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師弟牛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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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少有人能懂他在說什麽。郭導的熱情錯付了。
    散會後,郭凡悶悶不樂,抱著自己的模型回當地賓館,感慨國內演員的綜合素質還不太夠,害他無法裝逼。但沒多久,他房間門響了。
    是陳建彬。
    怎麽是他
    郭凡開了門,一時忘了問候資格更老的陳建彬,對方硬著頭皮先開口道:“郭導,我是來請教你的。”
    高素質演員這不來了嗎
    郭凡如夢初醒,請他進來:“啊!陳老師要請教什麽啊呸!我說問我什麽呢!您太客氣了。”
    陳建彬瞥了一眼那房間裏的小沙盤,“我想請教你那個鏡頭的事情……我聽得懂一些,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處理。”
    “具體是哪方麵呢”
    “我知道用火光能體現出人物的複雜,我也知道安排得當的話,會相當精彩……但這種創作思路是怎麽來的”
    郭凡略作思索,答道:“火象征著毀滅,那是宿命中的不可抗力。凡人如此渺小,卻艱難地與命運抗爭,最終浴火重生。這也切合了方導對戰爭的思考——他說他做見證者,記錄者,意思是還原史實。但任何事情,一旦記錄下來了,就是從記錄者本身的角度出發的,於是它從拍出來的那一刻就不客觀了,你說對不對。”
    陳建彬:“那你推測方導的思考是什麽”
    “不是說了嗎不破不立,浴火重生啊。火是毀滅,火也是希望。”
    陳建彬琢磨了一會兒他這話,又說:“要考慮到這麽多嗎會不會是過度解讀了。我不覺得觀眾當時看得明白。”
    郭凡道:“所以才要上大場麵。商業電影往往有個砸錢最多的鏡頭,也就是老外常說的o——拍出來了未必要觀眾看明白什麽意思,觀眾看個稀奇也就行了。”
    他意猶未盡道:“薑紋導演怎麽說的有些電影哪怕票房高呢就是垃圾罷了。五年十年後,你想起來,一拍大腿,嘿!孫子!你他嗎當時給我塞什麽垃圾啊,我還看得津津有味。你玩老子!”
    “——而我們這個就相反。好多年之後你想起來這一段,明白了……哎呀原來方導演還有這個意思,說不定還又看一遍,他賺你幾十塊錢票錢,你給的心甘情願不後悔。這什麽這就是口碑啊!”
    陳建彬被說的很神往,“原來還有這麽多想法。不愧是拿獎拿票房的大導演,走一步算到三四步。”
    郭凡:“我說的有點遠了,倒是您怎麽對這感興趣了”
    陳建彬抬頭,有點羞澀又有點鏗鏘:“我也想做導演!”
    這話他幾年前和方沂講過。當時陳建彬在做《新三國》的製片人,說那電視劇那麽一頓胡搞,都能名利雙收——彼可取而代之。
    我陳建彬也能做導演。
    但這事兒現在還沒兌現,做導演太難了。
    陳建彬的咖位很高,之所以友情價參與方沂這片子,幾個月好一頓折騰,也是想近距離觀摩這大導演師弟的操作思路,方便以後自己單開一把。
    他自個兒都想好片名了,《一個勺子》。
    陳建彬把原委和郭凡細細道來,兩人談了很久。說的興起後,出門沿著賓館散步,一圈圈怎麽走也不疲倦。
    最後,陳建彬問郭凡:“方沂是怎麽做一個導演的”
    郭凡反問:“你是想說,新人要怎麽做一個導演是吧”不等他回答,郭凡繼續道:“做導演要的素質方方麵麵,專業學識、美術能力、創新意識,乃至於情商和人際關係……但是最重要的,還是想象力。”
    這會兒兩人轉到了大門處,往上看,一整個賓館透著光的窗戶不多。這個賓館被劇組全包下來,顯然大多數人已經休息了。
    郭凡拿自己的“小沙盤”模型做舉例:“你看,這麽一個想法,說出來了尚且要花一段時間來理解,我還做了模型來參考——方導想到這些的時候,什麽都沒有,腦子裏空想的,你說他是不是厲害經驗、技術這些可以後天補足,但是靈氣卻難得,沒有的就是沒有。”
    陳建彬他默默聽,沒有反駁一句話。他做演員是教授級別,但做導演是中學生級別。
    郭凡是導演界的中堅力量,在他這種人心中,方師弟原來牛逼到這種地步啊。
    正巧,郭凡還瞧見了上麵某塊玻璃仍亮著,說:“那個是方導的房間……看看,他這會兒還在埋頭苦幹呢!又是天才,做人又勤奮,兩者一結合,這就太難得了!”
    是嗎
    陳建彬仰著頭看了會兒,燈始終沒有歇,不得不承認:“方導確實是努力。”
    ——————
    那亮著的玻璃裏邊兒,方沂正在和劉天仙煲電話粥。
    維護感情這事兒,兩人確實很勤奮。這個圈子有其特殊性,聚少離多,所以兩人總是盡可能的抽出時間共度。
    現在異地了,隻能來素的。聊天。
    劉天仙表示:“我還沒來探過班,趁著還沒有特別冷,最近我會去你那看看。你千萬別被逮到做壞事。”
    “歡迎啊,什麽時候來”
    “不告訴你!我要打突然襲擊,告訴你了,你就有準備了……誰知道你幹什麽呢,說不定就被我逮到,哼哼。”
    方沂有點困,坐起來摁了摁眉心:“這話說的,好像我已經做了什麽錯事一樣。什麽時間,什麽地點,你來就是了,我隻有喜沒有驚。不過你要注意安全。”
    “男人!就是會哄人。”她說,“我千裏走單騎,過五關斬六將,翻山越嶺,特地來見方導演呢。隻有月亮知道,我對這份情誼有多忠誠。”
    方沂道:“你的坐下寶馬是波音七三七,對應了關二爺的赤兔馬。但你要護送的是誰呢這典故用在這不恰當啊。”
    “我護送我自己,不行嗎”
    方沂忍俊不禁:“挺行的。
    “記住了,方沂。什麽時候我都可能來的,見到我別太驚訝。””
    掛了電話,方沂心情好了不少。他推開窗,也見到月亮,不禁回味起了兩人的對話。
    這份驚喜,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