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診病(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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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二人你來我往,就吵起嘴來,最後還是許氏自己心虛,先投降認錯,方才罷了。

    許氏認定是王落花挑撥離間,她是個要強的人,最恨別人在背底裏暗算她。

    一大早的,就冷著一張臉跑到二房,衝著正在打掃院子的王落花道“天寶媳婦,你出來一下,嬸子有話問你。”

    馮氏聽了,連忙從廚房跑了出來,見許氏臉色不善,忙阻止道“桂花,你有什麽事不能在這裏說?”

    許氏冷笑一聲“怎麽,二嫂防我都防到這種地步了,生怕我吃了你家兒媳不成?”

    馮氏不想和她爭吵,鬧的家宅不寧,忍住氣道“話不是這樣說的,花兒年紀還小,若真有什麽得罪之處,也是我這個做長輩的不是,你有什麽話和我說好了。”

    王落花拍了拍馮氏的手“娘,沒事,嬸子隻是有一些私房話要和我說。”

    馮氏誤以為許氏想通了,想問問生孩子的事,這才放心的讓王落花跟著許氏出了院門。

    一出院門,許氏就指責道“我當你是個孩子,有些事不想和你計較,沒想到你這孩子心眼這樣壞,竟然背後告我黑狀。”

    王落花一頭霧水,臉色也不大好看“三嬸,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什麽時候告你黑狀了?”

    許氏正待說話,就聽到“喲”的一聲“這不是桂花嗎,怎麽,你如今總算見識到天寶媳婦的厲害了,這丫頭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兩個人都不知道焦氏是從哪裏,又是從什麽時候鑽出來的,俱愣了一下。

    許氏恨毒了焦氏,整個人就好像在瞬間進入了戰鬥狀態,兩手叉在腰上,一口啐到她臉上。

    “我和我侄媳婦說話,跟你有半毛錢關係,瞧你興的這樣,忙不迭的就跳出來挑三窩四,直顯得你有多能耐似的,告訴你!我們一家子和和睦睦的,豈是你這個攪屎棍子能挑唆的!”

    說到激憤處,她還跳了起來。

    “你給我哪兒涼快,滾哪兒待著去!”

    她再討厭王落花,那也是家裏人。

    焦氏就不同了,雖然名義上是她大嫂,背地裏卻將她的名聲敗壞透了,天天罵她是不下蛋的母雞。

    而且,從前還沒分家時,自個不知吃了她多少苦,一開始,她當她是大嫂,幾番忍讓,誰知道竟讓她得了意,益發的想方設法欺負她。

    她早就不將她當成家裏人了,不僅不是家裏人,比外人還不如。

    焦氏氣得要跳起與她爭論,再一想當初她提刀要與自己拚死的潑婦樣,心裏抖豁,遂朝地啐了一口“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今兒老婆子我……”

    許氏立刻搶斷她的話“你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狗。”

    “你——”

    “怎麽,還想讓我提刀來見?”

    焦氏嚇得脖子一縮,嘴裏罵罵咧咧的走了,還不忘回頭又啐了一口。

    呸!

    什麽福星,分明又是個災星。

    和李天寶這個掃把星一起禍禍他家逢春。

    可憐逢春,不過是去河裏網幾隻蝦,不想失足跌進水裏。

    原也不打緊,逢春水性好,哪曉得被這對掃把星夫妻禍禍的腿抽筋,人撈上來後雖然性命無礙,卻受涼病了,右腳底也不知被什麽東西拉了一條很長的血口子,連床都不能下。

    焦氏一走,許氏餘怒未消,正要再質問王落花,卻聽王落花“噗嗤”笑了一聲“原來三嬸這樣威風,就像上了戰場,為國拚殺的女將一般。”

    此刻,她方看明白,為什麽娘和四嬸一直不和三嬸計較。

    王落花一笑,又用這樣親熱的語氣跟她說話,她一下子倒不知該說什麽了。

    一時間,她又拉不下臉,隻冷哼一聲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

    “我可沒胡說,若三嬸生在將門,定是一員女將。”

    “誰信你的鬼話!”許氏臉色好了不少,“我問你,你為什麽要將昨兒看到的事告訴你三叔?”

    “我沒有呀。”

    “不是你,還能有誰?”

    “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田裏那麽多人,而且田埂上走的也不至我一個,我也不知道是誰,三嬸要想鬧明白,問三叔不就知道了?”

    許氏一想也是,先前她一心認定就是天寶媳婦說的,也沒問清楚,後來他夫妻兩個人鬥起嘴,將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吵了出來。

    究竟是誰說的,她也沒弄清。

    當然,也不排除就是天寶媳婦。

    這小丫頭確實不是個省油的燈。

    她想了想,冷哼道“等我回去問清楚了,若是你說的,嬸子我絕不饒你。”

    王落花嘻嘻一笑“到時但憑嬸子責罰,我絕無二話。”

    許氏這下沒了脾氣“你這丫頭一張嘴,真真叫人疼也不是,恨也不是。”

    “那以後三嬸就多疼我一些,少恨我一些。”

    “你呀!”她忍不住笑著白了她一眼,“想得美。”

    當馮氏看到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回來時,她幾乎以為自己眼睛又出了問題。

    難道三弟妹的病能治好了,所以才這般高興。

    否則,她實在想不出來,這幾天一直對花兒冷言冷語的三弟妹,態度為何突然就變了。

    待許氏離開之後,馮氏小聲問王落花“花兒,是不是你三嬸的病能治了?”

    王落花搖搖頭“我還未替嬸子瞧過呢。”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落花將事情告訴她,她聽後方笑道“你這孩子就是配人疼,若換作旁人,指不定就要和她鬥起嘴來。”

    “我瞧三嬸人挺好,在外人麵前護著我。”

    “唉——”馮氏歎道,“你三嬸人不壞,也顧大局,隻是喜歡多心,性子急,不過也難怪,她被村裏的那些唾沫腥子淹怕了,這些年,她受了許多苦,如果能她有個一兒半女,想必性子就會變好了。”

    她雖不識字,卻聽過一句話。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她何嚐不是這樣。

    所以,才會生出同病相憐之感。

    “娘別急,等三嬸想通了,我替她瞧瞧,說不定還有希望呢。”

    當晚,許氏就想通了。

    李老三見她答應了,又驚又喜,笑著問道“昨兒晚上你還烏眼雞似的,怎麽這會子突然就想通了?”

    許氏白了他一眼“反正隻是讓她瞧瞧,我身上又不會少二兩肉,萬一呢,萬一瞎貓逮到死耗子了呢。”

    “什麽瞎貓逮到死耗子,你這婆娘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就你會說話,行了吧!”說著,她突然眼圈一紅,“我不過是一心想著要給你生個一兒半女,你倒拿話來堵我?”

    “不是我堵你,實在是有些事情你做的不對,我瞧二嫂,四弟妹她們素日就很耽擔你,你卻偏要使小心眼子。”

    許氏氣得抬手在他胸上捶了一把“你是不是一天不來戳我的心窩子你就難受,我再不好,也是你媳婦,哪有像你這樣的,不幫著自個媳婦,倒幫著旁人,我知道了。”

    她抹了一把眼淚,“你早嫌著我了,想尋一個……”

    “罷了,罷了,我也不敢跟你吵了,我這就去給你將天寶媳婦請來。”

    說完,他一溜煙的跑了,沒過一會兒,王落花就背著小藥箱過來了,替許氏診脈時,夫妻兩個眨巴著眼睛,萬分期待的望著她,生怕她說出不能再有孕之類的話。

    哪怕王落花略皺了一下眉頭,他二人的心也能提到嗓子眼。

    越是想,越是怕。

    診完之後,李老三急忙問道“天寶媳婦,你嬸子的病究竟怎樣?”

    王落花微笑道“嬸子壓根就沒什麽病。”

    “什麽?”李老三瞬間開始懷疑起王落花的醫術來,驚訝的問道,“怎麽可能沒病,沒病怎麽這麽多年都不能生養?”

    許氏一顆心涼了個徹底,紅著眼睛嗔他道“我就說她一個小孩子家能懂什麽,又能瞧得出什麽病,罷了,罷了,我今後也不用瞧了,天生就是個無兒無女的命。”

    說著,快要哭了出來,隻是當著小輩的麵,她不好哭,仰起頭硬生生的將淚逼了回去。

    突然,她想到什麽,用一雙懷疑的眼睛看向李老三。

    李老三瞬間會意,頓時又羞又惱這婆娘竟然懷疑他有毛病。

    正待發怒,轉念一想,說不定呢。

    說不定真是他的毛病呢。

    雖然實在難以啟齒,他還是漲紅著臉,吞吞吐吐道“那天寶媳婦你再幫……幫……三叔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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