒有幾個和尚曾經修成過《殺生印法》，但也不過曇花一現，再沒有起過什麽波瀾。”
    離塵微微點頭。
    相比大金剛寺、大歡喜寺、刻骨山、虛空樓等一眾大勢力來說。
    殺生寺無疑是最軟的柿子。
    離別臉上若有所思：“想來大慈恩寺出現奸細，定然也是有人想集齊達摩六道。”
    “不過他們未免過於高估自己的實力。”
    “達摩六道，禪武一體，若無渡世之心，就算得到經文，恐怕也無濟於事。”
    “如今大慈恩寺合寺上下，也隻有皆休師叔一人領悟了《眾生印法》。”
    想到這裏，離塵又插科打諢道：“師兄，所言有理。”
    “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皆悲大師害怕貿然行動，會泄露你的行蹤，於是不敢輕易讓人跟你聯絡。”
    “隻是最近才派我加入殺生寺，接應師兄。”
    離別聞言，長歎一聲，沒有多言。
    畢竟八年多的潛伏生活，日日提心吊膽。
    著實也是煎熬。
    離塵轉了轉眼珠子道：“師兄有事，師弟服其勞。”
    “以後，在這座殺生寺中，便有師弟陪你。”
    離別點了點頭，十分感激。
    “師弟真乃及時雨也。”
    離塵努力擠了擠眼睛，捏出兩滴淚珠：“師兄！殺生寺乃人間修羅場，你前無援助，後無補給，一個人艱難獨行，八年不止，真是我輩楷模！”
    “從今以後，小弟願為犬馬，協助師兄完成任務！”
    【知我者，師弟也。】
    【兄之左膀右臂。】
    離別的臉上流下了心酸的淚水：“師弟……有你這句話，一切都值得了。”
    “從今以後，你我二人，守望相助，早日從殺生寺裏找到《無間印法》！”
    離塵麵上重重的點了點頭，心中卻轉念一想：得再加層保護。
    “師兄，今日咱們在藏經閣對上切口，或有泄露之嫌。
    那兩句切口須得作廢。
    以後若還有人再用那句切口聯絡你，必是敵人在將計就計。”
    “尤其是那些自稱大慈恩寺的！”
    “一定要當心！”
    “都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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