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謝叁更獸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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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量天尊,敢問幾位居士這是何意?”

    張榮方按照標準的道門禮節,對著前麵漢子拱手道。

    “這位道長,有點事得請你走一趟。”前麵帶頭的漢子揉了揉鼻子,笑道。

    “這幾位還沒說明來意,就要貧道跟你們一起,恐怕”

    張榮方放下手,麵露難色。

    “你是叫張榮方是吧?”那帶頭漢子問。

    “正是。”

    “那就對了。給我上!”帶頭漢子猛地一揮手。

    前後兩撥人,一共近十人,同時衝了上來。

    一時間前後兩頭,都將張榮方包圍主。

    就在這群人的後方不遠處,還有一人,正站在牆邊麵色平靜盯著這邊。

    此人雙手骨節粗大,手背發黑,體型呈微微倒三角,正是米幫兩大高手之一的鐵嘴鶴陳鶴。

    陳鶴年過三十,麵容木訥,眼珠微微發黃,是米幫明麵上鎮場子的兩位四品高手之一。

    米幫的玄砂掌本就擅長搏殺,所以四品的玄砂掌,在威力上足以和清和宮的回春淨時符典五品相提並論。

    此時他仔細看著前麵遭到圍攻的張榮方。

    “此人拜入張軒門下,還得張軒父子器重。倒是可以從此人入手。做些準備。”

    原本按計劃,他們是打算等成親那天全麵動手,不過若是能提前做點後手,更為妥當。

    眼看著一群人即將衝向張榮方,開始毆打。

    陳鶴一個箭步往前踏出。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怎能對清和宮道長如此無禮?”

    他聲音一出,頓時宛如配合一樣,兩邊漢子同時停手。

    “原來是清和宮的道長啊,看來是我們認錯人了!”帶頭的那漢子笑嘻嘻道。

    “那怎麽你也叫張榮方來著?對不住啊,都怪我們胡亂認人差點釀成大禍!”另外一邊的漢子笑道。

    “就是,還好陳先生正好路過這裏,不然今天我們可就要打錯人了。”

    前後兩邊人將張榮方包在中間,嘴上說著道歉,但卻絲毫沒有挪開位置的意思。

    張榮方麵色沉著,看出對方就是故意的。

    這世上哪有什麽巧合同名,看這群人假惺惺的姿態,顯然就是故意顯露自己人多勢眾。

    清和宮雖武力弱,但和官府關係不錯,在這華新縣城區裏麵,就算是普通道人,也非尋常百姓能惹的。

    眼前這些人敢惹他,明顯有背景。

    不過,既然對方要演,那就配合他們也無妨,看看對方什麽目的。

    張榮方心中無懼,麵前這些人,隻要沒有刀具之類利器,他自信打不過也能跑得過。

    “既然是誤會,那還請諸位讓開一條道。”他再度拱手。

    “小道長說笑了,既然是鄙人手下得罪了你,今天自然是要給小道長賠禮道歉,洗洗晦氣不是?”陳鶴麵帶微笑道。

    “我陳鶴在這華新縣也是有頭有臉之人,若是被人看到,傳出去說我失禮,豈不是讓人嗤笑?也正好,今日見小道長儀表軒昂,一見如故,正好結交一番。”

    陳鶴笑道。

    “走走走,小道長若是今日不去,那就是不給我陳某人麵子。”

    隨著他話聲一落,周圍一群人紛紛上前一步,麵上的威脅之意隱約露出。

    這話意思就很明顯了。

    ‘你今天不去也得去。’

    張榮方眼神微動,知道自己躲不過。

    如果單單邊上這些人,他或許不怕,能跑掉。

    但眼前此人,氣息綿長,雙腿粗壯有力,行走間五指抓地,穩中帶有一絲輕盈。

    這表明眼前此人很可能也練過腿功。

    他心念一轉。

    “雖然陳先生盛情,但貧道剛到這華新縣,還有要事要辦,今日便不好奉陪,改日,改日一定。”

    周圍一群漢子頓時麵露不滿,紛紛往前逼近,眼露凶光。

    陳鶴盯著張榮方,看了數秒。臉上慢慢沒了笑意。

    他身上同時漸漸散出一絲危險。

    “看來道長是決心不給我陳某人麵子了?”

    張榮方麵價發刺,身上毛孔隱隱泛起雞皮疙瘩。

    對方隻是一個表情轉換,便驟然給他不小壓力。

    這種感覺非常玄妙,就像普通人麵對猛獸時,自然而然產生的威脅感。

    “陳先生說笑了,貧道隻是今天沒空,日後還是有空的。”張榮方沉聲道。

    “況且,麵子可不是別人給,就能有的”

    陳鶴眯起眼,沉默幾秒,忽然笑了起來。

    “有道理確實,臉麵這東西,沒人會主動給,隻有讓人不得不給,才是正道”

    他雙手鼓掌,看著張榮方麵無懼色的眼神,露出一抹讚賞之意。

    人皆有膽怯之心,但若是在勢弱之時,還能堅持本心,不懼豪強。

    這樣的人,便是人才,是好漢。

    不畏強權,這樣的人才是最值得結交的。

    因為若是和這樣的人有了真交情,日後當自己一樣麵對更強對手時。這類人一樣不會因為對方強勢,而退縮。

    “張道長,是陳某唐突了。之前確實是認錯了人,我們要找的也是一個叫張榮方之人。”

    當即,陳鶴退後一步,抱拳朝著張榮方拱手一禮。

    “今日冒犯,多有得罪,來日陳某必設宴賠禮,還請務必賞臉。”

    張榮方還以為馬上就要打起來,沒想到對方以退為進,前倨後恭。

    沉默了下,他回禮道。

    “賠禮便不用了,隻要陳先生不再為難貧道,便好。”

    “陳某既然小覷了道長,便理該賠禮。不過既然今日已經冒犯,也不多贅言。”陳鶴微微一笑,揮手讓其餘人讓開。

    一行漢子頓時分開一條路,讓張榮方離開。

    張榮方點點頭,從分開的空檔往外離去,不多時便消失在路口拐角。

    “大哥,有必要對一個小道士這麽客氣麽?”之前的帶頭漢子不理解。

    陳鶴搖頭“他可不是什麽小道士,也是有功夫在身。而且對付這種脾氣剛直之人,來硬的用處不大。不急回頭還有時間。”

    他有的是辦法,讓那小道士真正體驗世道上的好處。

    說到底,清和宮在官麵上關係不淺,在城裏硬來,不是什麽好主意。

    另一邊,張榮方走到一半的路,便拐彎去了一家成衣店。

    不多時他手裏便提著一個裝衣物的包裹出來。

    下午返回清和觀,觀主李衡壓根沒回來。就隻有他們三人加兩個雜役一起吃飯。

    吃的東西是隔壁餅鋪買的各種菜肉大餅。配上涼白開,將就就是一頓。

    吃完飯,沒觀主管轄,幾人就連做晚課的興趣也沒,初來城裏,幾人幹脆獨自離觀自己玩去了。

    夜色裏,清和觀內空空蕩蕩。

    兩個雜役正借著主殿供奉的燭光,偷偷看著手裏的小畫本。

    這種小畫本在城裏相當流行,裏麵內容包羅萬象,什麽都有。當然,看那兩小道士臉上的表情,便知他們看的絕對不是什麽正經玩意。

    張榮方練完功,路過主殿,見狀也不去說。

    雖然是違反規矩的,但連觀主李衡都不管,他也懶得廢話。

    走到後院的深井旁,他吱嘎吱嘎的用卷筒繩子提了幾桶水。

    然後就在後院空地上,脫掉衣服當頭一淋。

    伸手抓過今天在成衣店順便買的一塊胰子,在頭發上各種亂抹。

    胰子就是古代的肥皂,用豬的胰髒攪碎了,加上豆子之類的配料製成。

    有些富人們還會加入各種香料。不過那樣的太貴,張榮方還沒到隨意花錢的程度。

    很快,衝洗完畢,用幹布搓幹,披散開來。

    張榮方換上一套幹淨貼身衣服,然後回屋。

    不多時,他手裏拿著一個灰布小包,走出房間,長發也用皮繩栓成一束,披在身後。

    重新來到前院,在神殿前的香爐邊,張榮方從殿裏拿了個蒲團,就在香爐邊坐下,盤膝休息。

    同時,他也在思考白天之事。

    ‘我隻是去嫂子家送信,出來沒多遠便遇到事情,那群漢子絕對不是偶然路過,很可能是故意守在那邊上的。’

    回想那個陳鶴,張榮方心頭疑惑越來越多。

    ‘如果真的是因為我去嫂子那裏,那是不是意味著嫂子現在有麻煩?’

    ‘或許一會兒晚上還應該再去試試看到底是不是因為嫂子’

    ‘另外,縣城裏晚上都有巡邏兵丁,我怎麽才能掩蓋麵孔不被人認出來?’

    張榮方想到了上輩子影視劇裏的方法。

    ‘蒙麵黑衣?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人我是壞人?半路上估計就被官府追捕了’

    現實和電視劇終究有差距

    ‘麵具?我去哪買麵具?以後倒是可以買張備用。而且我總不可能一直戴著麵具走那麽遠吧?

    現在也不是什麽節日活動,走到半路一樣會被盤問,根本沒法隱藏身份。’

    從清和觀到嫂子家,可是要橫整個城區。一直戴著麵具走,那不是更引人注目。

    一旦被巡邏官兵盯上,人家可是配備有弓弩的。

    張榮方不覺得自己現在能和弩箭硬頂。

    一般軍用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近距離威力比手槍還大。

    ‘看來,隻有一個辦法了’

    他盤坐了一會兒,等頭發幹得差不多,才起身。

    此時夜空月色正濃。

    張榮方束好頭發,提上包袱,快步走出道觀。

    他決定晚上再去一次嫂子家附近,看看情況,最好能抓個人詢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