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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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氏更覺奇怪,左邊草叢裏找找,右邊草叢裏找找,忽然,她“哎喲”一聲慘叫,捕獸夾夾到了她的腿上,頓時鮮血直流。
她忍著劇痛,破口大罵“是哪個狗娘養的扔的,他全家都死絕了呀,生兒子沒屁眼!”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想要掰開捕獸夾,手一用力,頓時痛的臉上的汗珠子直滾。
她不敢再動,隻哀嚎著呼救“有沒有人啊,來人啦,快來人啦!”
李玉萍正躲在草垛後頭抹著眼淚,悲傷的思考人生,忽然聽到呼救人,再一聽是她娘的聲音,她趕緊跑了過來。
“娘,你怎麽了?”
焦氏滿臉疑惑“玉萍,你怎麽在這兒,你不是去你舅舅家了嗎?”
“我沒去。”她定睛一看,透過月色看到焦氏腿上夾著的捕獸夾頓時一驚,“娘,你要不要緊?”
焦氏痛罵道“也不知是哪個狗娘養的,將這害人的東西扔在路邊上,哎喲,好痛……”
李玉萍的臉一下子竄的通紅。
她一時賭氣跑了,聽她娘罵的那些難聽話,連外婆家也不想去了,仿佛天大地大都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漫無目的走了一會兒,眼見天色黑了,又回了頭,不想瞧見她娘偷偷的往地上放什麽東西。
等她娘走了,她才敢過來,原來是個捕獸夾。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她娘要做什麽,頓時又羞又氣,順手將捕獸夾扔到了路邊的草叢裏,也不想回家,就坐到草垛後頭發呆。
她想,家裏整天被娘和大哥鬧的雞飛狗跳,家不成家,不如死了算了,可她又沒勇氣。
如果能像姐姐一樣嫁人,或許就清靜了。
可萬一遇到個婆婆是像她娘這樣的人呢?
那她豈不是一輩都完了。
正想到悲傷處,忽然聽到她娘一聲慘叫。
李玉萍用力去掰捕獸夾,焦氏的小腿幾乎成了血窟窿,血汩汩往外流著。
正要成功掰下時,幾乎耗盡了力氣的李玉萍突然手指一軟,“啪”的一聲,又合上了,焦氏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你個死蹄子,想害死你老娘啊!”
終於,有人聽到了焦氏的慘叫聲,趕緊跑到李老大家去通知,李逢秋正在屋裏看書,一聽他娘出了事,放下了書,衝了出去,將焦氏背了回來。
第二天,馮家舅舅馮順夫妻二人,姑媽李心茹,聶盼兒都來了,大家齊聚一堂,歡聲笑語。
問到李逢君考的怎麽樣,他自信滿滿的拍拍胸脯,說了四個字“必中無疑,說不定還能中個案首。”
李老爹見他如此不懂得謙虛,光知道吹牛,氣得伸手就在他頭上蓋了一掌“這榜單都沒公布,你就忙著吹噓,也不怕將牛皮吹破了。”
“老二,你別忙著教訓天寶,說不定我們村又能出一個童生呢,不對!說不定天寶能中秀才。”
院子裏還有幾個過來瞧熱鬧的村民。
很快,話就傳遍了整個村子,李逢君迅速成為村裏人茶餘飯後的熱議話題。
本來有好多人不知道案首是個什麽意思,有知道的人解釋明白了,一村人倒有大半村人都笑話李逢君為人輕狂,不知天高地厚。
縣裏還沒公布榜單,先將牛皮吹上,他當中案首是買白菜嗎?有那麽簡單,也不怕幾天以後牛皮砍破,臉被打的啪啪作響。
有人甚至將他當成反麵教材,拿他教育自家正在讀書的孩子“謙受益,滿招損,你可千萬別學那李天寶,幹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成了全村的笑話。”
李春魁更是嘲笑不已,摟著身邊的老相好譏諷道“就他一個潑皮無賴,也能中案首?狗屁!老子瞧他連縣試都過不了,還案首,案他娘的首!”
說完,將老相好壓倒。
自打他娘又被抓了之後,他便求到了姐姐那裏,姐姐讓他等消息,他也沒心思再開店了,反正店開著也是白浪費錢。
他幹脆關了店鋪,回到村裏,晚上偷偷和村裏的老相好廝混。
第二天,無所事事的他又和村裏幾個人圍到一處賭錢,大家說到李逢君時都直搖頭。
都說,見過能吹牛逼的,沒見過這麽能吹的,等到時候名落孫山,這臉就丟大發了。
李春魁往地下啐了一口,嘲諷道“這小子臉皮比城牆還厚,他還怕丟人?都說天狂有雨,人狂有禍,我看那小子鐵定要倒大黴了,就他那個德性村裏人誰不知道,他還想考什麽案首,案個屁的首,他若能中,老子顛倒過來走路。”
話同樣傳到了焦氏耳朵裏,她不顧腿上有傷,柱著拐杖,踮著傷腿跑出去和村裏幾個婦人嚼舌根。
一個婦人道“這李天寶性子也太不穩重了,如今牛吹出去了,看他怎麽收場。”
然後,又對著焦氏讚道,“還是你家逢秋好,不僅書讀的好,人也穩重,我記得當時他考完縣試回來,問他考得怎麽樣,他很謙虛的說了一句,等縣裏公布榜單才能知曉。”
焦氏瞬間自豪的連腿上的傷都忘了“不是我吹,像我家秋兒這麽聰明又穩重的孩子能有幾個,李天寶打小是個什麽德性,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讀書考個倒數第一,他也能吹出正數第一,就他還想……”
一語未了,忽然有個婦人伸手一指“那是你外甥聶雲是不?”
焦氏轉頭一看,果然看見聶雲走來,她撇撇嘴道“人家可是縣裏的都頭,眼眶子大的很,哪還知道我是他大舅母。”
嘴上雖這樣說,見聶雲走到麵前時,她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喲,這不是雲兒嗎?”
聶雲雖然不喜歡這位大舅母,還是客套的回了一句“大舅母好。”
他說話時,沒什麽表情,本來他就喜歡冷著臉,所以大家也不在意。
焦氏又問道“你這麽一個大忙人,今兒怎麽有空過來了?”她眼珠一轉,臉上又擠出兩分笑,“莫不是縣裏有消息了,你特地來告訴天寶的?”
聶雲並不想和她多說什麽,隻點頭“嗯”了一聲就要走。
焦氏見他臉上毫無喜色,又不願意多講的樣子,不用猜,李天寶必定是考砸了。
她幸災樂禍的問道,“你別忙著走,我問你,天寶考中了沒?”
聶雲本來不想說什麽,聽她這樣問,幹脆點了一下頭道“縣令大人親筆點名,天寶考中了案首。”
“什麽?”
焦氏臉上的笑容瞬時僵住,崩的太緊,龜裂了。
幾位婦人麵麵相覷,心裏紛紛發出驚歎。
我滴個乖乖!
案首!
全縣第一。
那考中童生不是穩穩的。
想當初,李逢秋也不過考了個全縣第十五名,李老大家的流水席足足擺了三天,後來考中童生,又擺了三天流水席,原還指望著能中個秀才,結果名落孫山。
李逢君可是全縣第一,不要說童生,就是中個秀才也是穩穩的。
說不定日後還能中個舉人,那掛田的事?
大家心裏開始盤算起來。
……
聶雲將消息帶到時,全家都高興壞了。
李逢君正得意洋洋的要自吹自擂一番,馮氏立刻拉住了王落花的手“花兒呀,娘從前做夢都不敢想,想不到天寶能考中案首,這都虧你啊。”
說到這裏,眼圈就紅了,“若不是你,別說案首了,天寶這會子在哪裏惹事生非還不知道呢。”
“是啊,是啊!”李老爹臉上藏不住的笑紋,“都虧了花兒,也虧了曉荷你,若不是曉荷眼光好,相中了花兒做兒媳,天寶哪有這樣的福氣。”
李老爹笑著笑著,也激動的想要哭了,“還有嬌嬌,若不是花兒,嬌嬌也找不回來,花兒可是我們家的大功臣啊。”
馮氏笑容更甚“對對對,花兒是我們家的頭等大功臣。”
王落花十分不好意思,畢竟李逢君為了此次縣試的確下了苦功,她都是看在眼裏的。
正要說話,許氏微微橫了一眼馮氏“瞧二嫂你得意的,笑的眼睛都快沒有了,唉——”
她摸摸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歎息一聲道,“也不知肚子裏的這個小東西是男孩還是女孩,如果是個女孩,希望她能像花兒一樣福氣滿滿,如果是個男孩子,希望他能長大後能娶到像花兒這樣的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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