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香將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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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
    大船才一靠岸,便有弟子等不及直接從甲板上跳了下去。
    直到此時,離別的心依舊還是提在嗓子眼的。
    看著岸邊上那團暗紅色的光圈,離別又情不自禁的轉身看了眼血海。
    依舊是風不平,浪不靜。
    “師兄,該回去了。”
    一心禪院的離差見離別一直沒有動彈,便在一旁提醒道。
    離別微微點頭,示意離差先走。
    不多時甲板上的弟子便剩下寥寥數人。
    除了自己外,還有離愁、離歌、離騷。
    離別瞥了眼前方,離參已經跳下甲板,正走向傳送結界,於是趕緊走到三人身側:“三位師弟,怎麽還不回去?”
    “我要等我師兄一起出去。
    我師父要是隻看到我一個人出去,一定會打死我的。”
    其他人:自我定位如此清晰。
    離別也不廢話,趕忙湊過來道:“三位師弟,我身上有穿界鈴,自能與外界互通有無。
    由我守在這裏更好。”
    “但是離塵離開之前曾經傳音給我,一定要盯緊離參,寸步不移。”
    “還請拜托三位師弟了。”
    三人兩兩相望,最終還是離歌點了點頭,率先跟上前邊的離參。
    離愁和離騷猶豫幾下,也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三人便緊隨著離參進了結界。
    整個此岸沙灘上便隻剩下離別孤零零的一人。
    他立於沙灘,看向海浪迭起,目不轉睛。
    ……
    殺生寺,大雄寶殿。
    離代又換上了一炷香,距離第一批出來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此時第一批出來的弟子,已經分享了不少見聞,光是此岸便如此危險,更別說海中了。
    眾多首座愈加擔憂。
    畢竟登上血影船的弟子,大多都是各禪院的精英人物。
    而登島又是九死一生……
    寂寞禪師已經聽說了離塵救人的事跡,雖然欣慰,卻也擔憂。
    呼~
    一陣風起。
    大雄寶殿裏的燭火明滅。
    散發紅光的結界一閃,終於又出來了一道身影。
    “來了!”
    寂滅禪師忽然站了起來。
    一邊的燭火被他身上的風一帶,差點就滅了。
    前麵的晦澀禪師輕哼一聲,寂滅嚇得一哆嗦,老老實實的又坐回原處。
    這一次出來的弟子是雙乘禪院的離遠,不等他站定,旁邊便又出現了三四道身影。
    五個首座滿懷希冀,在人群中尋找自己的弟子。
    其他四個禪院的首座還好說,時不時就發出一聲‘善哉’,而寂寞禪師麵無表情,隻是木魚的節奏微微快了一絲。
    ……
    “師傅~”
    “嗯。”
    離騷上前行了個禮,但寂寞禪師隻看了一眼便問道:“你師兄呢?”
    “師兄他有事耽擱了些,應該……或許……能在結界關閉前出來。”
    邦邦邦……
    這次木魚節奏更快了一些。
    寂寞禪師麵沉如水:“怎麽回事?”
    離騷臉上閃過一抹悲哀:“師兄為了救大家夥,孤身一人引開了血海龍宮的兵馬。”
    “血海龍宮?怎麽會牽扯到他們?!”
    寂寞禪師麵色已經開始不善。
    離騷咽了口口水:親娘咧,我該怎麽說才能不挨打呢?
    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後湊到寂寞禪師耳邊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砰~
    隻聽一聲巨響。
    大殿裏的木魚聲戛然而止。
    寂寞禪師麵前的木魚,已經碎成粉末。
    他麵無表情,伸手一拂,便從空間裏又取出一個新的木魚。
    啪~
    隻一下。
    木魚又碎成粉末。
    離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還是離譜小和尚伸手把他拉到身後,麵色嚴峻。
    啪~
    第三個。
    第四個。
    ……
    第十三個。
    感情他空間裏沒別的,全是木魚。
    雙乘禪院的首座寂運,原本因為弟子都安然回來,臉上滿是笑意。
    可忽然他感覺身上涼颼颼的,眼角瞥到一雙冰冷的眸子,就好像被野獸盯上了一樣。
    寂運禪師頓時有些坐立不安:我是哪裏得罪了這尊瘟神?
    許是發現了他的異常,旁邊的弟子不禁問道:“師傅,您怎麽了?”
    “沒事,就是上次的傷……還沒好利索。”
    “給我細講講,在裏麵都發生了什麽,尤其是……咳咳,有沒有得罪空巢禪院的人?”
    “空巢禪院?嘿,師傅咱們老威武了……”
    聽著聽著,寂運禪師心裏就涼了:完了,完了,bbq了~
    ……
    “換香,搖鈴~”
    依舊是離朝換香,離代搖鈴。
    三下之後,沒一會,就收到了回應。
    離騷低聲道:“師兄應該還沒有回來,離別師兄正在等他。”
    此時第二批血影船上的弟子也已經全數回來。
    八十三個人,其中輕傷二十八,重傷十三個。
    這已經遠超以前所有時候了。
    最關鍵的是,有不少弟子身上還帶著葫蘆。
    要知道隻有第七代的三位神僧,摘到過三枚葫蘆。
    可現在一下子就有二十多個摘到葫蘆的。
    以至於沉默寡言的晦澀禪師,都連道三聲‘善哉’。
    “此乃殺生寺之福運也。”
    晦缺禪師雙手合十,低聲道。
    晦明禪師點了點頭:“應是大放異彩之時。”
    各禪院的弟子相繼回到住處修整,離參也不例外,隻是在他身後一直跟著一道影子。
    喜歡沉默的人是可怕的。
    可怕到你明知道他跟著你,卻又猜不透對方心中所想。
    正如此時的離參,心中忐忑不安。
    尤其是這個離歌的修為不低,在血影船上時,就曾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身後。
    離參想了想,轉身走過來道:“師弟,是找我有事嗎?”
    離歌:“順路。”
    離參:順路?d,都跟著我十幾個彎了,還順路?
    “師弟是去哪?”
    離歌給了他一個冷冷的眼神,一個不太想說話的眼神。
    離參訕訕一笑,他有種被血蛭掛在身上吸的錯覺。
    接下來,無論他去哪,離歌總在他後麵跟著。
    而且每次問他都是‘順路’,問多了就是一個無可奉告的眼神。
    離參嘴角抽搐:這個貨也太黏了吧。
    ……
    “換香,搖鈴!”
    不知道這已經是第幾次換香了。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黯淡下來,距離太陽落山隻剩下不到半個時辰。
    而大雄寶殿裏紅色光芒的結界也似乎黯淡了許多,好像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徹底熄滅。
    香爐裏,煙火氣抻的筆直,就像大殿裏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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