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脫困 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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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榮方沉默下來。

    他此時才深刻的體會到,在這等存在麵前,普通人真的是來多少死多少一行人迅速收拾,清素麵色不變,雖心中驚恐,但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之人,安排好所有人,跟隨張榮方最快速度離開穀底。

    直到一行人重新回到進入峽穀前的守備隊伍駐地,大家才紛紛鬆了口氣。

    “大人,此地凶險至極,我等懷疑是之前的霧氣可能帶有致幻毒性,導致我們產生幻覺,然後被幻覺引導入穀。最終被毒蜂攻擊,死傷慘重。”

    清素重新複盤之前的情況,總結出原因。

    “致幻毒素麽”張榮方看向峽穀深處。那裏沒有了霧氣,但依舊有風不斷嗚嗚吹出。

    風聲中,仿佛有什麽人在說著什麽。

    但模糊不清,他聽不清。

    雖然無法聽清,但他能隱約感覺到,那聲音,很像之前遇到的那個薛僮“先在附近駐紮,不要靠得太緊。這裏毒霧太過厲害。我們的所有解毒藥隻能解除身體痛感,幻覺無法解除。”張榮方出聲吩咐道。&nbp;&nbp;“是!”

    清素此時麵色泛白,都並未受傷,隻是被莫名的死傷嚇到了。

    帶了這麽多精銳進去,結果莫名其妙便死了一半人。

    任誰遇到這等事,都心情沉重驚悚。

    張榮方卻已經沒空理會他們了。

    他緩緩往前,走到峽穀那條流動的溪水邊。

    “小友?”“小友?”

    溪水的聲音,風聲,混雜在一起,仿佛變成有人在呼喊他。

    “薛僮前輩!?”張榮方輕聲喊了句。

    沒有人回應。

    風聲水聲仿佛也沒有了剛才的相似,仿佛剛剛他聽到的喊聲,隻是錯覺。

    “前輩,我的人都救出來了。現在作為報答,你需要我做什麽?盡管說!”

    張榮方不相信剛剛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以他的身體生命力抗性,那點毒素,不可能影響到自己。

    依舊沒有回應。&nbp;&nbp;周圍一片祥和安寧。

    遠處峽穀中,空氣清澈,猿聲鳥鳴不斷。

    暗綠的岩壁,灰白夾雜黑色的穀地,零星的綠色林地,蔚藍無雲的天空。

    以及山壁投射下來的巨大陰影。

    “前輩,我說話算數,若是你有需要幫助,可來找我!”

    張榮方再度出聲。&nbp;&nbp;依舊沒有回答。

    四周隻有風聲,水聲,鳥鳴,猿啼。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張榮方提著願鍾,轉身朝穀外走去。

    如果沒有願鍾,或許他還會以為剛剛的一切都是毒霧導致。

    可手中的物事正清晰的表明,剛剛的一切都是真的。

    “大人,您這手是?”回到封鎖峽穀入口的鬆鶴觀隊伍中。

    清素靠近過來,正打算向其匯報情況。忽地她眉頭微蹙,看向張榮方右手。

    “這是我在穀底找到的。”張榮方晃了晃破爛的願鍾。

    “什麽?您手裏有什麽東西麽?”清素微微愕然。

    張榮方一愣,提起願鍾。“就是這個。”

    “您掌心裏有什麽東西麽?”清素遲疑看向張榮方的手心。

    張榮方忽然有些默然。

    他將願鍾拿起,懸到清素麵前。

    “這個。”

    但清素依舊雙目透過座鍾,看著張榮方,仿佛有著透視眼,能看穿鍾盤,看到這邊的情景。

    “大人您別和我開玩笑了。”她神情有些變了。

    張榮方沉默了。

    他深吸一口氣,提著願鍾換一個人。

    “問一下,我手裏有什麽東西?”

    “回大人,沒有東西。”“我手裏有什麽?”&nbp;&nbp;“沒有啊”&nbp;&nbp;“我手裏”

    “額沒看到啥啊?”

    “我手裏”

    “榮耀!大人手握榮耀!定能戰無不勝!”

    “”張榮方不去看這個戲精,提著願鍾,將其放到一旁,然後,又取出之前得到的血神像。

    “現在,我手裏有什麽?”清素略微有些遲疑。

    “一座血色的雕像。”她還是老實回答。

    張榮方此時終於明白了。

    在場的所有人,除開他之外,沒有人能看到願鍾。

    他回到願鍾麵前,打開屬性欄。

    直覺警示你在相信什麽?又在懷疑什麽?莫名其妙的提示,反而讓一切更加撲朔迷離。張榮方沉默的關上直覺警示,以免影響視覺。

    他坐在一旁,深吸了口氣,感覺之前發生的一切,就像個夢夜晚慢慢降臨。

    張榮方給姐姐那邊托人送了信,自己則就呆在峽穀入口,慢慢等待著。

    他必須理清楚這一切的脈絡!

    神佛,薛僮,座鍾,神像,他們之間的區別,聯係,都是什麽?

    山風吹拂,偶爾細雨蒙蒙。

    轉眼間便是三天過去。

    張榮方每日進食後,便在溪水便打坐,入定。

    在這些時間裏,他總能隱約的聽到,那溪水中仿佛有人在喊他。

    可每當他仔細用力去聽,便會一無所獲。

    願鍾依舊就在他身邊,破破爛爛,一動不動。血神像也在他腰包裏,表麵多出了一道裂紋。清素帶隊返回鬆鶴觀,去處理善後補償事務了。附近就留下了十人作為封鎖峽穀口的守備者。

    張榮方也不再允許普通人隨意進出峽穀。

    明月高懸,從峽穀頂端投射下一條縫的光,照在溪水上,泛起鱗光。

    張榮方端坐在溪水邊,兩米多的身材,魁梧健壯。

    他赤著上身,背後展露出清晰的血蓮紋路,正在安寧打坐。

    打坐入定原本是一個凝神靜氣,將全部精神投入行功的狀態。但今天,張榮方卻忽地心血來潮,不打算運轉太上明虛功。而是簡單的按照上輩子看過的一些冥想入定之法,靜坐。上輩子裏,東西方都有類似的入定技巧。

    西方叫冥想,東方叫入定,觀想等。

    其中不用如今最複雜的功法套路,張榮方隻用最基礎的步驟。那便是想象自己的內心是一片空曠。傾聽自己平緩的心跳,

    在有節奏的跳動聲,逐漸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心跳上,集中一點,忘卻其他一切,最後慢慢走神,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但自從遇到薛僮後,在從他那裏,聽說了對現任大道教掌教嶽德文的懷疑後。

    他便對太上明虛功,產生了一絲絲細微懷疑。對大道教天寶宮之前隻修文功的策略,產生懷疑。

    從最初,到現在,他一直都是修行的大道教文功。但此時,換一種文功,他想要全新的嚐試一下。

    看看會出現什麽結果。這是一種心血來潮。&nbp;&nbp;沒有理由,沒有來由。

    隻是想這麽做,僅此而已。

    很快,有其餘文功的根基在,最基礎的入定迅速便達成了。

    張榮方端坐溪邊,閉目,耳邊隻有自己的心跳。

    慢慢的&nbp;&nbp;慢慢的&nbp;&nbp;在他不去在意時。

    外麵的一切聲音,風聲,水聲,鳥聲,等等等等,仿佛顏料一般,混雜在一起,形成一個模糊的聲音道,存乎一念之間。

    有意無意,順其自然,千變萬化,無為自成“小友,你終於回來了那聲音慢慢的,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確。

    終於,張榮方緩緩睜眼。

    在他正前方的山壁下,一片槐樹林前。

    有一模糊的黑色人影站立,衣袍隨風搖曳,晃晃悠悠,正背對著他。

    “前輩?”“是我”薛僮的聲音混雜在風聲中,若隱若現。“你成功了。但神不會死,她如今盯上你了,要小心。”

    “多謝前輩相助,您現在可有晚輩能做之事?”張榮方此時已經隱約摸到了某種訣竅。&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我說過。”薛僮回答,“神具備不死性,它們絕對不死。但可以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被遺忘。而如何讓它們被遺忘?先要看還有誰記得它們。”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您是說!?”張榮方猛地腦中閃過一道電光。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大靈之前時常為了一點點密教教眾便直接屠城。最初搞得民怨極大。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現在看來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是的,隻要殺掉所有信徒,以及所有還記得它真實神容的人,才能讓它們永遠墜入遺忘深淵。”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所以,我要你,徹底清除願女所有的信徒。不要讓人記得她,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不要讓人提起她,不要有任何記在記錄流傳”薛僮的聲音斷斷續續。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張榮方忽然明白了,為什麽大靈會將部分的神佛,記錄成密教。不允許任何傳播。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晚輩謹記!”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好記住你身上有某種特殊之處,能讓它們為之爭奪,不要輕易在其他地方展露此處”薛僮繼續道。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作為回報。我來告訴你,那些神佛之下的拜神武人之秘密。”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秘密”張榮方凝神傾聽。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這個秘密”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聲音忽然變小,變弱,完全聽不清。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張榮方心頭一凜,知道不對。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脫離了冥想入定狀態。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當即,他再度靜氣。&nbp;&nbp;時間點滴流逝。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約莫十幾分鍾後,他重新進入入定狀態。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前輩?”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記住,有意無意間,現在,我再說一遍拜神的不死並非不死,隻是轉移。”&nbp;&nbp;“轉移?”&nbp;&nbp;張榮方心頭一震。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它們每死一次,便有一名信徒教眾代其受過,此為轉移”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薛僮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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