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 親娘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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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誌穹動身去了西境,陶花媛要相隨,徐誌穹不允,桃兒即將晉升三品,不宜遠行。
    倩娘要隨行,徐誌穹也沒答應,她現在需要打理好紅衣閣的事情,保證長樂帝的信息來源。
    餘杉要隨行,徐誌穹是答應的,但白子鶴沒答應,人家也確實該完婚了。
    最終徐誌穹隻帶了兩個人隨行,一個是楚禾,一個是牛玉賢。
    其實是三個,還有一個楊武。
    這四個人,是同一年的提燈郎。
    臨走時,陶花媛給徐誌穹帶了四個言弦玉,每顆玉石裏拘束了一個梵霄人的魂魄。
    這是陶花媛獨創的法器,當初跟隨徐誌穹去鬱顯國時,因為不會鬱顯話,兩人吃了不小的虧。
    回到宣國後,陶花媛日夜鑽研,做成了這件法器,裏邊拘束的魂魄懂得梵霄語,也會大宣官話,佩戴言弦玉的人,能和魂魄產生感應,讓徐誌穹能和梵霄人交流。
    「這玉石隻能用兩個月,兩個月後,玉石裏的魂魄會掙脫束縛,我答應送這四個魂魄回家,他們才願意為我效力,到時候你不要為難他們,我再想辦法給你送新的玉石過去。」
    徐誌穹親親陶花媛的臉蛋,笑道「兩個月後我也該回來了,還送什麽玉石,屆時你也是三品了,咱們擺桌酒,好好慶賀一番。」
    徐誌穹和楚禾、牛玉賢經阡陌樓,去了淵州西境。
    ……
    徐誌穹走了,長樂帝有些擔憂,他懷疑事情另有蹊蹺。
    其實當徐誌穹說人頭有假時,長樂帝就很是懷疑,雖說徐誌穹修為高了,有些事情看不清楚了,但在長樂帝的童仁之中,總能看到些謊言的痕跡。
    誌穹,這事情你可不能騙我!
    深夜,長樂帝在秘閣來回踱步,心裏總覺得不安穩,且跑去了東宮。
    到了東宮,進了密道,來到了沁幽園。
    沁幽園是一座皇家園林,按大宣舊例,皇家園林定期向民間開放,今天就是開放的日子,雖是深夜,但遊人依舊不少,長樂帝身著便裝,繞到園子西門,於假山之中叩動機關,進了另一條密道。
    這條密道直接通往安淑院,這多年來,無論是做太子還是皇帝,粱玉陽去安淑院,走的都是這條路。
    到了安淑院內院,粱玉陽長歎一口氣,且跟著母親訴苦「娘,聖威長老這事情,我總覺得凶多吉少,他們都不跟我說實話,誌穹也有事情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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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個王八蛋動了你!孩兒和他拚命去!娘!你怎就拋下我了,你再看孩兒一眼……」
    啪!
    「瞎嚷嚷什麽!」
    長樂帝正抱著木頭哭訴,有人忽然打了他後腦勺一下。
    長樂帝捂著後腦,回過頭來,看到了隻有在夢裏見過的身影。
    「娘!」
    柴秋慈微微點點頭。
    熟悉的笑容和長樂帝記憶一模一樣。
    「娘!」長樂帝眼含淚水道,「你不是徐誌穹用幻術變出來的吧?」
    啪!
    一個脆響的耳光打在了長樂帝臉上。
    熟悉的力道和長樂帝的記憶一模一樣。
    「現在知道為娘是真的了吧!」柴秋慈又把手舉了起來。
    長樂帝捂著臉道「那肯定是沒有假的。」
    母子倆甚是欣喜,坐在園子之中,卻有說不完的話。
    說起柴秋慈怎就由樹變成了人,長樂帝驚曰「是誌穹救了你?」
    柴秋慈點頭道「算他一半功勞,另一半功勞是我道門前輩,隻是名姓不方便告訴你。」
    長樂帝愕然道「母親,你也是有修為的?」
    柴秋慈冷笑一聲道「你以為呢?你娘的修為可不低,當初若不是為了生你,把修為丟了一大半,我絕不會中了何水靈那的算計,更不會被你爹那老王八害死!」
    長樂帝低頭道「叫老王八,終究是不好的。」
    「怎就不好!他是王八,你是王八蛋!不服氣麽?」
    「服!」長樂帝心悅誠服的點頭,這確實是親娘,記憶之中她就是這麽說話的。
    柴秋慈摸摸長樂帝的發絲道「兒啊,我知道你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但你既是做了皇帝,人間富貴都享盡了,這點委屈又算個甚來?
    梁玉申那個鳥廝還敢回來,證明他別有心思,你若是為了麵子上的事情跟他翻臉,那上當的肯定是你,
    娘被你爹個老王八給害了,不關梁玉申的事,都是你爹的主意,娘的仇也不用你去報,你且把梁玉申盯住,別上了他的套,別把你手裏江山讓他給糟蹋了,
    聖威長老的事情,消息千萬不可走漏出去,尤其是徐誌穹去西域的事情,更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下一顆人頭,恐怕就是徐誌穹的。」
    長樂帝眨眨眼睛,心裏又覺不踏實。
    「事情來得突然,孩兒處置的也有些急促,其中難免有紕漏。」
    柴秋慈笑道「有紕漏也是應該的,真神都有疏忽的時候,何況你還是凡人,
    有窟窿不怕,咱們堵上就好,你一個人堵不過來,身邊不還有個徐誌穹這個兄弟麽?可得把你那兄弟護住了,你千萬記住,咱們這雙眼睛會認人,認準的人,肯定錯不了。」
    聽了母親的話,長樂帝的心結就此解開了,娘倆一刻不停的說,一直說到了天亮,長樂帝起身道「光顧著說話,卻把正經事給忘了,娘,我這就接您回宮。」
    柴秋慈搖搖頭道「皇宮我是不去了,想起那地方我恨的牙直癢,
    此地我也不能待了,我要去我該去的地方,這就要走了。」
    「娘,剛見麵就要走麽?我以後想你可如何是好?我以後再也見不著你了麽……」
    啪!又是一記耳光。
    「誰說以後見不著?我還會來看你,你總說這不吉利的話作甚?」
    說完,柴秋慈消失不見。
    長樂帝揉揉臉頰,笑道「母親回來,真是好。」
    他回頭看看滿地枯木,歎口氣道「其實以前也挺好,好歹不打人……」
    話沒說完,柴秋慈忽然現身在眼前「還特麽想讓我變成樹是吧,你個小王八蛋!」
    柴秋慈拳打腳踢,長樂帝抱頭躲閃。
    親娘嘞!
    這便是親娘。
    ……
    離開安淑院,柴秋慈眼淚含眶。
    薑夢雲皺眉道「沒出息的,又不是見不到了。」
    柴秋慈抽泣一聲「終究虧欠了他許多。」
    徐誌穹並沒有離開京城,他一直守在暗處,戒備著牛金牛。
    牛金牛沒有出現,他收到了梁玉申的消息,卻擔心徐誌穹設下了陷阱。
    徐誌穹確實設了陷阱,可惜牛金牛沒上當。
    薑夢雲帶著柴秋慈到了千乘陰司,徑直前往了奈何橋頭。
    因為徐誌穹提前和施程打好了招呼,奈何橋周圍沒有鬼差也沒有亡魂,陰司之中所有人,在這一個時辰之內不準靠近奈何橋。
    薑夢雲帶著柴秋慈上了橋,徐誌穹緊隨其後。
    這是徐誌穹第一次登上奈何橋,當然,前前世那些沒有記憶的時候不算在內。
    奈何橋是一座石拱橋,橋麵五尺多寬。
    沿著階梯一步步走到橋的頂端,在重重迷霧之間,徐誌穹看到一名女子,正坐在地上,用勺子攪動著湯鍋。
    看到薑夢雲,那女子抽泣一聲,擦了擦眼淚。
    她長得很俊美,容貌和薑夢雲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樣。
    柴秋慈也是如此,她與坐在橋上的女子,仿佛姐妹一般。
    「哭什麽?」柴秋慈從那女子手裏接過了勺子。
    薑夢雲怒斥一聲,擰了柴秋慈好幾下,斥道「你說她哭什麽?你擅離職守,卻讓她在這裏等了你多久?」
    事後徐誌穹才知曉,薑夢雲有很多分身,每個分身都是孟婆,她們有血有肉,有魂有魄,與其說是分身,倒更像是薑夢雲的女兒。
    孟婆兩人一隊,兩個人守一座橋頭,一人守一個月,然後換班。
    柴秋慈跑去凡間了,這位等著和她換班的孟婆,在這等了十幾年。
    薑夢雲惡狠狠道「她守了多少年,你就在這守多少年!」
    柴秋慈也快哭了「你答應過我,讓我能看看兒子。」
    薑夢雲冷哼一聲「罷了,一年準你三天假,這都算便宜你了。」
    「一年就三天,這算什麽便宜!」柴秋慈不服氣,和薑夢雲爭吵兩句,被薑夢雲拿起根竹條,抽打了一頓。
    徐誌穹站在望鄉台上,朝著遠處眺望。
    薑夢雲費解道「你看甚來?」
    徐誌穹看到看到一群人,穿著鮮豔的服侍,塗抹著鮮豔的油彩,正在舉行祭禮。
    這是蠱族的裝扮,參加祭禮的人數上萬,對於人丁稀少的蠱族而言,這種狀況很是罕見。
    他們舉辦這麽大規模的祭禮,是為了慶祝什麽?
    關鍵是,為什麽我在奈何橋頭,能看見蠱族的祭禮?
    薑夢雲提醒一句「別老站在望鄉台上看,當心看掉了魂,你已經脫離凡塵,隻要不出大閃失,今後也不用再上奈何橋了。」
    徐誌穹轉過視線,往奈何橋另一側望去。
    過了橋,就是來生。
    「我一個活人若是走過去,會是什麽狀況?」徐誌穹笑問道。
    「試試不就知曉了,」柴秋慈盛了一碗湯給徐誌穹,「先把湯喝了。」
    不喝湯,不讓過橋。
    徐誌穹果斷選擇了放棄。
    離開了奈何橋,從橋頭上下來的孟婆一直在哭。
    徐誌穹歎息道「一
    守十幾年,確實苦了些,前輩,你怎麽不多分出一個分身來,和她換個班?」
    薑夢雲沒作聲,那孟婆在旁道「指望她做個分身出來,卻比生個孩子還難!」
    薑夢雲大怒,拿著手裏的竹條,對著孟婆一通抽打「別以為受了委屈便了不起,再敢放肆,我打折你腿!」
    徐誌穹心下慨歎,柴皇後這脾氣,和薑前輩真是像。
    ……
    長樂帝滿臉是傷回到皇宮,呂運喜嚇個半死「陛下,這是出了什麽事?」
    「無妨,一點也不疼!」長樂帝擺擺手道,「下一道密詔,給陰陽司、皇城司、秘閣和蒼龍殿,告訴他們,聖威長老的事情和運侯出訪梵霄國的事情,必須守口如瓶,但有泄露者,嚴懲不貸。」
    ……
    徐誌穹騎著戰馬,走在西境廣袤的荒野上。
    餘暉掩映,楚禾和牛玉賢一起注視著楊武。
    楊武沉吟許久道「我是楊武的弟弟,你們可以叫我楊小武。」
    徐誌穹皺眉道「什麽楊小武,就是楊武,不管誰問起,都是楊武!」
    牛玉賢點頭道「既然是楊武,我不多問就是了。」
    楚禾道「我們不問,別人問起又要怎說?且說他怎麽又活了?」
    徐誌穹道「什麽都不用說,這一趟下來,你們會看到不少人死了又活了,且當這是個尋常事情就好。」
    眾人策馬,且在荒原上馳騁,一直走到深夜也不覺困乏。
    楚禾跟牛玉賢打趣道「人家餘大將軍都完婚了,到了明年這時候,人家都該當爹了,你看著不著急麽?」
    牛玉賢笑道「我有現成的媳婦在家等著,你個光棍都不急,我急什麽?」
    楚禾又打趣楊武「你還想著韓師妹麽?」
    楊武冷哼一聲「想她作甚?等這趟差事完了,我也該把婚事定下了。」
    說話間,楊武看看徐誌穹。
    徐誌穹搖頭道「你看我沒用,得問人家常姑娘願不願意。」
    楚禾道「常姑娘是誰?我見過沒?」
    楊武哼一聲道「常姑娘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你幫我背行李,我就讓你見一麵!」
    楚禾連連擺手道「我可不給你背,我自己這行李夠重了!」
    牛玉賢四下看看道「咱們這行李確實挺沉,要不找個人替咱們背。」
    楚禾點點頭「我看行,他們人還不少。」
    正說話間,周圍呼哨之聲接連響起。
    四人收住韁繩,看到一名壯碩的光頭男子,留著絡腮胡須,騎著高頭大馬,提著一口九尺長刀,朝著眾人走了過來。
    「想吃肉了,有人給送肉,想吃酒了,有人給送酒,想花錢了,有人給送銀子,」那光頭男子笑吟吟的看著這四個人,「外鄉人啊,誰給你們的膽子在我的地盤上走夜路?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命特好,是不是覺得自己脖子特別硬?」
    牛玉賢輕歎一聲「我們命還不錯,你命可不怎麽好。」
    「嘖嘖嘖!」光頭男旁邊又冒出來一名金發男子,衝著牛玉賢搖頭道,「你看你這人,就因為多這一句嘴,舌頭卻要沒了,我現在告訴你,一會我肯定要割了你舌頭,
    你們這些人都聽好了,誰都別多話,多說一句我割一條舌頭,割下來之後,還得讓你自己吃下去。」
    楚禾正在清點人數「一、二、三、四……」
    金發男子笑道「你這舌頭也沒了,我不是讓你別說話麽?」
    楚禾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們有多少人?」
    「怎麽,還想打?」光頭男放聲大笑,
    又打了一個呼哨。
    荒原之中,一百多隻火把亮了起來。
    金發男子笑道「怎麽樣,還打麽?你們現在從馬上滾下來,把所有東西都留下,找根繩子把自己手捆了,
    那個大個子和小腦袋,你們兩個把舌頭伸出來,我要……」
    話說一半,牛玉賢甩出一枚魚鉤,準確的鉤住了金發男子的舌頭。
    千萬別說牛玉賢腦袋小,這是他最忌諱的事情。
    「疼,疼啊,救我!」金發男子捂著嘴,不停扯動絲線,卻無法從魚鉤上掙脫。
    光頭男子喊道「你們想作甚?我有一百多個弟兄,你們沒看到?」
    「看到了,可這事不好辦,」楚禾犯難了,「我們就缺幾個背行李的,用不了幾個人,多出來的可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