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願女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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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下所言極是。”軍中一名留著黑色大胡子的將領笑道。“如今金玉言離開,真一西宗本就是對大道教心中有芥蒂,所謂的五教圓環,不過爾爾。最強之點是他嶽德文,最弱之點也同樣如此。”
此人乃是半途中加入投奔進來的武道高手,這樣的中途投奔從軍的高手,還有不少。
有的是獨自一人前來,有的是帶著小隊人馬到來。
甚至還有帶著一支數量不小的私兵前來投靠的大將。
這些人實力非同小可,匯聚多了,在軍中也自成一股勢力。和之前木黎王原本的軍將形成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
“如今嶽德文受傷,大道教岌岌可危,其餘勢力見風使舵,隻要我等一路前衝,不耽誤時日。必能一舉抵達大都。”另一半路投奔的大將舉杯笑道。
在場眾人,一共數十位武將,最弱的也有內法超品。強的少數幾位也有叁空和宗師境界。
此時在此人的笑聲中,居然隱隱感覺身體酥麻。不由得紛紛色變。
他們本就覺得這群半路加入的家夥不對勁,現在看來,豈止是不對勁。再看這些人和王爺之間的熟絡和親密度,大家心中都有了數。
這年頭沒人是傻子,豈能看不出這些人本就是王爺提前埋伏好的人手。
“從此處前往大都,還有月餘時日。變數極多。那織象軍據傳已經在往回調動。我等還有雖然擊潰了嶽德文,但後麵還有一個雪虹閣需要麵對。不可大意。”
木黎王舉杯笑著提醒道。
“況且,我那幾個兄弟,可都不是尋常之輩,必有後手,不得不防。”他接著道。
話雖如此,但如今他麾下高手如雲,大光明教盟高手和千教盟宗師們聯手加盟,再加上自身積蓄多年的龐大底蘊。
還有黑榜赤榜強者輔助攜手。
大軍更是一路順利擴張軍勢,如今已達近八十萬。
搜刮的糧車後勤都需要足足叁十萬各類民夫軍隊押運,除此之外還得四處搜刮糧倉。若非紅巾軍提早布局,這次光後勤就能活活拖死木黎王大軍。
但如今局麵已成,如此大勢,大都之中有誰能擋?!
“如今大勢,就算是神將親至,我軍中如此多聖子教主相助,神佛降神下,也能讓其來得去不得!”科西沃神態從容。
如今光大軍匯總匯聚一起的神佛教派代言人,便有數十位。
這等架勢,再借助大軍凝結的龐大意識,數十位一起降神,引來的神佛意識別說嶽德文,就是所有神將齊至,也隻能甘拜下風,狼狽撤離。
軍勢助神誌,神佛之力源自於人心。八十萬大軍的意識凝絕成勢,稍加借助,便是一座大山往一個方向重壓,頃刻間便能壓得任何神佛意誌潰散。
交手時任何敵對方的靈將神將都無法動用自身神佛意誌場壓製對手。
反而己方的靈將,卻能借助軍勢極大的增幅神佛意誌,壓製對手,削弱其實力。這便是神將為何如此境界實力,也要領軍的根本原因。
科西沃所說之理,在場能夠明白的不足一掌之數。
而木黎王,自然也在其中。他聞言,撫掌笑道。
“可笑那嶽德文凝聚五教圓環,以為能借助教派大勢對抗壓製。可惜,他所謂的借力僅僅隻是一盤散沙,一觸即潰。原本以為他除開神勢壓製外,多少有些底子實力,哪曾想到,也是一個銀樣鑞槍頭。”
“我也有些失望。”
科西沃點頭。“第一次交手,他能借勢壓我,占盡上風,如今大勢轉換,他一被壓製,卻還遠不如我當初,可笑,可歎。”
他神色間當真有些失望。
“借勢借勢,或許他這個天下第一高手,本就隻是借勢而來大勢一去,自己也如海浪退卻,露出原本麵目。”
“冕下萬勿大意,大都高手如雲,就算不用借勢,也有神將在列,那幾家大貴族中,每家可都有一位地母供奉。不過這些人如同蛀蟲,啃食我大靈血脈,不服皇族管教,不顧天下大勢,隻顧自己私利。該當萬死!”一個長發是純紫色的馬尾女子聲線冰冷道。
“大貴族之事之後再考慮,這群人把持靈印,聯合神將,有著對帝位的正統認可權,沒有靈印認可,誰也坐不穩這個帝位。”木黎王笑容慢慢收斂下來。“不過沒關係,等我等主持大局後,自然有的是時日處理他們。”
“看來王爺早有打算。”科西沃笑道。
“還要冕下全力支持才是。”木黎王看向他,兩人相對一笑,互有默契自生。
“那到時候大道教如何處置?”有人出聲問。
“嶽德文是個人才,若願臣服,給他一個位置也可。若不願,打入密教名錄,徹底滅教便是。”木黎王隨意道。
“反正如今他一身的傷勢,短時間內不能再恢複。如今玉虛宮退出,感應門貌合神離,頹勢已現,已無太大威脅。”
巫山府內。
張榮方慢慢在街麵上散步,觀察四周。
才得了第三種特質天賦,他如今打算找個地方好好試試。人仙觀的名聲已經徹底傳開了。
街上到處都能聽到有在討論人仙觀中道人的聊天。
有人好奇,有人擔心,有人害怕,也有人向往。
其中大家閑聊的事跡,很多都是張榮方壓根沒聽說過的人所為。他記得自己轉化的所有血裔。
但若是連他也沒聽說過,那便意味著,有血裔繼續製造出了二級血裔。
這些血裔雖對自己親近,但本能的也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鮮血隨時可能脫離掌控。
所以不管如何感覺親切,人仙觀中的所有血裔,大部分都主動自己離開遠去,不在願女峽內久留。
張榮方兩米五的身高,在大街上也頗為醒目。不多時。
一個流著鼻涕,穿著紅色小肚兜的雙馬尾小女孩,出現在他視野。
巫山府如今因為大量積存的物資,加上最近四處找的無主物資,城內暫時還不缺糧食。
隻是因為暴徒緣由,一眼望去,不少人家門前都掛了白綾,放了燒紙的火盆。那小女孩就蹲在一戶木門門檻前,看著火盆裏的紙錢被風吹一下,亮一下。
紙錢已經被燒成黑灰,隻是還殘留著一點點火星在最裏麵。風一吹,黑灰散開,露出裏麵的火星,被吹得亮起。
張榮方故意從這小女孩身前走過,不小心腰包裏啪嗒一下掉出東西來。那東西滾動了下,頓時跑到了小女孩腳跟前。
她眨了眨眼睛,吸了吸鼻涕,迅速撿起那東西。
那是一個銅製大錢,圓圓的,很亮,上麵的花紋字樣都被磨得看不清了。一個大錢等於十文。
“咦?我剛才好像什麽東西掉了?”張榮方假裝腳步一頓。停了下來,手在身上東摸西摸。
小女孩看了看他,繼續蹲在火盆邊看火。
“”張榮方有些無語。
“小姑娘,你有沒有看到我掉了什麽東西?”他幹脆主動去問。“沒。”小女孩麵無表情。
張榮方看了眼她手裏捏著的大錢,心中無言以對。
當即,他屈指一彈,一塊小石子精準的打在小女孩手裏的大錢上。
將其一下撞了出去。
而石子頂替了銅錢,被其繼續捏住。
張榮方再往後退回去,迅速撿起大錢,轉身離開。
因為速度極快,小女孩還依舊蹲在原地,沒什麽感覺。
依靠不小心掉錢的方式,張榮方在城裏轉悠了好一會兒。
終於,約莫半小時後,他找到了一個撿起錢,主動還給他的小男孩。
“為了感謝你的誠實,這個小木偶送給你。”張榮方終於將自己的人偶借口送了出去小男孩渾身髒兮兮,兩隻眼睛很亮,身上衣服雖然很髒,但看得出來整理得很整齊,
似乎出身不差。
“木偶?”不等他回神,那木偶便已經到了自己手裏。男孩正要開口詢問,眼前便已經沒了張榮方的身影。
夕陽下,他看著手裏的木偶,莫名有種怪怪的感覺。
木偶做工很精細,關節各處都能活動,麵部則是用紅色的線畫出的五官。還專門給它做了黑色長發。
男孩拿著木偶,有些覺得太貴重了,但已經找不到剛剛送給他的那人了。歎了口氣,他隻能拿起木偶,臉上多少有些開心起來。
“這樣,就不算食人嗟來之食吧?”
帶著小木偶,他想到家裏的弟弟應該會喜歡這個,當即加快腳步,朝著家的方向趕去天色昏暗,臨近夕陽。
一路小跑下,男孩不多時跑到一處有些荒涼安靜的胡同前。
胡同地上滿是高起起伏的石磚,灰色石磚表麵,留著很多年才能積累出的厚厚黑色泥垢。
一個瞎了眼的老頭,端著根椅子坐在胡同裏的一戶家門口,手裏緩緩拉動著一把二胡,發出斷斷續續的淒涼樂聲。
男孩拿著木偶,經過那老頭時,小心的避開以免撞到他。胡同實在太窄了,一不小心便會撞到對方的椅子腿。
一直走到最裏麵,男孩臉上重新露出笑容,小跑著進了一處開著門的小屋子。
“阿寬!你看看我今天得了什麽?”他拿著木偶炫耀的對著屋子裏床邊坐著的一個小男孩道。
更小的那個男孩隻有七八歲,此時正在拿著小刀削皮土豆。聞言抬起頭,看到哥哥手裏的木偶。
“是小木人!”他瘦弱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喜。
“哥你哪弄來的?”阿寬站起身,接過哥哥遞來的木偶,眼睛裏彷佛放著光。
“這麽好的木人,肯定很貴吧?”忽地他眼裏的光澤又黯然下來,“還是還回去吧,我們錢不多了。”
“沒關係,我今天在街上”哥哥迅速解釋剛剛發生的事。
自從爹娘死在暴徒手中後,他們兩兄弟逃進城裏,找了個沒人的屋子住下,如今手裏的錢也用了不少,一直擔心以後的情況,一直心中抑鬱。
現在卻是少有的開心的時候。
隻是兩人都沒注意到,那木偶麵部的眼珠花紋,似乎微微轉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