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惡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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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間的關係向來不是一蹴而就的,交情深淺與接觸的過程呈正比。

    何況秦堯是人,張德陽是鬼,所以哪怕後者對前者十分欣賞,也是在這第二次見麵的時候,才肯說出自己名字。

    並且除了一個名字外,秦堯對他幾乎一無所知,不知道他在地府是什麽官兒,不知道他是什麽實力,不知道他有什麽關係……

    直到此刻,跟隨在他身後,踏入鬼來鬼往的大殿內,見路過的陰差們抱拳喊大人,身穿官服的鬼神張口稱判官,所到之處,鬼眾分離,突然對其多出了幾分認知。

    地府判官啊…就算是權限最低的小判官,也比那些風裏來,雨裏去的勾魂使者強上無數倍。

    當然,勾魂使者並非鄙視鏈的最底端,在其之下,尚有凶神,厲鬼,惡鬼,怨鬼,遊魂,殘魂……

    “秦堯,你看這枚閻浮果實如何?”張德陽宛如一張辟邪符,自帶鬼神辟易效果,自由自在的穿梭在大殿內,忽的止住腳步,伸手指向虛空。

    秦堯急停在他身後,目光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但見虛空為紙,魂力為墨,書寫著一行大字前往枉死城,尋找萬年肉靈芝,最先帶回肉靈芝者,可兌換一枚伐骨洗經丸。

    “老祖,這伐骨洗經丸有多大作用?”

    秦堯左看右看,始終覺得萬年肉靈芝的名字要比洗經丸響亮太多,假如說放在武俠小說裏麵,這兩種東西完全是兩個概念。

    眾所周知,年份越古老的東西價值越高,千年人參比百年人參珍貴可謂共識。

    “你不是想要增強林九體魄嗎?這一顆丹藥至少相當於近二百年的鍛體之功,最次也能將其推升至刀槍不入的程度。”張德陽放下手臂道。

    “如果直接喂我師父吃萬年肉靈芝呢?”秦堯好奇的問道。

    張德陽抿了抿嘴,幽幽說道“那樣他就能直接下來陪我了……你但凡有點藥理知識,就該明白野生的天材地寶是不能直接吃的。”

    秦堯“……”

    好險。

    原本他是真打算弄點天材地寶偷偷喂給師父的,假如說人間還有天材地寶,他不用來地府的話,那麽師父現在恐怕早就含笑(孝)九泉了。

    “讓你看這任務其實還有另外一層原因。”看著他仿佛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張德陽臉頰一抽,傳音道“我知道在枉死城內,誰有肉靈芝。”

    “我接了!”聽到這句,秦堯當即說道。

    標準答案都給出來了,他如果還瞻前顧後,磨磨蹭蹭,隻怕轉眼間就會被對方看貶。

    讓一個人看好不容易,但讓一個人看貶,產生成見,那可就太簡單了……

    張德陽微微一笑,拿出自己的官印,以靈氣托舉著,印向虛空內的字符。

    那字符仿若有靈,自動鑽入官印底部,可令秦堯感到奇怪的是,當這行字符消失後,虛空內居然又浮現出一道一模一樣的字符,異常醒目。

    “這是……”

    “閻羅殿內發布的所有閻浮任務都不等人,但凡是有官身的都能接下,誰先完成任務,誰就能先過來領取獎勵。來晚了的,白白辛苦一遭,最終卻什麽都得不到。”張德陽解釋說。

    秦堯心中一動,道“能發布刺殺任務嗎?”

    張德陽明白他的意思,認真說道“不能!陰司是不能放開這種權限的,否則必定會引起冥界大亂。”

    秦堯默默頷首。

    想想也是,如果能發布刺殺任務那樂子就大了,一波接著一波的殺手蜂擁而至,不死不休,擱誰誰也受不了!

    接下任務後,張德陽帶著秦堯向外走去,邊走邊道“回去我給你找一份前往枉死城的地圖,省得你再四處打聽問路。不過在你去之前,我有幾句話交代,你且聽仔細了。”

    秦堯神色一凜,肅穆道“老祖請講。”

    “第一,在路上,不要相信任何鬼言鬼語。第二,不管在任何狀態下,不要貪圖任何形式的小便宜。第三,無論你再渴再餓,都不能喝冥府的水,吃冥府的東西。”張德陽囑咐說。

    秦堯思索片刻,重重點頭“我記下了,老祖。”

    七日後。

    秦堯手握一張古舊地圖,疾步來到一座黑色長橋前,放眼望去,長橋上空匯聚著一大片漆黑如墨的黑雲,黑雲內電閃雷鳴,紫光如蛇軀亂竄,將雲層內寒霧結成的黑冰打碎,化作黑色雪花,簌簌飄落下來。

    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橋,便是被這終年不化的黑雪染成烏黑,陰氣森森,甚是驚悚。

    “趕路鬼,前方黑雪紛飛,買套棉服再走吧,否則你恐怕也會和那些鬼怪一樣,被凍斃在橋麵之上。”就在他轉頭望向橋下時,橋頭畔,一名滿臉皺紋,眼珠渾濁,身材佝僂的黑衣老者,拄著拐杖走出墓碑狀的屋子,站在門前說道。

    秦堯牢記著張德陽說過的三則提醒,對於老者的搭話置若罔聞,自顧自的向前走去,然而當其腳掌落在橋麵上時,身軀應激般打了一個寒顫,緊接著便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冷。

    以他現在不當人的變態體魄來說,能出現這種感受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好言難勸該死鬼!”佝僂老者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秦堯眉頭微蹙,遏製住心頭騰騰直冒的怒火,繼續前行。

    “不買我的棉服,我賭你走不了百步,必然會凍斃於橋麵之上。”見他一直不理自己,佝僂老者冷笑著,說話愈發難聽。

    秦堯腳步一頓,轉身望去,聲音比這橋麵還寒“你再說一遍!”

    “我是好心的提醒你,否則真出現我說的那種情況,便為時已晚。”佝僂老者道。

    秦堯冷肅說道“別拿好心好意修飾你的惡言惡語,我給你一個機會,馬上賠禮道歉。”

    “我隻是實話實說,何錯之有?倒是你,不聽善言也就罷了,居然還反過來指責我的不是,不知所謂。”說著,老者麵帶厭惡的擺了擺手,轉身走向墓碑狀的屋子,順手帶上房門。

    “嗬,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秦堯嗤笑一聲,大步流星般來到墓碑屋前。

    “嘭!”

    一腳重重踢碎了不知什麽材質打造的大門,秦堯低眸俯視向一臉懵圈的老者“你是不是認為所有鬼神都該讓著你,都該以大度的胸懷計較你言語間的不當?豈不聞,惡言之人,必遭拔舌之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