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敢明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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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誌穹雖然記憶不全,但基本常識還是有的,天下隻有四門正道,蒼龍霸道、白虎殺道、朱雀生道、玄武冥道。

    什麽時候又多出個五道?

    裁決判官道是什麽道?

    別說正道裏沒有它,外道百家之中有些名氣的有儒家、墨家、兵家、陰陽家、宦門、靈秀門,從沒聽說過有什麽判官道。

    這老頭是在詐我。

    像他這樣的世外高人怎麽可能和一個傻子有緣?

    可他詐我,又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他不想要聚元丹,我還能給他什麽?

    如果老頭想要的東西比聚元丹還昂貴,這份代價徐誌穹一定承受不起。

    不能答應他,先和他周旋一番。

    徐誌穹想了想對策,恢複了傻子的狀態“你,你剛說的那個什麽判官道,我怎麽沒聽過?”

    “我道門素來隱秘,不容無緣之人窺探。”

    “你,你說,我和你有什麽緣?”

    老爺爺許久沒回話,貌似有些生氣了。

    他生什麽氣?氣我懷疑他,還是氣我裝傻?

    又等片刻,徐誌穹聽到了一聲歎息“貧道照看你兩個月,你是不是以為貧道很有耐心?”

    兩個月?他不是第一次出現?

    他不是衝著我穿越者身份來的,他是衝著原主來的。

    可原主為什麽沒有關於他的記憶?

    徐誌穹接著裝傻“我,我不知道你是誰。”

    “原本以為你天生癡傻,今日見你開竅了,貧道甚為歡喜,沒想到你卻和貧道耍心機,早知如此,卻不該救你,應該讓你被那無賴活活打死!”

    徐誌穹還納悶,劉德安為什麽突然沒了力氣,原來是這道長幫了自己。

    象從任脈起,意從衝脈出,這是一句很重要的口訣,它代表著某種技能。

    老爺爺接著說道“貧道能改了你的經脈,也能毀了你心智,你若繼續裝傻充愣,我便讓你真的變成傻子。”

    不能再裝了,再裝就是作死。

    徐誌穹打理了一下頭發,擦了擦臉,帶著淡然的笑容道“道長,我不傻,隻是個忠厚的老實人。”

    “老實人,貧道的話,你聽懂了嗎?願意入我道門嗎?”

    “道長看得起我,是我的福分,可您也知道,我自幼學習殺道,現在到了大考的時候,您讓我改了道門,這十年的心血卻不是白費了?”

    “不想白費也白費了,任脈改向,你的殺道修為已經被我廢了,你卻沒發覺近兩日再也生不出氣機了嗎?”

    這兩天的記憶還不完整,但今天打鬥時的記憶非常清晰。

    徐誌穹使不出一個九品下段應有的力量,他的力量和一個普通人幾乎沒有分別。

    這老道是個狠人,廢了我的修為,卻說的輕描淡寫。

    眼下沒得選,隻能先答應下來。

    “道長,弟子願意加入裁決判官道,隻是殺道大考……”

    “考不中又怎樣?你就那麽想當官麽?”

    “弟子十年寒窗,十年心血不忍毀於一旦,道長能不能先把我的任脈改回來?”

    先把修為要回來再說。

    “改回來?你當這是兒戲?隻要你肯入我道門,貧道可以幫你通過大考,但入我道門,卻還另有條件。”

    來了,來真格的了。

    就跟熟悉的詐騙套路一樣。

    先生,這份禮物是我們免費送給您的,您隻需要交一點手續費。

    這一點手續費絕對會讓你懷疑人生。

    道長的條件是“你要殺掉一個罪大惡極之徒。”

    殺人?

    徐誌穹幹笑了兩聲“弟子,做不到啊。”

    “怎就做不到?今日若不是我攔著你,你肯定會殺了那無賴。”

    劉德安?他也算?

    徐誌穹問道“隨便殺個人就行?”

    “我說了,是罪大惡極之徒。”

    “什麽樣的人算是罪大惡極?”

    “我道門有手段分辨罪業,先說你答不答應?”

    徐誌穹抿抿嘴唇“可否容弟子思量幾日?”

    “你盡管思量,可別忘了大考就在三日之後,等你思量好了,再來找我。”

    “我呼喚一聲,您就會來麽?”

    聽到這話,道長好像受了羞辱“你當貧道是什麽人?憑什麽你呼喚一聲,我就來?”

    “那我怎麽找您?”

    “你且記住,意結丹田,出於百會,便可見到我。”

    “意,是什麽意思?”

    “卻又裝傻充愣!”

    “沒,沒裝……”

    算了,不必解釋,先把這老道敷衍過去,隨後再找院長想辦法。

    他說改了任脈真就改了任脈?脈絡說改就能改麽?想必也是詐我。

    院長是四品的殺道修者,很可能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有他幫忙,還怕對付不了這老道?

    沒想到老道沒走,又囑咐了徐誌穹兩句“有兩件事你務必記住,第一不準向任何人提起我道門,否則讓你粉身碎骨,第二,千萬不要服食集氣丹藥,尤其是那聚元丹,否則你必死無疑。”

    徐誌穹連連點頭,不敢多說。

    “看住了你那寶貝丹藥,有人來搶了。”說完,道長真的走了。

    徐誌穹坐在坐墩上,冷汗直流。

    他說的是真的嗎?

    我要是告訴院長,他真會殺了我?

    悚懼間,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丹藥還在手裏攥著,徐誌穹趕緊藏進了懷裏。

    一名男子推門走進了齋舍,是武師鄒順達。

    “誌穹,我帶了些傷藥來看你。”

    又有人來送傷藥了。

    他和師姐一樣,是出於關心麽?

    別做那春秋大夢,剛才他還逼著院長把我除名。

    徐誌穹擺著傻裏傻氣的表情,站起身子,低著頭不說話。

    鄒順達道“誌穹,我聽其他學子說了事情的經過,你受委屈了,是為師委屈你了,你可千萬不要責怪為師。”

    聽到這話,徐誌穹的身體有些顫抖,忍不住抽泣了一下。

    他是真有些感動。

    武師這一行,真是委屈了鄒順達,有這份演技,他該去綜藝節目當導師。

    鄒順達走到近前,安慰道“莫哭,莫哭啊,讓為師看看,你傷哪了?”

    說話間,鄒順達的手伸向了徐誌穹的胸口。

    徐誌穹要是個女弟子,會立刻放聲大叫。

    這武師也太直接了,直接奔著要害就來。

    他這是想要借機搜身,他猜到丹藥就在徐誌穹的身上。

    他想要搶!

    他真敢搶?

    這是書院,他就不怕我告訴院長嗎?

    還真就不怕,大不了這武師不做了。

    鄒順達打算搶了聚元丹,交給餘大公子,餘大公子再讓他爹給鄒順達在刑部謀個差事。

    在刑部當個肥差,隨便一樁案子就能敲出百十兩銀子,比在書院一年賺的都多。

    就這麽由著他搶走嗎?

    鄒順達是七品修者,徐誌穹沒有反抗的能力。

    危急關頭,徐誌穹聽到了腳步聲。

    腳步聲還遠,應該在兩百米之外,徐誌穹的聽力異於常人,他聽見了,但鄒順達沒聽見。

    徐誌穹後退幾步道“院長給過我傷藥了,說吃了一定能好,不用你的藥了。”

    “給過你傷藥?什麽樣的藥?讓我看看。”鄒順達更加確信丹藥就在徐誌穹身上。

    “不,不給你看,院,院長說,不能給別人看。”

    “讓為師看看,就看一眼!”鄒順達不打算再演戲了,徐誌穹也退到了牆根。

    “快拿出來讓我看看!”鄒順達的神色越發猙獰。

    “那,那就給你,看一眼,就一眼。”徐誌穹把錦盒拿了出來。

    這隻錦盒長年裝著丹藥,還帶著丹藥獨有的香氣。

    鄒順達雙眼放光,拿過了錦盒。

    丹藥還在徐誌穹懷裏,這是個空盒,徐誌穹隻盼著他快點拿走。

    可惜鄒順達是個謹慎的人,他想打開盒子看看。

    手剛放在盒蓋上,門外的腳步聲迫近了。

    鄒順達趕緊把錦盒收到了懷裏,徐誌穹道“你,你,看完了,趕,趕緊還給我……”

    鄒順達沒理徐誌穹,徑直走向門外,剛一開門,恰好看到兩個學子站在門口。

    是楚禾和楊武,他們和徐誌穹住同一間齋舍。

    楚禾俯視著鄒順達,沒有作聲。

    楊武拱手行禮“鄒武師。”

    “快些收拾行囊吧,就要封院了,誌穹受傷了,你們好好照看他。”鄒順達敷衍一句,快步離開了齋院,徐誌穹指著鄒順達的背影“你怎麽能,我,我的,你,你,,你走好……”

    走好,走了就好。

    看著徐誌穹滿臉是傷,楊武上前問道“鄒武師來這做什麽?我聽說你被劉德安打了?”

    “還聽特麽什麽說!”楚禾怒道,“你還看不見麽?劉德安這賊囚攮的,看我不打爆他屎囊!”

    徐誌穹扯著楚禾道“罷了。”

    楚禾怒道“怎就罷了!”

    “快,快大考了。”

    楊武是個怕事的人,趕緊在旁道“誌穹說的有理,等過了大考,再找那廝報仇。”

    楚禾這口氣咽不下去,一拳錘在了牆角的石板上。

    一塊石板斷了,九品上段的修為,就是這麽輕鬆。

    徐誌穹看著楚禾道“我,我要是有你這本事,大,大考也就不愁了。”

    楚禾抖了抖手上的灰塵“怕什麽,你也是入了品的。”

    楊武道“誌穹還在九品下段,手還是不穩,等回去找我爹爹要些集氣的丹藥,吃下去保證萬無一失。”

    楚禾道“你可別耍嘴!三天之後就大考了!”

    “放心吧,我還能騙了自家兄弟?大考之前,肯定把丹藥送來,趕緊收拾東西吧。”

    徐誌穹的行禮很少,一件直裰,幾十卷經書,一把刷牙子(牙刷),再加一床被子,放在背架裏剛好合適。

    徐誌穹特地往背架裏裝了塊石板,楚禾道“你帶這個作甚?”

    徐誌穹道“到家裏抽空練練。”

    楚禾的行禮也不多,楊武就有點複雜了。

    他有三床被子,十幾套衣服,百十來本閑書,還有一大堆戲具。

    戲具,不是演戲的道具,是玩具。

    別以為古人不會玩玩具,大宣的玩具一點都不輸給徐誌穹的前世。

    楊武的玩具裏有千千車(陀螺),有轉盤(人馬轉輪),有八個一組的黃胖(泥娃娃),最珍貴的,是一對木偶。

    這對木偶有一尺長,是兩個麵容俊美的姑娘,一個穿著襦裙,一個穿著深衣,手裏各拿著一株茉莉。

    服裝可以換,茉莉也可以換,就連發型都可以換。

    這就是大宣時代的高級手辦——摩合羅。

    木偶做的太精致了,徐誌穹忍不住上前摸了摸。

    楊武趕緊撥開了徐誌穹的手“別亂碰,我不是跟你說過麽,這是袁遇昌親手做的!”

    大師級純手工限量版手辦,這對摩合羅的價值大概有二十兩銀子。

    徐誌穹按照購買力折算了一下,一兩銀子相當於五百元,二十兩銀子剛好一萬。

    楚禾一臉不屑道“什麽好東西?天天摟在被窩裏,能給你生出個娃娃不成?”

    兄弟三個出了書院,楊武家的馬車等在了門口,走在路上,正好遇到韓笛騎著一匹白馬下山。

    楊武趕緊從車廂裏探出頭,對著韓笛喊道“師妹,京城不太平,坐我的車,一起走吧。”

    京城的確不太平,最近正在鬧妖怪。

    韓笛懶得看楊武,回應一句道“男女同乘,多有不便,謝兄長一片好意了。”

    “師妹,車上不止我一個人,你就上來吧,師兄是真擔心你!”

    韓笛帶住了韁繩,放慢了馬蹄,故意和馬車拉開了距離,她是真的厭惡楊武。

    楊武還在做最後的努力,他的舔狗屬性比原主徐誌穹高了整整一個品級“師妹,要不你上車吧,我不坐車了,我牽著馬跟著你走!”

    韓笛扭過了頭,她不想看見楊武,可她卻聽到了一個她非常想要聽到的聲音。

    “師姐,京城不太平,坐我的車,一起走吧。”

    是徐誌穹!

    他竟然也在車上!

    師姐?他為什麽叫我師姐?

    這傻子真是蠢得無可救要。

    算了,看在聚元丹的份上,就不為難他了。

    韓笛剛想上車,卻發現徐誌穹不是在叫她。

    他把尉遲蘭和蘇秀娟請到了車上。

    楊武黑著臉,對徐誌穹道“這是我的車。”

    徐誌穹一臉憨厚道“咱們兄弟還分什麽彼此。”

    楊武道“我車小,擠不下這麽多人。”

    “說的也是。”楚禾看了看師姐,尉遲蘭占得空間太大了。

    楚禾轉臉對楊武道“你下去給韓師妹牽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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