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這人品行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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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孽鏡台的描述,確實是薑飛莉和呂運喜殺錯了人。
    他們以為殺掉了梁玉申,可實際上殺的是喻士讚。
    喻士讚撒謊了?
    他撒謊為了什麽?
    他和薑飛莉非親非故,和呂運喜也不相識,為什麽要幫這兩個人遮掩事實?
    他是為了兩國著想,故意編造謊言,以免激起戰事?
    可撒這個謊沒用。
    梁玉申是大宣的蒼龍首殿尉,喻士讚說是梁玉申殺了他,同樣會挑起戰事。
    從邏輯上,這事情說不通。
    徐誌穹揉了揉額角,忽然覺得臉頰一陣陣抽痛。
    這不是冥思苦想造成的抽痛,而是來自修為的壓迫。
    二品星官的修為正在壓迫徐誌穹的軀體,似乎在迫使徐誌穹做某件事情。
    生殺對等!
    我殺了兩個人,現在必須要複生兩個人。
    這是我能感知到的修為壓迫,如果我一直無視這種壓迫,我的修為會給我自身帶來傷害。
    徐誌穹活動了一下臉頰,歎口氣道“這規則限定的真是嚴苛。”
    離開了星宿廊,徐誌穹重新找到了喻士讚,這回必須耐心的聽他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
    喻士讚講述事情的方式很奇怪,聽起來不像是完整的表達,卻又說不出來缺失了哪些東西。
    “新年時,我因為一些事情離開了白隼一部,後來受到首席武君的召喚,又讓我回到了城中,
    回去之後,我才收到消息,宣國蒼龍殿聖威長老梁季雄,死在了次席武君靈正則的宅邸裏,
    靈正則潛逃了,隻留下一具無頭屍,聖威長老的首級不知去了何處,
    首席武君靈穀修要親自捉拿靈正則,他讓我擔任使臣,前去宣國,給宣國皇帝一個交代,
    首席武君曾立下誓言,如果抓不到靈正則,他願意把自己的性命賠給宣國,我此去的目的,就是為了傳達這份誠意。”
    二哥真死在了靈正則的府邸裏?
    真是靈正則殺了他?
    按照喻士讚的描述,梁季雄的人頭應該是被畏罪潛逃的靈正則帶走了。
    可靈正則為什麽又把人頭送到了大宣皇宮?
    還有那封書信又是什麽狀況?
    靈穀修的態度很有誠意,但在人頭旁邊的書信卻充滿了挑釁之意。
    一係列迷之操作,讓徐誌穹難辨真假,他準備在喻士讚不設防備之時,動用真言訣。
    喻士讚接著說道“來大宣的途中,我遇到了一些麻煩,隻能聯絡我的舊友,蒼龍殿首殿尉梁玉申……”
    就是這,就是這裏!
    他說自己遇到了麻煩,卻又不說清楚遇到了什麽麻煩,讓人覺得他說話很不完整。
    但這件事又似乎無關緊要,徐誌穹也沒有追問。
    喻士讚道“梁玉申把我接到了京城,給我找了間宅院住下。”
    “梁玉申讓你住在了外宅?”徐誌穹目光一凜,他懷疑這裏有破綻,“他為什麽不讓你住在蒼龍殿?”
    按照大宣的規矩,蒼龍衛隻能住在蒼龍殿,別說是首殿尉,就連二哥都不準有外宅。
    梁玉申私設外宅是犯了規矩的事情,他還敢把喻士讚安頓進去?
    在真言訣的暗中催動下,喻士讚說了實話“梁玉申告訴我,宣國的皇帝對白隼一部誤會極深,我現在若是進宮見皇帝,隻會火上澆油,
    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在宅邸裏住下了,後來遇到了一些麻煩事情,我和梁玉申起了些爭執,他不準我離開府邸,
    我忍了幾天,實在忍無可忍,和他發生了爭吵,那天晚上他答應我帶我去見皇帝,
    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麽要在晚上拜訪一位君主,我心中生疑,他直接動手,在宅邸裏殺了我,
    我是把他當做摯友,他對我如此狠毒,而今想來,仍覺憤恨難消,
    我知道你們是判官,很特殊的道門,如果你們能給我一個複仇的機會,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夏琥輕歎一聲“你想多了,生死兩隔是鐵律,等一會讓推官寫下判詞,你也該去陰司了。”
    “那也不一定……”徐誌穹喃喃低語。
    夏琥一愣“什麽叫不一定?這還有什麽可商量的?”
    有商量。
    如果讓喻士讚死而複生,他能證實很多事情,還能緩和大宣和梵霄的關係。
    這個人應該活著,但讓他複生的前提是,他不能是罪大惡極之人,徐誌穹能容忍的極限是四寸罪業。
    “他的罪業有多長?”
    夏琥道“兩寸三分。”
    在容忍的極限之內,但得知道他罪從何來。
    如果是不赦之罪,徐誌穹同樣不會給他複生的機會。
    可一問起罪過,喻士讚拒絕回答。
    他好像很清楚自己犯下過什麽罪行。
    “你們不讓我複仇,我這便去陰司受罰,你們也不必多說了。”
    夏琥笑道“不問清罪行,怎麽給你寫判詞?”
    “你們隨便寫就是,我不在乎!”
    喻士讚橫豎不說,徐誌穹惱了。
    這是你想不說就不說的麽?
    “叫推官來,帶到孽鏡台前照著!”
    推官來了,是何青葉。
    趙百嬌晉升六品中郎,何青葉取代了她推官的位置。
    孽鏡台前,罪行即將呈現,喻士讚突然發瘋,推搡著眾人道“這有什麽好看,你們隻管定罪就是!”
    徐誌穹更加惱火,用意象之力將喻士讚捆住,讓諸般罪行在鏡麵上一一呈現。
    第一件罪過呈現,何青葉臉頰漲紅。
    一池熱泉,十餘女子在其中嬉鬧。
    山石之後,一名男子在仔細觀望。
    這名男子正是喻士讚,彼時他還年輕,十三四歲模樣。
    他在山石後麵觀望了兩個多時辰。
    夏琥啐一口道“敗類!”
    喻士讚紅著臉,默不作聲。
    第二件罪業,喻士讚蹲守在路口,一動不動。
    一俊美女子經過,喻士讚衝上前去,在女子肥桃之上狠狠抓上兩把,轉身就跑。
    夏琥又啐一口“無恥!”
    第三件罪業,喻士讚抱著一堆貼身衣裙,滿地翻滾,不時啃咬兩下,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
    夏琥踢了喻士讚一腳“禽獸不如!”
    接下來的罪行,樁樁件件,都是如此。
    他在白隼郡中,因屢屢襲擾女子,其中還包括首席武君的妹妹,被首席武君放逐。
    他在前往大宣的途中,因襲擾過往女子,被梵霄國官差追捕。
    到了大宣,又因襲擾過往女子,被大宣官差追捕。
    找到梁玉申之後,他住進了外宅,每夜出去襲擾女子,經常被官差追捕,為此觸怒了梁玉申。
    之後的事情,孽鏡台沒有呈現,不能確定到底是誰殺了他。
    徐誌穹看著孽鏡台上的一幕,慨歎一聲“就為摸一下桃子,你在路邊蹲守了整整一個時辰?”
    “值得了!”喻士讚也歎了一聲,“值得了,那桃子厚重結實,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彈手!”
    “齷齪!”夏琥踹了喻士讚一腳。
    徐誌穹又道“以你修為和地位,身邊應該不缺女人,何必費這等力氣?”
    喻士讚嗤笑一聲道“那是不一樣的,這其中的道理,你們不會明白!”
    徐誌穹沉思片刻道“其實我明白。”
    “胡說甚來?”夏琥擰了徐誌穹一下。
    徐誌穹一臉誠懇的說道“我覺得這是個品行不錯的人,這點罪過,不該受重罰。”
    夏琥指了指喻士讚,看著徐誌穹道“這算品行不錯?”
    何青葉道“其實馬長史的品行……”
    夏琥踢了青葉一腳“你討打是吧?”
    徐誌穹收了喻士讚的罪業“這人先交給我處置。”
    他把喻士讚的魂魄帶進了員吏舍。
    複生的手段,徐誌穹是有的,但光有個頭還不行,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身子去哪了?”
    喻士讚思忖片刻道“既是死在了宅院裏,估計也埋在了宅院裏。”
    “記得那宅院在什麽地方麽?”
    “這自然記得。”
    徐誌穹想去宅院一趟,幫喻士讚找回身子,可轉念一想,這意味著和梁玉申直接衝突。
    衝突倒也不怕,但事先得知道梁玉申的實力。
    “你是殺道三品修為,梁玉申殺你的時候,是靠偷襲麽?”
    喻士讚搖頭“他當時起了殺心,我也有所防備,但我確實打不過他。”
    同品角逐,殺道最強。
    喻士讚是殺道三品,在有防備的情況下死在了梁玉申的手上,這就再次印證了一件事,梁玉申的修為在凡塵之上。
    徐誌穹貿然去了梁玉申的外宅,很有可能會遭遇梁玉申。
    倘若打不贏梁玉申,勢必要吃大虧。
    縱使打贏了梁玉申,也難說最後死的是誰,若是再錯手殺了一位梵霄國的大人物,反倒找了更多羅亂。
    不能去梁玉申的外宅。
    不能幫他找回身子,索性幫他做個身子。
    傀儡怕是不濟,得做個真身子。
    ……
    鬱顯國都,萬生城。
    大奉常炎煥正在府邸吃酒。
    炎煥愛酒,還特別喜歡獨飲,轉眼之間,兩壇子酒下肚,炎煥微醉,稍微有點眼花。
    貌似是真眼花了,這怎麽看見徐誌穹了?
    徐誌穹笑道“大奉常,久違。”
    還真是他!
    炎煥又驚又喜“運侯,你怎麽來了?經過吾皇了麽?”
    徐誌穹搖頭道“還沒來得及拜見皇帝,我此番來,是有要事相求。”
    炎煥搖頭笑道“若說相求,卻是羞煞老夫,運侯有何事,隻管講來!”
    徐誌穹拿出一顆人頭道“這顆頭,身子不見了,大奉常可否用萬物生之術,讓他把身子長出來。”
    炎煥眨眨眼睛道“運侯,你喝了多少酒?”
    徐誌穹錯愕片刻道“我沒喝酒。”
    炎煥撓撓頭道“那想必是我喝多了,怎還聽你說起了胡話。”
    徐誌穹輕歎一聲“打攪了。”
    看來炎煥確實沒有這個手段。
    徐誌穹收了人頭要走,炎煥身體一陣抖戰,嘴唇不受控製的開合,說了一句連他自己都聽不明白的話“不就長個身子麽?好說!”
    徐誌穹甚是驚喜“此話當真?”
    “這本就不是什麽難事,”炎煥打個酒嗝,起身道,“等我弄兩隻山羊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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