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香！”
    離塵愣住了。
    氣息醇厚，卻透著百果的清香，聞一下便覺得神清氣爽。
    離塵還傻站在原地，可身邊的酒鬼卻早已經沒了蹤影。
    艸，不講武德。
    誰能想到外麵看上去，就是一塊巨石，裏麵卻另有乾坤。
    之前那隻大玃說此地果酒有失，多半便是這酒鬼在此喝酒所致。
    山洞有些昏沉，但酒氣蒸騰，在洞頂凝結成雲霧。
    往裏走，內側牆體上，被雕琢出大大小小上百個石槽。
    見上麵有清露滴出，如大珠小珠滾落。
    離塵這才恍然大悟，那些猴子隻需把從山下搶來的瓜果，搬到山頂，混入泉水，原漿便會順著牆壁，依次滴到下麵的水槽。
    或發酵、或過濾、或分流、或濃縮。
    最終匯入最下方的酒池。
    端得巧妙無比。
    此時酒池氤氳，酒水呈琥珀色，緩緩流動，肆無忌憚的酒香直往鼻子裏鑽，勾起愛酒人的酒癮。
    離塵吞下口水，舀起一抔猴兒酒，直接一飲而盡。
    猴兒酒本是山間野果釀成，才入口中，離塵便似啃了人參果，又輕又柔，將味蕾從裏到外，扒拉一遍。
    渾身上下十萬八千個汗毛孔，一齊張開，便似身處百果林中，自然通透。
    【《酒神篇》飲曠世美酒，自行運轉，並激活‘酒後吐真言’。】
    真是好酒，看著滿池子的琥珀酒湯，離塵又瞥了一眼邋遢酒鬼，於是道：“前輩乃世外高人也，酒品如人品，之前說一人一半，可是當真。”
    “咳，今日老夫說對半分，就對半分，決不食言。”
    邋遢酒鬼在一邊看著離塵的一舉一動，見他一下喝了那麽多猴兒酒，心中暗暗竊喜。
    這猴兒酒雖是野果釀造，但酒味極濃，凡人聞一下便要暈倒，就像當時看守果園的村民。
    像小和尚這般，一下就飲了半觴的，怎麽著也得醉個兩三天。
    邋遢酒鬼盤算著：等他再醒過來時，我便將猴兒酒全部占為己有，反正老子說的是‘今日’。
    想到這裏，心中默念：
    倒也倒也~
    ……
    倒也倒也~
    ……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奶奶的，他怎麽不倒啊？
    此時離塵又舀起半觴，一飲而盡，看的邋遢酒鬼眼皮直跳。
    隻聽離塵歎道：“閬苑美酒瓜果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邋遢酒鬼見他不光沒醉，還吟詩作對，頓時便氣不打一處來：“喝酒就喝酒，最煩你們這些拽文弄字的了。”
    說完伸手一引，頓時池中猴兒酒便化作一道琥珀細流，淌進自己的酒葫蘆裏。
    不一會兒，酒池中便隻剩下了一半。
    邋遢酒鬼用手指沾去最後一滴，砸吧著嘴道：“人品如酒品。”
    “咳，說好的，分你一半，便是分你一半，天王老子來了，也是分你一半。”
    離塵趕緊行禮一笑：“前輩酒品絕世，人品無雙。”
    “咳咳，這倒是實話。”
    離塵輕拍須臾葫蘆，頓時剩下的半池酒水，也一掃而空。
    邋遢酒鬼看著逐漸消失的酒水，捶胸頓足。
    “可惜啊，可惜，這般美酒，是喝一口少一口。”
    “都怪你們兩個小和尚，害得老夫功虧一簣。”
    離塵不解：“前輩，難道此間還有其他秘事？”
    邋遢酒鬼輕歎一聲：“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你可知這酒什麽名頭？”
    離塵搖了搖頭，世間雖有猴兒酒的傳聞，但這酒味實在更勝傳聞一籌。
    心中也不禁好奇，於是用解語鏡一照。
    【我是仙猴兒酒。】
    他心中雖已知道，但還是搖了搖頭：“小僧雖然聽說過猴兒酒，但我覺得這酒更優。”
    “嘿，這酒可不是一般的猴兒酒，這酒名叫‘仙猴兒酒’。”
    “這釀酒的猴子也不是尋常的釀酒靈猴，而是傳說中在天界釀酒的仙猴兒，名曰‘天祿靈猴’，每一隻都是在人間曆練完成，上天吃俸祿的。”
    “這天祿靈猴擅長挖掘洞窟，而且生性極為警覺，一旦發現有異常，便會毫不猶豫遁地逃走。”
    離塵驚愕不已：“世間竟還有此種異獸？”
    邋遢酒鬼繼續道：“這天祿靈猴每年隻會出來一趟，便是瓜果成熟時，開新缸，釀新酒。”
    “可惜老夫在此蹲守了三個月，眼瞅著，這批果子已經成熟，就等猴子下山摘果子了，開新缸的時候抓住它呢。”
    “結果沒想到，你們倆半路殺出，壞了好事，你說該殺不該殺？”
    說到這裏，邋遢酒鬼忽然歪著腦袋，斜瞥著離塵。
    離塵頓時感覺渾身寒氣，腦門上冒出一層冷汗。
    心中卻暗道：這邋遢酒鬼在此處潛伏三個多月，為了一隻猴子，竟然枉顧那些女子受害。
    看樣子也非正道中人。
    “唉，我的仙猴兒啊，不知道還要多少年才能再見到下一隻了。”
    忽然離塵一愣，問道：“前輩修為通天，也抓不住它嗎？”
    “咳，你懂什麽，天祿靈猴是仙種，天生就有神通，最通天時地氣，尤善土遁之術。”
    “隻要被它覺察，便毫不猶豫遁到地底去，便是神仙來了也抓不住它。”
    離塵微微點頭，心中卻在猜想這猴子會不會沒有跑遠。
    於是暗暗使出諦聽妙術，他此時《諦聽妙術》的修為尚淺，隻能聽到方圓五裏範圍內的波動。
    忽然在這處酒窖的最角落，竟然傳來一道極微弱的波動。
    離塵一愣，開始重新打量這處洞窟。
    說來也怪，這洞窟裏各式物品都異常整潔，隻有這處角落，又髒又亂。
    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不過光知道它的位置，卻遠遠不夠。
    那天祿靈猴，天生靈智，又善使土遁，稍有察覺便要再施土遁，的確不好捕捉。
    離塵心中雀躍，麵上卻無比淡定，若無其事的道：“前輩莫要說笑了，那天祿靈猴若真如你所說，一旦警覺，便自會土遁離開，如何還等你來捉呢。”
    邋遢酒鬼抬手就在離塵的光頭上敲了個腦瓜崩：“你懂個屁。”
    “萬物都有弱點，那天祿靈猴自然也不例外。”
    “隻需……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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