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 咱們可以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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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誌穹和白悅山回到了星宿廊,本想借著孽鏡台看看駐心園裏到底出了什麽變故,沒想到師父沉著臉,正坐在正殿之中。
    “師父回來了!”徐誌穹幹笑了兩聲。
    “尚峰,悅山,你們兩個去了何處?”
    徐誌穹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他隻說葉安生點燃了千乘國的怨氣,沒提白悅山在戰鬥中的失誤。
    從表情中能看得出來,師父的心情不是太好。
    徐誌穹特地強調了一句:“師父,千乘國的怨氣不夠,應該不會喚醒那惡煞。”
    師父沉聲問道:“你怎知怨氣不夠?”
    我怎知?
    窮奇告訴我的?
    這事情可不能讓師父知道。
    “之前見過大師伯,大師伯提醒過我。”徐誌穹把事情推在了薛運身上。
    “是二師伯,”師父糾正了一句,“你思過去吧。”
    徐誌穹不敢多說,轉身便走。
    師父又提醒一句:“門上有記號,別再走錯了。”
    徐誌穹走了,師父輕輕一揮手,解除了正殿的屏障,吩咐白悅山進來。
    白悅山進了正殿,師父將他帶到孽鏡台前,迅速複現了整個戰鬥過程。
    白悅山低下了頭,他的過失在鏡子上呈現了出來。
    看到最後的場景,確係夜空中的火光熄滅了,師父這才放下心來。
    他轉眼看向白悅山,語氣平和問道:“你既和尚峰定下計議,為何又要自作主張?”
    白悅山道:“弟子,隻想快些擊殺葉安生……”
    “你知不知道惡道高品有多強悍?你知不知道你險些闖下大禍!”師父連聲怒斥。
    白悅山低頭不語。
    師父長歎一聲道:“我曾說過,尚峰心智在你之上,日後你要聽他調遣,為何不聽我勸告?”
    白悅山不知該作何回答。
    師父連連搖頭:“道門之主曾說過,把你留在星宿廊思過,並無用處,卻想讓你做些大事,
    而今看來,你能不能做大事,我也不知曉,讓你在星宿廊自省,也確實沒什麽用處,今後何去何從,你自去斟酌。”
    ……
    一夜過後,徐誌穹走出思過房,去正殿看了一眼。
    師父不在,有些事情想問,也沒問成。
    徐誌穹離開了星宿廊,他卻沒看見,白悅山縮在長廊角落之中,默坐了一夜。
    洪華霄來到星宿廊中,看到白悅山,問道:“白大夫,可曾看到馬長史麽?”
    白悅山抬起頭,靜靜看著洪華霄。
    洪華霄道:“我昨晚看到夜空之中有血光,想問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去了趟罰惡司,卻也找不到馬……”
    話沒說完,白悅山撲到洪華霄懷裏,哭的泣不成聲。
    “白大夫,你這是怎麽了?”洪華霄有些局促。
    白悅山哭道:“我是那沒用的人,是那沒有用的人!”
    “這話從何說起,白大夫,你莫哭,你是好兒郎,你是真君子,莫再哭了……”
    洪華霄一直安慰著白悅山,心裏卻生出一句慨歎:
    “真是個矯情的人!”
    ……
    新年夜,吳占修提著兩壇子酒,來到城東一座宅院門前,輕輕叩了叩房門。
    鐵匠趙用實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看到同鄉吳占修,驚呼一聲道:“兄弟,你回來嘞!”
    吳占修點頭笑道:“回嘞,回來好幾天嘞,俺去找你,不知道你搬家嘞,你這地方好呀,還有自己家的工坊嘞,當了富貴人,還怕你不認得俺嘞。”
    “這是啥話麽!”趙用實趕緊把吳占修請進了屋裏,讓媳婦準備酒菜。
    吳占修衝著嫂子笑道:“過年嘞,俺就一個人,來這討年飯吃嘞,嫂子莫嫌棄。”
    嫂子上前戳了吳占修一指頭:“這話說的短打嘞,哪年少了你年飯吃!”
    兄弟兩個在前廳裏敞開吃喝,趙用實低聲問道:“兄弟,當真去打仗了麽?”
    “那還能有假麽?”
    “他們都說毛刹是熊王托生的,刀槍不入嘞,哥哥一直替你擔驚受怕嘞。”
    吳占修擺擺手道:“啥刀槍不入麽?挨打了一樣知道疼,打狠了一樣是個死,你兄弟我打死好幾個毛刹嘞,沒啥了不得的!”
    趙用實驚訝道:“你真打死毛刹了?”
    吳占修頗顯得意:“俺是立下軍功了,神君賞了銀子,還給俺賞了兵部一個差事,俺前天就上任嘞。”
    趙用實一驚,趕緊起身道:“你當官嘞,那,那,那就是老爺了。”
    說完,趙用實要跪地磕頭。
    這可不是說笑,這是千乘國的規矩。
    吳占修一把將趙用實拉了起來:“扯什麽澹嘞,咱們兄弟哪還扯這個嘞,我可跟你說,咱們神君都吩咐嘞,以後不準跪嘞,見誰都不準跪嘞!”
    徐誌穹強迫洪振基,廢除了千乘國七百多年的跪禮。
    洪振基難受了一小下,秦燕偷偷在軍中藏了幾名宮人,當晚服侍的很是周全,洪振基不難受了。
    趙用實衝著媳婦喊道:“占修當官嘞,在兵部當官嘞!”
    嫂子端上來一盤羊肉,聞聽吳占修當官了,也要跪下磕頭,吳占修上前攔住道:“你聽俺哥扯澹嘞,俺就是個當差的,神君都說嘞,就算當了官也不準跪嘞!
    俺說嫂子,你當初可是答應給俺說個媳婦嘞,這話可還算數麽?”
    嫂子笑道:“算數,咋不算數嘞,你小子出息了,尋常人家的姑娘還攀不上你嘞!”
    ……
    玉瑤宮裏,梁玉瑤敞開了吃喝,餘杉等人輪番前來敬酒,玉瑤公主喝了兩大壇子香醪,竟絲毫不顯醉意。
    放下酒壇子,看著一群人醉的東倒西歪,梁玉瑤覺得不甚暢快。
    “看你們這些男人,吃肉喝酒,扭扭捏捏,比不上我一個女子!楚禾呢?把他叫來,看他吃喝卻還有趣些。”
    徐誌穹道:“楚禾適逢晉升,這兩日怕是醒不過來。”
    “那個女楚禾呢,叫她來也好!”
    徐誌穹歎道:“那個是我師姐,叫尉遲蘭,不是女楚禾,她也晉升去了。”
    建始神君初年,千乘國大勝圖努,收複失地五百裏,逼迫圖努割讓服征行省,陪銀一千萬兩。
    圖努拿不出這多銀兩,在圖努使臣的再三哀求之下,洪振基同意他們以牛羊抵債。
    新年前夕,大軍班師回京,大宣與千乘正式定立盟約。
    梁玉瑤抱著羊腿,邊啃邊道:“這邊事情已經了卻,過些日子便要回大宣了。”
    徐誌穹看著梁玉瑤,默而不語。
    梁玉瑤明白徐誌穹的意思,且低下頭,緩緩說道:“我若做了蒼龍衛,日後卻不能再嫁你。”
    梁玉瑤知道自己修為早就過了七品,這犯了大宣的規矩。
    宗室成員,修為到七品之上,必須去蒼龍殿做蒼龍衛,一生不婚、不仕、不封。
    若是修為在六品,讓長樂帝替他隱瞞下來,倒也無妨。
    而今梁玉瑤修為已經在五品上,連二哥都知曉了,這事情鐵定瞞不住。
    看梁玉瑤神色淒然,徐誌穹安慰道:“不嫁我,也無妨,咱們可以偷……”
    啪!
    梁玉瑤一巴掌拍在徐誌穹臉上,啐一口道:“你當我是什麽人?”
    酒宴散迄,一直裝醉的牛玉賢找到了徐誌穹,把白瓷瓶拿了出來。
    “這是從祖師的床弩底下拿到的法器,我研究了許久,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寶貝。”
    徐誌穹也有一個白瓷瓶,拿出來比較一番,二者幾乎沒有分別。
    “看來這都是用來容納蚩尤兵主印的。”
    牛玉賢搖頭道:“可不止是蚩尤兵主印,這瓶子裏還能裝別的技法,昨日操演武藝了,我偷偷把餘杉的虎踞之技裝了進去,你且看這成色!”
    牛玉賢打開瓶塞,一股森寒殺氣滲了出來。
    徐誌穹愕然道:“這瓶子竟有這等奇效?這技法能用多久?”
    牛玉賢道:“隻要能補充氣機,想用多久,就用多久,隻是對應氣機不好找,想維持虎踞之技,必須要向瓶子裏補充殺氣,
    而且收了虎踞之技,之前的蚩尤兵主印,就沒有了,而且對應技法在原主身上若是有限製,在瓶子裏也是有限製的,還可能限製的更狠。”
    一次隻能存一種技法,而且必須補充對應氣機。
    按照牛玉賢的解釋,如果技法在原主身上有限製,比如說峰回路轉和天公地道,使用次數上都有嚴格限製,如果吸到瓶子裏,限製不會解除,還有可能加劇,原本每天能使用一次的技法,可能變成三天才能用一次。
    雖有些限製,但瑕不掩瑜,這瓶子堪稱至寶。
    牛玉賢本想把瓶子獻給徐誌穹,徐誌穹交還給了牛玉賢:“這是你賺來的,咱們兄弟一人一個正合適,你且教教我用法。”
    牛玉賢把用法傳授給了徐誌穹,徐誌穹慨歎道:“真是好東西,那床弩更是好東西,可惜被章世鋒給弄壞了。”
    守住黑鹿城後,千乘軍用苦極寒星的床弩接連攻下了三座城池,可班師之前,床弩突然壞了,據章世鋒所說,床弩的主弓斷了,再難修複。
    牛玉賢搖搖頭道:“那架床弩並沒有損壞,是章大哥用了偷梁換柱之法。”
    徐誌穹一怔,章世鋒把床弩調換了?
    他是墨家修者,喜歡道門祖師的東西情有可原。
    可這架床弩非同一般,這是戰場上罕有的利器,章世鋒將他偷去,意欲何為?
    “兄弟,在軍中時,你怎麽不戳穿他?”
    牛玉賢道:“我拿走白瓷瓶的時候,他好像也看出些端倪,他沒揭穿我,有些事情我也不好點破。”
    好個章世鋒,原來是攥住了牛玉賢的把柄。
    秦旭嵐和牛玉賢是一家人,她肯定聽牛玉賢的話,看出來也不敢說。
    包懷洛應該也能看出端倪,他為什麽不揭穿章世鋒?
    章世鋒究竟藏了什麽心思?
    通敵?
    應該不會。
    他到底要作甚?
    ……
    這廂吃罷了酒,徐誌穹回了罰惡司,自家的年夜飯還沒吃呢。
    來到城門前,勾欄裏正演著大戲,一群判官連聲叫好,都沒注意到徐誌穹。
    徐誌穹一笑,轉身往城門走,進了城門又退了出來。
    他讓人從勾欄裏把章世鋒叫到了眼前:“你把這東西放在城頭上作甚?”
    章世鋒挺直腰身道:“攻城守城,這都是利器!祖師的好東西,擺在咱們家門口,多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