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飛速散開的聖舞身軀。

    張榮方微微蹙眉，回頭看向嶽德文。

    “師傅，他好像沒死。”

    “廢話！當然沒死！那隻是聖巡的一道投影，附體在聖舞身上而已！”嶽德文盤坐在血水中。

    他周圍還有大片血河湧動旋轉，濃稠的血水如同活物般，不斷隆起，伸出觸須抵擋周圍襲擊的藍眼石人。

    此時聖舞一死，所有藍眼石人紛紛靜止，停下動作，完全失去動靜。

    整個洞內數千的石人，一瞬間徹底安靜下來，恢複之前的靜謐。

    “師傅你沒事吧？是不是要死了？”張榮方扇動翅膀，飛到嶽德文身前，有些擔心問。

    “狗屁！你小子狗嘴裏就不能說點好的！？”嶽德文怒了。就沒見過這種徒弟的。

    好的不說就說壞的。

    “快，扶我起來！我還能走兩步！”他想起身，但發現身體是真的渾身劇痛，使不上力。

    張榮方一抬手，一道道血線順著嶽德文身體往上攀爬，很快形成一片血水繩索，將其渾身一緊，懸空提起來。

    隻是這血線捆得有點緊，到那時導致老嶽全身曲線畢露。

    “成何體統！！”嶽德文老臉一紅，頓時火了。渾身一崩，將血線粉碎潰散。

    “這不是還能行麽？”張榮方笑道。

    嶽德文一愣，忽地反應過來，他剛剛還沒力氣的身體，此時居然感覺好了許多。

    顯然剛才徒弟用了某種他不知道的方法，給他身體療傷了一部分。

    但來不及想這些了。

    “走，去看看科西沃和清易，他們都被聖舞的蒼天之血石化了，還有你師叔祖金玉言也是！”

    “石化了還能救麽？”張榮方愕然。

    “廢話！”嶽德文轉身快步朝著高台走去。“聖舞死了就能救。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麽不殺人，而隻是石化？他們這是等著以後轉化成靈飛天的靈將軀殼！”

    他指了指周圍僵直了的藍眼石人。

    “這些石人，都是這麽來的。隻不過這種石化需要時間較長，但一旦被完成，就永遠無法再拉回來。”

    兩人迅速回到高台，但到處找都沒找到科西沃和清易道人的身體。

    然後，他們忽然想到了什麽，迅速下台，才在邊緣的一攤血水裏，找到了兩具石像。

    不過淒慘的是，兩人的手腳都被摔斷了，隻剩下軀幹和脖子腦袋還算完好。

    “沒事，都是靈將，這點傷不算事，隻要頭還在”嶽德文回想了下，好像是他和聖舞對決時，無意中把這兩家夥打掉下來的。

    他幹笑兩聲，迅速將兩人的斷手斷腳撿回來。

    張榮方在一旁看著直搖頭。看老嶽這心虛的語氣，就知道肯定是他幹的事。

    “之前聖舞忙著開啟儀式，所以沒時間徹底轉化，還好我們來得快。不然”嶽德文將兩人的手腳拚湊好，才站起身。

    然後，他才看向張榮方。

    剛剛的尷尬神情迅速消失，視線目光落在徒弟背後的那對巨大蝠翼上。

    “這玩意兒真的？”

    他伸手去捏了一把。肉肉的，還有點涼。表麵還長了不少細密的暗紅絨毛。

    張榮方無言以對，主動扇動了兩下給他看。

    “老頭你不先療傷，關心這點小事作甚？你徒弟我現在好得不能再好。”

    “我當然知道你好得不能再好。我是想問，你這怎麽練的？”嶽德文正色道，“你不會去練了一些歪門邪道的武功，才把自己搞成這樣人不人怪不怪的吧？”

    “我這可是真正正宗的人仙武道！”張榮方辯解，“沒看我之前三兩下就把那老頭給滅了？要不是我及時趕到，老嶽你鐵定完蛋。”

    “嗬嗬嗬。”嶽德文冷笑三聲，“你師傅我一巴掌就能拍死那家夥。區區一個附體虛影，結合了聖舞終式的力量，再加上大陣影響，不允許降神，還有之前聖舞耗了我不少力量，這才搞得我這麽狼狽。

    否則，就憑他？嗬嗬嗬！”

    他再度冷笑。

    張榮方無語。耳邊傳來白鱗的聲音。

    ‘小方，你師傅嘴挺硬的啊。’

    ‘老年人都一樣。剛才那老頭臨到死都在放狠話，不是一個時代的理解不了他們那種死硬精神。’張榮方在腦海裏回道。

    “說到底，你給我說說，你這身武功是怎麽練出來的？”嶽德文此時回過神來，頓時越想越不對勁。

    張榮方才練武幾年？

    就算再天才，如他，如當年的陳君沉，甚至黑榜第一聖帝孟牽，哪個不是苦修幾十年，才能擁有一身縱橫天下的絕世武功。

    但這張榮方

    太年輕了！

    嶽德文都能看到他下巴上還沒長硬的胡茬兒。

    “你實話說，雖然之前聖巡附體的聖舞已經被我消耗了大半力量，但也不是普通靈將能解決的。就算是全盛時期的你師叔祖來，也得嗝屁。”

    嶽德文眉頭緊蹙，越發懷疑起來。

    “上次我就覺得不對勁你身上那麽多雜七雜八的殘神氣息。

    難不成你現在已經不是我徒弟了！？而是被某個老不死的殘神附體了！？”

    他越想越不對勁，看向張榮方的眼神也變得慢慢緊張起來。

    “老嶽。你肯定沒有聽說過什麽叫真正的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張榮方神色一肅，當即開始給師傅普及自己創立的人仙武道基礎。

    一番話吹下來，嶽德文臉上漸漸動搖，有些半信半疑起來。

    “你有這個本事？”他懷疑道，“我老嶽遍閱天下道經武學，都沒創出什麽三花聚頂武道，你怎麽幾年就鼓搗出來了？？難不成你覺得你比我能！？”

    “嗬嗬嗬。”張榮方笑而不語。

    “臭小子！”嶽德文伸手想拍他頭，但此時他體型恢複常態，身高明顯夠不著三米高的張榮方腦門。

    “不過，雖然你已經創立全新武道，實力有了翻天覆地變化。但還是絕不能小覷聖巡。”他神情肅然道。

    “聖巡此人，實力是三巨頭中最強者，且和其餘兩者的差距也有巨大鴻溝。

    這天地交匯，也並非第一次進行，前兩次，也有強者逆反蒼天，差點成功。但最後依舊被聖巡作為最後一關鎮壓。”

    “實力這麽強麽？”張榮方也眉頭緊蹙起來。仔細回想起來，剛剛的那個聖巡老頭，直到被擊潰消散，似乎都沒對他的實力有什麽反應。

    確實很有底氣啊

    “聖巡曾經的原名已經沒人記得了。但他所修行的武功，卻是整個大靈，未曾立國前，號稱天下第一絕學的九鳳聖靈功！”嶽德文沉聲道。

    “九鳳聖靈功？一門武功再強，也得看練的人如何才是？”張榮方反問。

    “你說的沒錯。聖巡此人天賦極其恐怖，他不光將九鳳聖靈功練到了圓滿極致，還額外將其改善，變幻為更適合自己的大周天九鳳聖靈功。

    此功文武相合，隻要練一門，便相當於同時修行文功武功。功法境界也以文功標記。

    而他早在數百年前拜神前，便已經突破了返虛頂點，成為唯一一個跨入新境界的絕頂人物。如今，這麽多年過去，早已不知是何等境界。”

    “他不是拜神麽？”張榮方疑惑，“拜了神還能繼續提升？”

    “他是拜神，但他是蒼天之血！是靈飛天給予的特例。而這個特例，隻有他們三人擁有。”嶽德文回答。

    “靈飛天的三巨頭擁有很多你無法想象的特例，你很快就會明白。”

    “那我倒要好好看看。”張榮方雙目微眯，眉心一點紅色晶體宛如豎瞳，閃過一抹紅光。

    “你實力雖強，但絕對不可能是聖巡對手。到時候還是要看為師的。”嶽德文搖頭。“別看我現在這樣，但那是之前有人把我的布置壞了。否則”

    “師傅你流鼻血了。”張榮方無語道。

    嶽德文抹了把鼻孔，滿手是血。

    他趕緊從身上摸索拿藥，但身上的腰囊早就被剛才的激鬥打得沒影兒了。

    “你個臭小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他頓時惱羞成怒，一巴掌朝張榮方打去。

    但可惜被後者輕鬆閃過。

    “別鬧了，老嶽你還是和我一起回我人仙觀養傷吧。”張榮方正色道。

    “回不去的。”嶽德文搖頭，“天地交匯，所有記錄在冊的明神都會被收割，然後洗去記憶。

    不計名錄的，則會被盡數討伐吞噬。所謂神佛不死，那隻是對凡人來說。

    對於高高在上的靈飛天，神也好，人也好，都是供它越發強大的資糧。”

    他看了眼張榮方。

    “你和你身上的殘神相處得還不錯吧。那你可知道，若是天地交匯，它們很快也會死。

    你不去反抗，他們也會來找你。這是必然要接受的命運。”

    張榮方眉頭皺起。耳邊傳來白鱗嘰嘰喳喳的廢話，什麽趕緊出海跑遠點，去地下挖個夠深的洞藏起來，或者去太淵躲一陣子什麽的方法。

    他筆直看向嶽師。

    “沒有例外？”

    “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沒有。”嶽德文搖頭，“你是我的徒弟，若是之前你沒有摻和進來，或許可以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藏起來。斷開一切外在聯係，或許能逃過一劫。

    但現在你已經入局了。殺了聖舞一次，擊潰了聖巡的投影，你還想置身事外？你早已進了靈飛天的視野了啊。”

    “所以說，從給我出手救你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經注定了？”張榮方還想帶老頭回去隱居，避開一切麻煩養傷。

    但若一切真的如嶽德文所說的那樣，養傷，恐怕做不到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抗爭。破開這一次的天地交匯，擊潰聖巡三人！不給靈飛天降世的機會，如此才能為我們爭取下一輪百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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